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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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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城抓倭一案,经历的三天三夜的追拿,大部分都已落网,剩下的,就在那山火之中被烧成了灰烬。
江昊翰终于可以回家好好歇息歇息。
临走前,知府又问他如何得知了这么重要的消息,江昊翰不敢说女儿会倭寇的语言,只说是自己派人探得的。
回了府邸,连脸都没洗,倒头就睡。
李氏一直担忧着土匪会找上门,不想,这事儿过去了半个月,期间,土匪不过又派人送了一次东西。每每来,土匪都道:“这物件是送给江家姑娘的。”也没人说是江月儿。也就这样一直误会下去了。
李氏看着这次送来的东西,有些诧异,药材已经送的够多了,这回送的是生活之物,唐三彩的瓷枕,里面放着一些个晒干的药材,说是枕着有助于康复。还有一些布匹,可这……明明都是洛阳产的呀。
那土匪也忒有心了吧,从洛阳买了东西过来。
这么久了,几个月土匪只是一直不停的送东西,什么话什么要求也没说。当然了,每次李氏都道,女儿这病啊,难好难好。
打完倭寇之后,江府的日子又趋于平静了,可是在半个月后,从洛阳传来一个破天荒的消息,整个鲤城都为之轰动了,大街小巷无人不谈。
太子因病而亡。
主上只有太字这一个孩子,太子死了,南朝怎么办?
因病?江月儿仔细回想着,这太子没听说有病啊,娶四妹妹的时候还好好的。莫不是古代容易得什么传染病,突发性疾病。这都不无可能。这事儿于江府来讲,也算是好事儿,太子死了,太子的妃子们都会被送到尼姑庵里,至少江文儿不用关禁闭了。
于是七日后整个南朝都在默哀发丧,禁止一切声娱喜庆。大家都以为太子是病死的。对外,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更让人关心的是,往后皇宫的位置该怎么办,任何一个普通的百姓都知道如今南朝主上就太子一个孩子,若是他他再生,怕是困难。
就连百姓都想到了的事情,大臣们怎会不知。
太子头七刚刚过,就有些十分没眼色的人上奏立储的事宜。不过此刻的主上,已经完全病倒了,准确说,是被气倒的。
同样被气到的还有丁禄番。
一连几日,丁禄番捶胸叹气:“辛苦白费了,这么多年的辛苦白费了啊!”
太子死了,怎么死的?是被一个叫水娘的妓I女杀死的,在哪里杀死的?在妓I院水娘的榻上,被一根绳子活活勒死的。那水娘也自知逃不了了,在杀死了太子之后,跳护城河自尽了。站在门口的侍卫,发现太子的时候,太子的眼珠子几乎凸了出来,脖子上的麻绳还在,袒露着衣裳,一只胳膊耷拉到了地上,另一只在脖颈旁,看来死前是挣扎过了,可是再闻闻这屋子的味道,到处充斥着黄酒的香味,地上一大坛子,都快见底了。
若不是太子喝了这么多的酒,怎么可能被一个女子勒死呢。
再去通缉那个女子。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护城河边。还穿着同太子欢好时的一层薄纱,红色的薄纱掩盖不了不了她俏丽的身姿,在一众火把之下,大家看到一个姿色妖娆,几近□□的女子,邪魅的冲着她身后的禁卫军笑着。几个弓箭手已经拉了弓。可是,没有一个弓箭手不留口水的,这女子,是妖精吧,她回眸一笑百媚生。薄纱一飘起,露出的大长腿细白细白,内里的布兜只盖着了重要部位。
所有的人都为之着迷。不愧是花魁。
可惜了,是她杀了太子,就算抓着,灭九族,凌迟都是最轻的了。
弓箭没有拉出。只见她纵身一跃,跳入了湍急的护城河中,瞬间,被水淹没了身影。
“死要见尸!找到鞭尸!”这是主上得到消息后的第一句话。
随后,水娘的九族都被挖了出来,可惜,水娘不过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唯一的亲人就是她的姐姐。
“去,把她姐姐找出来,替她妹顶罪。”
最后在邙山上找到了她姐姐的坟冢。原来,她姐姐曾是太子府的一个婢女,只因为不想从了太子,太子一怒之下,把她给办了后杀死的,扔到了狼窝里,而水娘也是为了姐姐报仇。
水娘的尸体找不到了 ,她姐姐的尸体被挖了出来,虽然只有几根骨头了,却也遭受了鞭尸之行。
此刻的皇宫在一片白色哀丧之中,主上身体实在支持不了,本该由路也来主持大局,可是路也只想一心陪在主上身边,而丁禄番,此刻也还沉浸在太子之丧中。
丧仪现由偃师王全全办理,偃师王叫上了世子程康伯一同协助。
如今主上没了后,现在南朝里的王爷只有偃师王和伊川王世子,大家都很明白,若是选继承人的话,必定要从这两个王中来选择,偃师王及其世子一直都在洛阳,并且偃师王世子与太子交好,而伊川王在离世后,其世子至今都为被主上进行正式的册封,还算不上王爷。
至于向着谁,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太子的头七一过。
偃师王世子程康伯忙送了一座白玉树雕给主上,说是这东西放到屋里能有助睡眠。不过东西并没送到主上跟前,被路也拦下了,先放到了一旁。
这些日子,主上的药由路也亲自下手,从熬药到喝药,他都是亲力亲为。就连宫外的路府也没再回去了,他不知道,这半人高的白玉树雕,他的府上也有一个。送了主上那个后,偃师王世子程康伯也给路公公送了一个。世上同共就这两个。
主上伤心,路也也伤心,有时候不是主上没醒,是他不愿醒。
“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对得起自己,却对不起南朝?”主上在路也的搀扶下,在榻上坐起了身子,一双幽深的眼眸看不到底儿。
路也揪着心。
“没有,你没有。那是他的命。”
“终归是我欠这个孩子的,我明明不喜欢他,却让他出生。”主上闭上了眼,叹了口气。
路也气愤的道:“主上,不怨您,是德妃。若不是她当年使坏,怎么可能有太子。”
“小路子啊,”主上好像很累很累了,依旧闭着眼,靠着榻道:“好好让偃师王办理太子的丧事吧。近日不召见任何人。”
路也得了吩咐:“主上啊,您还是先顾着您的身体吧。剩下的事儿,不用操心。有奴才呢。”
等到主上睡去,熬了几日几夜的路也拖着疲惫的身子想要回府一趟。哪知出了门,御前伺候的小太监吴宝灰溜溜的跑到路也跟前。
“干爹,不好啦。德妃在那闹呢。”
路也揉着有些头疼的太阳穴,眉间皱纹紧锁,“她闹个什么?”
吴宝道:“那还能是什么呀,如今后宫里天天都是哭天喊地的,说太子是被陷害的,这事儿都是早有预谋的。”
路也立马变了脸色,冷笑着问吴宝:“是吗?你们觉得呢?”
吴宝一个机灵,眼圈一转:“什么呀,德妃呀,我看是得了失心疯了,什么事都觉得是迫害,太子品行不好,人家来寻仇了。这谁想的道。”
路也眯着眼看着吴宝:“太子那也是你能议论的。好了,看好德妃,别让她胡说就行了。”
吴宝颔首:“是是,不过……”他踌躇了一下,“那也没人敢捂德妃的嘴呀。”
路也白了他一眼。
“太子都不再了,还德妃德妃的。走,随我去看一眼。”
吴宝笑着前面引路。
德妃如今自己住一宫,院门口俩丫鬟见路也气势汹汹的过来,想进去通报,吴宝摆摆手让她们禁声。
走到院中,就听见屋里的德妃在那里大哭着:“我的儿呀,你定是被奸人所害啊,告诉娘,是谁杀了你。为娘给你报仇。”
路也走到屋门前停下了脚步,吴宝听着里面的德妃还在那胡说。
“是谁?是丁禄番还是路也?还是哪个杀千刀的?”
吴宝抬眼看了下路也,嘴角向下撇着。
他忙哐当一下推开了门,喊了声:“路公公到。”
屋里的德妃正跪坐在地上,在屋里摆了一个牌位,案上的香刚刚点着。一双哭红的眼睛一看到路也立马愤恨起来,恨不得要吃了路也一样,“是你,是你害了我儿对不对?是不是你!”德妃歇斯底里的喊道。
路也仰着下巴,低下眼眉,俯视的望着德妃,面无表情。
“你可不要乱冤枉人呢。”没等德妃开口,自己就坐到屋内的上位。
“你对着灵牌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德妃一手撑着地起了身,冲向路也。吴宝眼快,拦着了德妃。
德妃伸手想扒路也,怎奈她如何费劲儿的也抵不过吴宝的拦截。一旁的丫鬟们个个闭气不敢出一声,只有卢音哭着上前也拽着自己的主子。
德妃一行哭道:“你敢说不是你嘛?你怕太子将来登基了,你的命就没了,所以现在下了狠手,杀了我儿。那小贱人一定是你们早早安排好的,就等着我儿上钩。你个杀千刀的,难道还说不是你?”
德妃想挣脱,可是吴宝却狠狠的拦着,不让她靠近路也一点儿。
路也淡定的坐在椅上,就像看戏一般看着德妃疯闹。以往主上偶尔看一眼德妃,不就是因为她有个儿子,如今儿子没了。那她算什么呀。
路也细声细语的慢慢道:“您这可冤枉我了,是太子调戏人家姐姐在先,还让人家姐姐死无全尸。这也怪不得当妹妹的要报仇呀,你有气儿别冲我撒呀。”
德妃大出喘着气,顶着已经哭红的眼睛,“路也你个杀千刀的!就是你杀了太子,是你杀的太子。”
路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德妃娘娘,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不能血口喷人呀。”
德妃已经气的半死了,她拔了发上的簪子,就要往路也身上砸。
路也一个闪身。在处下去还不知道她会干嘛呢。
吴宝听着德妃还在胡言乱语,拿了帕子就要捂着她的嘴。
德妃厉声道:“你个狗奴才。”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吴宝的脸上。“我要去见主上,把你们都告了,让主上来杀了你们。”吴宝委屈的捂着脸,可还是挡在了德妃面前。
路也站在大门,背对着德妃,微微扭头,鄙睨的冷笑道:“哼,太子都没了,你以为你还能见到主上?你以为你还能迷惑主上。”说着路也转身盯着德妃道:“若不是你当年设计,怎么可能有他太子?太子啊,你害死的,他本来就不该出生,主上从来不爱你,不爱太子,他爱的是我,是我。可你呢,你以为有了孩子就能得到他的爱吗?”说着呵呵笑道:“你错了,从头就错了。”
德妃的大门敞着,路也甩甩袖子,扬长而去。
吴宝一遛的跟着,捂着被打的左脸,一副委屈的模样。
路也坐在软轿上,对一旁的吴宝淡淡道:“打疼了?”
吴宝笑道:“不疼,干爹,不疼。”
过了半晌,路也又道:“干爹肯定不会让你白挨打的。”
吴宝眼珠子一转,躬身道:“等干爹吩咐。”
路也停了轿子,招招手,让吴宝上前,吴宝附耳。
“德妃已经疯了,思念儿子过度,上吊了。”
吴宝惊讶的听着,犹豫了一瞬,当即道:“儿子知道了。”
说着路也摆手让他下去了,不用再跟随了。
太子头七刚过,后宫,一个丫鬟连滚带爬的从德妃的寝宫里跑了出来。
“德妃,殁啦。德妃,殁啦。”后宫的红墙内,声声回荡着,德妃,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