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绿茶女配逆袭成大佬》顾见月

10、010

　　第二天，宋知蕴走马上任，宋知文助理李程请假半个月。

　　告病请假，避免旋涡，高手。

　　宋知蕴不同意，让秘书处的小姑娘温文打电话让李程回来上班。

　　温文紧张地看着面前个子不高、长得极漂亮的宋家千金小姐，如今的宋副总：“可是李助说他发高烧，很严重。”

　　宋知蕴果断道：“你跟他说，要么直接打辞职报告，要么下午来上班。真感冒就到公司打点滴，他是总助，没他不行。去吧。”

　　总经办的助理秘书除了李程是男的，其他都是女的。

　　其中一个叫朱敏的秘书，明明穿得是公司工作装，下裙却短得没眼看，直逼腿根。

　　宋知蕴在茶水间听她给宋知文打过电话汇报工作，声音娇得掐得出水。

　　职场，总有各种活法，宋知蕴对这种也见怪不怪，但她总是对自己莫名其为妙地翻白眼，就让宋知蕴很烦。

　　而朱敏给宋知蕴送文件，一进一出，宋知蕴这副总办公室里全是浓郁的香水味。

　　宋知蕴忍了，对朱敏道：“劳你去人事部，把去年六月到现在的全公司考核表和相关的人事档案全部复印一份来。”

　　朱敏想也没想，直接皱眉道：“你打个电话让人事送上来不就好了？”听上去也是一个蛮合理的建议。

　　不过，宋知蕴靠回椅子里看她道：“你知道吗，我是来负责开人的，你想成为我上任后第一个开掉的人，你尽管开口，不送。”

　　“你——”朱敏觉得她无理取闹，但已经听说了情况，也没多说，甩着头发去人事部给她办事情，口中嘀咕，神经病啊，董事长千金了不起吗！

　　宋仕远派来协助宋知蕴办事的，叫做郑越山，四十岁上下，老成持重。

　　宋知蕴一看便知，以前应该当过兵，身板笔直，容长脸，厚唇。

　　郑越山一来就问道：“宋董说了，人事上的事情，一切宋小姐做主，我协助。除了人事工作，宋董想让我了解下，公司日常事务，宋小姐准备怎么处理？”

　　这会儿，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来的是上午“告假”的宋知文总助，李程。的确脸色苍白，一副病态。

　　宋知蕴请他进来，对郑越山道：“这是我大哥的助理，李程。在我大哥外出谈业务期间，是他在处理日常事务。所以接下去一个月，我分管人事，他继续代为管理分公司。郑总意下如何？”

　　郑越山看一眼不声不响的年轻男人，知道这是宋知文的人。“宋小姐决定即可。”

　　李程道：“宋副总，是不是不太合适？宋总的意思是，他回国后，我得跟去集团层面。”

　　宋知蕴对他笑笑：“那你再同他商量商量，看看是留在分公司，还是去集团。我等你消息。”

　　李程看着这张巴掌脸孔，意识到自己之前小看了她，点头道：“那我联系宋总。”

　　从宋知文的角度，当然需要李程留在分公司，否则宋知蕴在分公司“大闹天宫”，他回头怎么收场，必须要有人“协助”她管理。

　　于是分公司表面上风平浪静，李程继续分管相关工作，每周的经理级会议，也都他来主持。

　　郑越山每天下午回来分公司坐一会儿，但发现宋知蕴一头扎在人事档案里也没弄出什么声响，他回去跟宋仕远汇报时，宋仕远倒也不着急。

　　反正，一个月为期，不行，宋仕远就自己派人处理。

　　一周后，宋仕远让一儿一女进书房“开会”。

　　这一回没有洛闻雅。

　　宋知蕴和宋知文各占一边，两相对峙，各看对方不顺眼。

　　空气中似乎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某种看不见的燃料，隐约叫人感觉焦灼。

　　宋知蕴手里捧着一碟子奶油草莓，慢慢地吃。

　　宋知文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在副总办公室坐了一周，什么都没干。”

　　宋知蕴抱着抱枕，吃着鲜艳欲滴的奶油草莓，反问道：“怎么了？你着急让我开掉你的人？”

　　“爸，你听这话，好大的口气。”宋知文冷笑。

　　宋仕远也道：“听你郑叔叔说，你这几天一直在看人事档案，看出什么苗头？”

　　宋知文接过去道：“她一无工作经验，二无人事经验，爸你别搞错了，我才是分公司总经理！就算你觉得有问题，也是我来处理！让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去办，办成什么鬼样子？且不论处理得怎么样，光她毫无经验这一点，能服众吗？”

　　宋知蕴继续吃草莓，置身事外。

　　宋仕远敲桌对宋知文道：“你办得好？！你办得好就不会有人给我发匿名邮件了！”

　　宋知蕴指了指桌上的参汤：“爸爸别生气了，参汤要冷了。洛姨交代我，要看着你喝完的。”

　　宋仕远瞥一眼参汤，的确没有热气了，便拿起来一饮而尽。

　　碗丢进托盘时，打了个转。

　　宋知文屁话没有。

　　宋仕远又对着宋知蕴道：“你呢！一周过去了，一个月就四周，还跟我谈条件，你拿得出什么结果跟我谈条件？”

　　宋知蕴往嘴里塞了个草莓，耸肩道：“大哥威胁我，不让我动公司的人。我要是开掉他的人，他动手打我。”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宋知文怒道。

　　不过，他的确打电话的时候说过这种话，只是当着宋仕远的面，该否认的还是得否认。

　　宋知蕴听他这么说，就觉得他好笑，敢做不敢当么？

　　宋仕远连连敲桌：“我不是来听你们兄妹俩吵架的！知文，你还想不想管分公司？！还是你想我死了，直接继承恒远集团，让你这么玩！你以为恒远多深厚的根基，经得起你这么玩？！”

　　“又不是没有业绩，做生意拿业绩说话。今年恒远旅业的业绩不差啊！跟同行比起来，我们绝对是业内佼佼者。”宋知文大言不惭地道。

　　宋知蕴补充一句：“第二季度比第一季度下滑六个点，同比去年第二季度，下降四个点。上半年几个小长假，业绩同比去年全部都有所下滑。”

　　说完，她塞一颗草莓继续吃。

　　宋知文冷笑：“看来你是非要骑到我头上管我？”

　　“不敢，我只是说数据。怎么，又要打我？”宋知蕴笑笑，“我跟你说，你要么在爸爸面前打死我，只要我有一口气，我就能把这事儿闹得天下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宋知文打自己家人，我不送你去坐牢，我就不姓宋。”

　　“胡说什么！”宋仕远道，“只要有我一口气在，你大哥不会打你的！”宋仕远最听不得她说什么事情闹大。“知文，少用这种恐吓你妹妹！她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好什么？”宋知文狠狠瞪她。

　　宋知蕴慢慢道：“全公司两百三十一号人，其中二十一人，明显薪资异常。占比接近百分之十。有的是底薪异常，有的是绩效比例异常，主管经理级和普通员工各占百分之五十。”

　　这事儿宋知文没拿到任何风声，他皱眉道：“不可能！”他自己按在公司的人，远没有这么多。

　　宋知蕴继续吃草莓，看一眼没做声的宋仕远：“这是我查阅两年绩效考核以及工资发放情况得出来的数据，按照推测，实际情况可能比这个多。另外，光我所在的市场部，王浩手底下有一半的人是王浩关系户。大哥你知道吗？”

　　“怎么可能！”宋知文皱眉，对宋仕远解释道，“王浩的确是我带进公司的，他是我表哥的同学。爸，我放一两个自己人，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哪家公司没有一些关系户？水至清则无鱼，爸爸这道理你不懂？当年跟你一起做恒远的人，有多少朋友在恒远继续做？这还要一个一个拉出来说？”

　　这是实话，宋仕远未做声。

　　宋知蕴继续道：“我这一周，除了看这些数据，还同人事部的员工聊过，这些薪资异常的员工，并没有特殊之处。甚至能力一般，考核情况并不理想。尤其是销售团队里高底薪的几个员工，却低提成。不是一个月，是长期以来的。”

　　销售员工的提成低，意味着做得业务差，意味着能力差。

　　宋知蕴抢在宋知文辩白之前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你懂，那你懂不懂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呢？职能部门暂且不论，销售部呢？同样做销售，能力好的人拼死拼活拿提成，可能一个月月薪还不如身边能力差的人，你让他们怎么想？”

　　宋仕远敲桌：“我怀疑这次匿名邮件就是销售的人发的！这不行！销售部是做业务，做实绩的部门！有能力的人要是不干了，你让谁给你抢市场做业务？知文，我知道很多事情你在上面，没顾上很正常。”

　　宋知蕴心道：亲爹啊，还给找借口。服了。

　　宋知文道：“那怎么办？！难道查出来是谁谁拉进来的亲戚，直接开掉？你要付辞退金呢！你出钱啊？！”

　　宋仕远看向女儿，看她一颗一颗草莓吃得不紧不慢，他问道：“蕴蕴，你既然发现了问题，那你的解决方案呢？总不能只拿数据告诉我，却没有解决办法吧？”

　　宋知文翘着脚冷笑道：“呵，说不定就就是一个一个去聊，劝退？”

　　宋知蕴将吃完的空碟子搁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不开人，一个都不开。”

　　“不开？！”宋仕远皱眉。

　　宋知文笑了：“我就说吧，她能有什么办法。”

　　宋知蕴抱着抱枕，回味一下这奶油草莓的鲜香，慢慢道：“人么，说到底总是会出问题的。人不开，调整制度。”

　　“怎么调整！”宋知文皱眉，他这会儿才意识到，宋知蕴今天不同反响，拿数据说事实，思路清晰，叫人无法反驳。

　　宋仕远也看着女儿。

　　宋知蕴望着宋仕远道：“现在公司从经理、主管到普通员工，一共三级。个别部门，一个主管下面一个员工，官太多。削官，简单化整个人事体系。”

　　宋知文道：“开什么玩笑，人事制度是从公司创立至今就定下的，你要改就改？！你怎么能确保改了就是对的？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户赶走？”

　　宋仕远倒没有逼问，而是继续问道：“削官，的确可以简化架构，让一部分靠关系进来的混日子主管知难而退。但业务部门的人呢？尤其是销售部门和计调部门的普通员工，怎么处理？”

　　宋知文也盯着这个妹妹。

　　宋知蕴从容道：“一样，调整制度。不过不是人事，而是考核制度。业务部门实行末尾淘汰制，严苛一点，一个月为期限，业绩最后一名直接开掉；要是人性化，那就三个月综合考核，总业绩倒数第一的，开除。”

　　她的话，让宋仕远和宋知文同时沉默。

　　宋知文道：“末尾淘汰制？这是什么考核模式？再说，你不怕别人说我们恒远苛责员工？”

　　宋知蕴慢慢道：“那更简单了，为了提升业绩，前三名有奖励。现在业绩直线下降，难道调整一下考核制度，都这么难吗？按照你的说法，公司出现问题，这也不改那也不动，等于说是让问题继续发展下去？你当问题可以自己解决么？”

　　她最后道：“爸，我的办法就这样。我不是非要开掉这些关系户，而是希望通过人事和考核制度的变化，给所有人敲警钟。恒远可以留关系户，但留的一定是有能力的关系户。”

　　宋仕远听了这话，微微颔首，沉默中表示了赞同：“蕴蕴，你的想法，爸爸会慎重考虑。”

　　话到这里，也就没宋知蕴什么事情了，她也懂接下去宋氏父子要聊聊。

　　于是，宋知蕴站起身拿着空盘道：“那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等人走了，宋知文道：“这……她跟谁学的？这一套一套的！”

　　宋仕远皱眉，看着这个儿子，道：“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拿得出这种手腕和魄力吗？你听听这一句说得多漂亮！恒远可以留关系户，但留的一定是有能力的关系户。你啊你！还不如你妹妹懂我的意思。”

　　宋知文一听宋仕远似乎是听进去了的，便道：“爸，这事儿从长计议。制度一改，下面的主管肯定要闹的。不管是不是关系户，闹起来怎么办？”

　　宋仕远摇着头，叹气道：“呵，我让你管分公司，你怎么不想想怎么办？你跟你妹妹去商量，你们拿主意。”

　　他靠在椅子里想，这个女儿的确不一般了。他才不管女儿是跟谁学的本事，重点是有本事，就得用起来。

　　从书房出来的宋知文被气得半死。

　　这宋知蕴，以前屁事不懂，现在居然肚子里这么多货色？谁教的？

　　他第一时间联系了李程，问了宋知蕴在公司的情况，的的确确接触的人不多。

　　宋知文对着电话道：“不行，不能让她得了我爸的信任，万一弄到集团层面，还给她股份，就麻烦大了。”

　　李程在那头道：“那需要我做什么？”

　　宋知文看到有电话进来，一看是陈晟，和李程说了两句就挂断，他接起陈晟电话。

　　陈晟道：“知文，不好意思啊，麻烦你。我想问问，你妹妹在国内吗？”

　　宋知文想到那天慈善晚宴，这小子对宋知蕴痴迷的模样，笑着道：“怎么了？找不到人了？在家呢，你想约她？”

　　他脑子里快速转念头：把这麻烦精嫁出去就完事儿了！最好还是陈家这种，实力没有宋家大，还要仰仗宋家的。

　　当初的厉家实力太强，以后麻烦精仗着夫家找事儿就不妙。

　　陈晟道：“对啊。但是我找她，她都说不是很方便。要么，你方便一起？你们是兄妹，肯定好说话对吧？”

　　好说话个屁。宋知文心里冷笑，嘴上还是道：“成啊，这还不简单么，回头我找她，定好时间联系你？”

　　陈晟笑着道：“知文，以后我跟你成一家人，得好好谢谢你！”

　　宋知文想，这妹妹显然是不愿意的，但是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必须要嫁给陈晟呢？

　　他看着黑魆魆的窗外，思考良久——

　　有了，生米煮成熟饭的话，就不允许她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