《老婆总想毁灭世界》风萦若

12、第九节 四面楚歌（一修）

　　“调我去南美？”南意哑然，“重建医学部？”

　　她此时所在之地，正在生科新组附近的一家酒吧里。这家酒吧是生科新组常用的聚会之处。老板是生科新组的老朋友，人称贵先生。他们相熟，南意一般称他为贵叔。

　　贵叔一遍擦着酒杯，将调令调给南意，“民意会结束后通知的，自己看。”

　　“工程部提议的吧？是杉和雅人这个算盘精吗？借军方的手，架空我们生科新组？”南意抿唇一笑：“挺有意思的。”

　　贵叔瞥她一眼：“南美那边现在状况不太好。医学部残部还有几个中高层。生科新组原先独立于三部之外，现在调你去重建医学部，如果平调，你的职位不一定高于其他人，没有足够权限，如果高升，要对方如何服你这个空降？”

　　“杜仲的心思再好猜不过。”南意笑笑，手上动作也不停，她看着沸腾的水，扔下了茶叶：“他与张组长是至交，调我去医学部重建，‘乾坤’这边进度肯定搁置。没有人主持大局，工程部就算调人来，也不一定能接好这个项目。到时候，两边一权衡，北军肯定得放人。”

　　“你有没有想过，工程部接手不了你的‘乾坤’，同样，你也接手不了医学部。”贵叔提醒道，“战后调查，泰尔伦特派了一个迪安，地军还有残部没有撤出，工程部等着找你错处，医学部本身不一定服你，无论哪方，你都讨不了好。”他停了一下：“而且这次医学部的重建，没有拨青金源。”

　　南意莞尔一笑：“所以现在我的处境是四面楚歌没有钱。”

　　“还有，你和裴渊是怎么回事？”贵叔审视的眼光看向她，问道：“我听小婷说，他有一天来接你下班？你看上他了？他看上你了？”

　　南意浅浅一笑：“贵叔，大清亡了五百年了。”

　　贵叔沉默地擦着杯子：“那你昨天和谁相亲去了？裴渊？”

　　“是啊。”南意道：“裴渊性格不错，和传闻中一样，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贵叔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是你喜欢的类型？”

　　她莞尔一笑，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原本想逗逗看，可惜是一个太过认真的男人，不太适合继续发展。不能好聚好散，不如不要开始。”

　　贵叔不知是欣慰，还是其他什么复杂的感情，他抬眼看了南意一眼：“什么时候开始，你也会顾及别人了？”

　　南意淡淡一笑，突然有些怅惘：“裴渊有点像他。”

　　贵叔知道提到了不该提的事，于是换了话题。

　　“你们这次倒是同病相怜了。”贵叔道，“他是这次民意会后唯一拿到青金源的。”

　　“这不好吗？他要建立……”南意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叹息道：“军方也不阻止吗？我算了算，工程部需要青金源维持日常星维网维护与民众配给，地军也需要青金源来安抚，更罔论医学部的重建。裴渊拿到青金源，短期内肯定有富余，有富余的话，给哪一方？诚然给哪一方都不够，但给了一方，就相当于得罪了另外两方。无论怎样，他重建北军裴部，都不会顺畅。”

　　******

　　“明白现在的处境了吗？”泰尔伦特道，“你无论是得罪哪一方，都不好走。”

　　裴渊倒是没有接话，他在想另外一个问题：“南军说，路上有青金源矿？”

　　泰尔伦特倒是若有所思地笑笑：“是。想到什么了？”

　　“这极有可能是星际海盗的陷阱。”裴渊道，“若在星际海盗回自己大本营的路上就有青金源矿，他们为什么冒这么大风险，来抢夺我们的青金源？”

　　泰尔伦特微笑：“你能想到的，元帅也同样能想到。但你知道为什么最后他却同意了南军的做法？”

　　裴渊思忖道：“他想让星际海盗以为，我们相信这里有青金源矿？”这个想法仿佛点亮了脑海里的一颗星，“元帅不明说，是认为我们之中有叛徒？”

　　“裴渊，你之前遇到的情况，我们没有忘记。”泰尔伦特道，“比敌军的炮火更可怕的是友军的背叛，这个你我皆知。”

　　裴渊道：“是，上将。”

　　“所以，怎么熬过这段时间，是你的课题。”泰尔伦特温和地笑笑，“很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帮你解决。南军全部追击，他们留下的空缺我需要带人补上。这段我不在地面的时间，北军的一切事物，也要辛苦你了。”

　　裴渊点头道：“请上将放心。”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能力的。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北军都是你的后盾。”

　　******

　　“预备役是军方坚强的后盾！”

　　当裴渊来预备役调申请调人时，还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预备役的现任教官倒是十分热情，而在预备役的学生们也跃跃预试——尤其是女性官兵。

　　众所周知，上军常年在远星巡逻，难得回地面一次。星际苦寒，毕竟不如地面有营养舱，有星维网舒服；地军常年待地面，自从有了星维网，治安更是好的出奇，八百年打不了一场仗，晋升缓慢；而近地的南北两军，建功立业快，与星际海盗打仗胜利，回来在星维网中，又有一大票的追随者，自然是四军中比较好的去处。

　　但现在预备役留下的人才中，最接近他要求的是一些上一轮四军挑剩下的人才，总有素质不达标；而优秀的种子选手，还有三年的训练才能达到一个的军人的素质。一轮测试下来，体能测试成绩愁云惨淡，最优秀的成绩还达不到当年他军队里新人的中下水准。

　　而近地军必考的小型单人舰船成绩更是一片狼藉，在此前有特别突出的学生已经在前不久的征兵中被四军挑走，剩下的都是些开不出直线，转个弯能撞队友，扔炮弹像放烟花的新兵。

　　而专业课更是令人担忧。由于没有经历过实战，星图班的预备役只是将各地星图背的滚瓜烂熟，但是一到现场实操，就无法灵活运用其所学知识；炮手能在模拟战中打中任何一艘敌军的舰船，但在实际运用上还有很大欠缺，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裴渊回来后，一刻没停，召开之前残部开会制定计划。

　　他的第一战列舰舰长李勇是被当时的警卫员打晕扔到逃生舱里的。在看到这些新兵数据，他骂了一句，“妈的，这些兵的质量给地军都不要。我们队里的实习生都比这个强。”

　　“冷静点，这些兵就是当时连地军都没看上的。你的实习生当时就是他们之中最优秀的那一拨。”参谋长恩佐闭了闭眼睛，天真地以为再睁开眼时看成绩时会有心理准备，可惜没有，他还是哀嚎了一声：“我部要完。”

　　“老子穿高跟鞋都能比这些男人跑得快。”医疗队队长莱妮评价。

　　“男人婆，那些新兵不穿高跟鞋都比你像女人。”唯二幸存的第六舰队长朴简补刀。

　　然后他就被高跟鞋砸下了桌。

　　整个部只有裴渊在认真开会：“所以下一步训练计划，一舰长，六舰长，你们把我们剩余的士兵和新兵组成一个小队，由老兵担任队长。我们的训练计划需要改，现有的计划无法大幅度改善士兵体能。”

　　“没时间给他们三年慢慢练了。恩佐，你联系工程部，让他们更新一下我们的训练平台。加入基础训练课程，全面调低难度，让新兵熟悉一下战况。”

　　恩佐答是，转身去联系工程部。

　　“莱妮，你带人测试一下他们的体能极限。我们按照极限计划来。”

　　莱妮道，“少将，我们人手不够。医疗队现在只剩我和一个药剂师。而且……刚来就对这些新兵按照极限来走，恐怕他们撑不下去。”

　　裴渊还在解决医疗队员欠缺问题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报告少将。”恩佐报告，“工程部说没有办法满足我们搭建训练平台的要求。”

　　待裴渊的副官金恩找到工程院负责人的时候，对方也是一脸为难。此次工程部没有拿到青金源，维持本部的运作就已经不易，还需要想办法分发民众所需青金源。元帅和院长同时决定，谁也不能违背，但私下里还是很不满。

　　“我们会支付相应的青金源。”金恩道。

　　“不是青金源的问题……当然也是青金源的问题，我的意思是，不仅仅是青金源的问题。长官，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维系星维网的运作，不瞒您说，大家都在加班加点想方案。当然，如果您愿意多支付30%的青金源，我们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给您申请加做一个项目。当然，这是在完全自愿的原则上哈……”

　　金恩看到负责人那副装着为难的嬉笑样子，气得差点想砸桌子：“你们是敲诈！我们的系统都是现成已经配置好的，我们只是让你们更新一下数据，你们收我们重新构建系统的费用就算了，还想加价30%，你们是欺我北军无人吗？”

　　负责人一摊手：“你们北军有什么邪火，也不该朝我发呀。我呢，很钦佩裴长官的为人，这边也给您提个醒，您回去让裴长官先别盯着我们这边，最好还是去自科院看看裴部的那艘旗舰。”

　　旗舰，舰队司令所在的军舰，也是该舰队司令的安全所系。

　　裴渊刚晋升，况其旗舰在上一轮战役中自爆，再给他配一艘旗舰，也是当务之急。正巧造船港已有一艘亟待完成，现在正交给自科院修缮，添加新系统，更换部分材料。

　　金恩回来汇报时，正好碰上汇报旗舰进度的士官。他这边也遇到了阻力，原先说好三个月内完成最后调试的旗舰现在被拖到无限期。

　　“自科院那边说，材料部、化工部、信息部、天文部等各组骨干都被生科部借由医学部重建调走，人员还好说，关键是大型仪器都预约上了时间。”

　　金恩出离愤怒：“他们调走材料部信息部就算了，他们调天文部做什么？我们系统需要最新的星际图距离镶嵌，他们医学部难道治病之前还要夜观天象？”

　　“少将，我觉得他们在刻意为难我们。”

　　“他奶奶的，老子在前方出生入死，他们在后面屁事不干，光拖后腿！”

　　裴渊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好了，牢骚到此为止。双方都有难处。可以理解。工程部这边的难处在于青金源，没有每年例行拨款，他们需要建立其他商业世界来获取青金源，他们要我们支付的额外费用，应该是用来抵消由于更新系统所耗费的人力资源。工程部这里的问题，归根结底就是青金源的问题。恩佐，你让财务部核算一下具体费用，报到我这里来。”

　　他想了想：“自科院这里的情况有些特殊，这么多部直接调空，是谁的调令？”

　　“这个我问过。”金恩冷笑，“是新的医学部部长。”

　　“新的医学部部长是谁？”

　　金恩冷笑道：“少将，你说不是报复我还真不信，说来这个新的医学部部长还真和我们有仇。少将，你记得不记得，两天前，我们刚带了人去生科新组抓了他们的组长，现在的医学部代理部长，就是当时的生科新组副组长，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