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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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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几个家丁抬着轿子到了姿燕戏班门口,说是来接叶倾城少爷去司府。
叶倾城一脸憔悴的走出房门,眼睛盯着那偏房小院,他想见的人一直没有露面。
他好不甘愿,却不得不低头,坐进那轿子里。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队精兵整齐排列成两队,堵在了戏班门口,震慑人的沙尘之气,为首的人上前问道:“请问哪位是叶倾城少爷?”
众人哪见过这般场面,都被惊得不敢说话。
那精兵环顾四周,再问道:“谁是这戏班的老板,出来答话。”
王东站了出来,战战兢兢的问:“我,我就是,这位官爷,面生得很,不知找叶倾城有,有何事?”
那带头的看他一眼,道;“你管我面生面熟。我奉我家主人之命来接叶倾城少爷,快请他出来吧。”
“接他?!”王东震了震:“此话怎讲?”
带头的看了王东一眼,一挥手,后面的四个士兵搬来一口箱子:“这里有黄金百两,算是为叶倾城少爷感谢您这些年的照顾了。”
那箱子打开,果真是亮灿灿又晃眼的黄金。
那人又道:“我家主人希望您得了这钱好好安顿这戏班里余下的人,三天之内把这戏班给散了。”
王东被这一箱黄金击倒,对着轿中的叶倾城喊:“倾城,你,你这是惹了什么人物啊?”
叶倾城猛的掀开那轿帘,扫了外面一眼,冷冷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大人物,我要是认识还会落到今天的下场么?”
带头的见了他的面孔,心下便有些明白自家主子的意图了,果真要这般绝色,才能入大人的眼啊。
他想到日后还有和这位公子相处,不由得躬身抱拳:“少爷,请上马车吧,我家大人昨夜有事已先行一步了,特地留话要我等来接您,盼你遵守约定去与他会合。”
不远处,果真停着一辆漂亮的马车。
叶倾城看了他一眼,道:“这位官爷,我想你是弄错了吧,我根本不认识你家大人,更别说什么约定,他怎么会派人来接我。”
那士兵皱了皱眉问:“这里可是姿燕戏班?”
众人点头。
“少爷,你可叫叶倾城?”
叶倾城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士兵笑道:“那就对了,地点和人名我们都没弄错,少爷,请你快出来,跟我们走吧。”
叶倾城呆住了,道:“可我真不认识你家主子啊。”
那士兵沉下脸来:“少爷,您和我家主子之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但主子留了话,要我们务必接你赶去,就请您不要为难我等了,我们还赶着送你去与他会合,请立即上车吧。”
这时司家的家丁发话了:“你们这些蛮人,没见叶倾城是坐在我们轿子里的吗?我们是来接他去见我家大人的,你们懂不懂规矩,知不知道自己在谁的地盘上撒野?”
那士兵转头看他,疑惑道:“你家大人?”
“我家大人乃是这里的州官司腾,官拜从四品,他的姨娘便是当今皇上的奶娘。”那家丁不无得意的道。
那士兵看着他,有些轻蔑的笑了:“你恐怕不知道吧,当今皇上与我家主子可是结拜兄弟,按辈分,还要喊我家主人一声大哥呢,至于官职,说出来吓死你,不过区区从四品州官,敢与我家大人抢人,活腻了不是!”
说着他一挥手,上前几个士兵上前将那轿子推斜了,逼得叶倾城不得不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到地上。
那士兵依旧客气的行礼:“少爷,请上马车。”
叶倾城看着眼前的士兵,又看了看那箱子黄金,远处的马车,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激动起来,对着那偏院大吼:“十八,十八,你给我出来,快给我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十八?!是不是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啊?”
士兵们面面相觑,看着叶倾城一张貌美如花的脸扭曲到变形,跳脚对着那偏院嘶喊,这么好看的少爷,该不会是有病吧,将军到底知道不知道啊。
叶倾城在吼,声音尖锐至极,却有眼泪鼻涕迸出了眼鼻:“十八,你出来,出来啊,你做了什么,你昨晚去做了什么,你出来跟我说啊。”他开始朝那小院子冲去,却被两个士兵拦腰抱住,并示意其他的人来将他拖住,朝车上拉。
叶倾城拼命的挣扎,脸上颈上手上青筋浮现,使劲的喊:“十八,你出来见我,你出来见我,你做了什么,你出来见我啊,十八,求求你,十八。。。”
他的挣扎对于身经百战的士兵来说简直是小儿科,很快便被塞进了马车上,关上了门。
叶倾城在马车里用力推挤敲打,却无果,他将头探出了那小小的窗子,发髻已乱,满面通红,双眼凄厉的毒:“王东,王东,去给我找十八啊,我要见他,我要见他,去给我找他。”
他拍打着那马车窗桓,声嘶力竭的吼:“十八,十八。。。。。。。。。十八,你好狠。”无奈那马车却渐渐的远去了,只留下他凄厉的喊声和一行马蹄印,空空的留在青石长街之上。
阁楼上,有个素衣少年,迎风而站。
少年在那清晨的寒露中站了良久,仿佛觉得全身都被这露水濡湿了一般的冷,他深深吐了口气,转身进了阁楼上的房间,发觉床上的人正看着他,便别过了眼。
楼天羽冷哼一声:“你舍不得?那就让他去跟司腾啊。”
十八摇了摇头,看着他,将手伸进水盆打湿,捧水洗脸。
楼天羽看着他动作,许久才道:“十八,为了叶倾城,值得么?”
十八抬起头来,拉毛巾擦着脸,回他一个笑容。
那笑容,如同白色的百合花,在清晨的露珠中润泽到伤的清透。
楼天羽忽然的心疼,下一秒,他的眼泪流了下来,他忙伸手去擦,被十八看见,走过来,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目光坚定的暖。
楼天羽咬了咬唇:“你是想说,你没了叶倾城,就能和我在一起吗?”
十八看着他,眨了眨眼。
楼天羽忽然一把拉过他的衣襟朝两边扯开,露出雪白的胸膛,那胸膛上痕迹点点,青红斑驳的显。
楼天羽看着那些痕迹冷笑,眼里却不断有眼泪滑落:“你为了叶倾城做到这个地步,而我却只能和这样为他的你在一起吗?你当我是什么?”
十八的脸刷的一下苍白,看着他,嗫喏着唇瓣。
楼天羽看着他,忍不住,举起手来想给他一巴掌,却颤抖着手,打不下去。
他看着他许久,缓缓把手放下了,在床边抓紧了床单。
“十八,明天我们的戏班就要解散了,你去招惹的那个人,真是个大人物啊,他不允许他的人有这样低贱的过去,所以要我们散去一并抹杀了。”说完这句,楼天羽的眼睛逼着十八:“可是十八,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个大人物,你怎么就能找上了他?!”
他一手抓住十八的手,狠狠的道:“十八,你到底瞒了我们什么?你是不是根本就会说话,你本就不是个哑巴!”
十八没有挣扎,他看着楼天羽,眼中泛动着复杂的光芒。
楼天羽看着他许久,另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脸,细细的摸,那皮肤粉嫩,柔滑到及至:“知道我为什么老喜欢打你吗,十八?”
“因为你该打!”
楼天羽的眼睛多了痛苦的味道:“你不会说话,可你能看懂人心对吧,你知道什么人喜欢着你,真心的对你好,你看懂了他们的心便可以随便的利用着他们的感情来掩饰你想掩饰的东西。”
“你从来不愿意对任何人袒露你的心,不管是叶倾城还是我还是这戏班中的任何一个。”
“叶倾城他爱你所以他看不到你眼中其他的东西,可我不一样,十八,你的眼睛骗不了我。”楼天羽笑:“他叶倾城一直以来都被保护得乖巧清雅,哪像我在这俗世里摸爬打滚这么多年,我能看到你的眼神里,有着我们都触摸不到的地域窄岸。”
楼天羽的手摸上了十八的眼睛“就在这里,是我们都触碰不得的颜色。”
“你永远都不会告诉我,对吧。” 楼天羽苦苦的笑着,目光渐渐哀戚。
“十八,我曾经有过一个弟弟,他跟你一样,都不爱说话,他总是看着我,像你这样。”
“我多久没见他了啊,快十年了吧,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站在角落抬起头来看我的时候,就让我想起他的眼睛,那么亮那么清澈,也那么的冷漠,就好象世间的一切都不入你们的眼一般。”
“十八,我是被卖掉的,被我的亲身爹娘卖掉,因为我生得太好,嗓子也漂亮,比弟弟更值钱,
所以就卖了,穷人家,留一个后继香火也就够了,对吧。”
“我被带走的那天,我弟弟都没哭,他只是看着我,就像很多时候你看我的那样,一样的眼神,你知道我多想他叫我一声哥吗?可他没叫,他看着我走,明知道再没有见面的可能了,他还是没叫。”楼天羽的手摸上十八的唇:“你们,有着一样紧的唇,一样的都伤了我的心。”
说着,他的唇凑了上去,辗转的吻上十八的唇,摩挲着。
十八被他抓住的手忽然握紧了那手下的床褥,又缓缓的松开了,楼天羽按在他手上的手松开了,离开了他的唇。
看着他深深道:“十八,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希望你能喊我一声名字,就喊一声也好。”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仿佛认命般的摇头:“你来自哪里有着什么故事我都不想问,可你这样救了叶倾城,怕是要立即走了吧,接他走的人发现接错了人,很快就会折回了。”
“你快去收拾吧,不用陪着我。”他挥了挥手,头转向了床里。
十八去扳他的肩膀,做着手势,他反复的做着口型,仿佛在重复那几个字:“一起走。”
楼天羽翻身坐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十八,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忽然楼梯上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十八转过头,进来的人高大威武,浑身透着难以言述的唳气,目光如炬,远远地落到他身上。
楼天羽也转过了头,顿时惊道:“司腾,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