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丛林生活攻略》一颗柠枝

40、脆弱

　　饱含着风雪的寒冷已经褪去，积雪融化，被冻住了的湖泊也恢复了灵动的表面，树木们抽出了新的枝芽，阳光也变得比寒冬温暖了不少。

　　在这样风和日丽的早晨，本来沉浸在睡梦中的卡纱突然听到了来自悠芒的一声尖叫，这叫声尖锐的冲入了她的脑海，直接将她从美梦中扯回现实，她匆忙的睁开了眼睛，呈懵哔状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我、我……”只见悠芒对着兽皮床上的一滩血迹发愣，她的脸色苍白，愣了好一会儿，才白着脸看向卡纱，“我怎么受伤了？”

　　卡纱：？？？

　　合着悠芒根本没注意过部落里其它女人亲戚期间的异样？

　　“悠芒怎么了？”革伦突然冲进房来，见悠芒和卡纱都看着悠芒床上的那滩不明血迹，他才松了口气，脸色怪异的愣了愣，又马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冷静又走了。

　　啊，妹妹长大了，不，他不想让没没长大！他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十分不满意的皱着眉头往外走，心想着怎么揍莱德一顿来出气。

　　卡纱和悠芒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之后，她才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你别紧张。”

　　卡纱本来想问悠芒有没有为自己缝制月事带的，但看她这么懵，卡纱觉得大概不会有，部落里的女性还算是有一些隐私观念，她们会用兽皮制作成裤子，类似于现代的系带小内裤的那种款式，穿起来阻挡汹涌的血液奔腾而下的情况，只是单层的兽皮不能很好的吸收，以至于经常会侧漏道女人们的腿上，然后顺着长腿蜿蜒而下，看起来有点迷。

　　悠芒才十岁，就能来大姨妈了？卡纱后知后觉的想到，不过她发现悠芒的确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体为什么会流血，她便说道：“没事，你这是正常情况，我去问茶花给你借点东西来用着，你先躺着。”

　　“啊？”悠芒还有些发蒙，自己什么时候受的伤，她怎么不清楚？为什么肚子抽痛着，她是不是要死了？她的眼眶慢慢变红，整个人彷徨而不知所措。

　　“乖啦，我先让革伦给你弄些热水，一会儿我就回来，没问题，放宽心。”她快哭了的表情让卡纱清晰的看见了她胡思乱想的内心，她不由觉得悠芒还真是可爱，便起身帮她用兽皮盖上了身子，让她安心等着，便出了房门。

　　坐在火塘边的耶卡和革伦都知道是发生什么情况了，他们看到卡纱，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耶卡大叔早，革伦早，革伦我要出去一趟，你给悠芒烧些水让她喝，我一会儿就回来。”兽皮的月事带她不是不能做，只是她和悠芒现在有的兽皮都只经过一次处理，她根本不能放心让人使用，那干脆还是去借朋友用过很多遍的那种比较好。

　　悠芒的突然来潮让她敲响了警钟，月事带应该早日提上日程，不然如果下次轮到她突然来了，那就尴尬了。

　　等卡纱偷偷揣着月事带回来的时候，热水才刚刚烧开，她就顺便也帮悠芒提了热水进平常冬天里洗澡的房间里洗洗，将月事带塞给了她。

　　总之，悠芒来了亲戚，在部落里就已经算是个大人了。

　　耶卡严肃的拿着不知名果子的酱汁，将属于悠芒的那个绳结涂成了红色，如果有从耶卡家路过的人们都会知道悠芒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恭喜悠芒，你已经是大人了！”伦萨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恨不得全屋子的人都知道悠芒是大人了。

　　她们三个平日里和悠芒玩得最好，各自从家里拿了小礼物来送给悠芒，做她的成人礼物，四个人里，丽雅年纪最大，她也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只有伦萨和因塔还没有等来亲戚，她们俩失落的神色让卡纱在心里啧啧了一会儿。

　　来亲戚多不方便，还不如一直做女孩儿呢，啥都不用担心。

　　等到下午莱德满脸通红的来给悠芒送礼物的时候，卡纱才感觉到来自早恋深深的恶意。

　　看莱德那脸上粉红粉红的微笑，恨不得嘴角都咧到耳朵了，他这作态，生怕悠芒感觉不到他对悠芒成人的喜悦，而悠芒则是含羞带笑，他俩这一谈心，足足说到了夜晚，你侬我侬了半天，最后是卡纱和革伦一同将他丢出去的。

　　“你放心，束婆跟达达说过了，我们至少还要再留悠芒两三个轮回才能让她和莱德缔结婚事，我会盯着那臭小子，不会让其它女人有机会的。”说他自私也好凶残也罢，只要悠芒还喜欢莱德，莱德就别想和其它女人接触或者有孩子，革伦在心里哼道，想引诱他妹子可以，但半途而废，或者三心二意，这绝对不可能。

　　听了革伦的保证，卡纱就放心了，她还有些担心悠芒刚来亲戚就准备可以嫁人，这对身体的损伤很大，而且她也有些担心，现在男女关系开放，如果莱德和其它女人有些什么奇怪的关系，悠芒会非常伤心，但如果有革伦的保证，她觉得事情应该稳妥不少。

　　毕竟有些时候只有男人最懂男人，如果莱德有一丝松动或者变心的痕迹，革伦和他关系不错，应该能够轻易注意到，于是卡纱便点着头道：“那就好，部落的新生崽子急也急不来，太急了伤了身体就不好了。”

　　“束婆也是这么说的，反正莱德他原来也接受了这个说法，当然由不得他反悔。”革伦阴险的笑了笑，语气之中有些不爽，身为一个半妹控的兄长，知道自己妹妹迟早要被另外一个男人拐跑，这种心情一定不是特别的美好。

　　卡纱抿唇一笑，心里默默为莱德点了根蜡烛，不过她并不在意莱德：“听说耶卡大叔最近又派队伍出去换人了。”虽然有些像人/口买/卖，可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虽然女人金贵，但比起部落里的男人和食物，似乎又少了那么些分量。

　　“是，束婆跟我说了，我也发现部落里的崽子实在是比以前少了很多。”肯定了这个消息，革伦摇了摇头，有些疑惑，不过更多的还是对女人们太少的叹息，“以往和果亚大的孩子都能单独组成一个有三十几人的队伍，现在竟然只有十几个，这不是个好消息，但愿新换回来的女人们能够努力些。”

　　不是自己的亲人，革伦的想法很简单，他们用物资换取了女人的人身自由，又要养着她们在部落里生活，她们能给的回报就是多生孩子，听起来有些让人难受，不过现在许多部落都是这样做的，这些女人曾经在原来的部落里生活也不怎么好，如果不是被伴侣卖身，就是自愿换取食物来的，他们之间的交易在付完食物和物资之后就已经完成，没有道理要让她们回来跟神明一样需要供养的。

　　卡纱也知道一些内情，知道自己是沾了母亲的光，运气好才能加入扎鲁部落生活，如果当时没有被母亲送走，而作为俘虏威胁母亲，或者是被抓回去生孩子，她不怀疑自己的日子会有多么水深火热。

　　她一直很感恩，虽然生活在这个远古时代，但是她自从来到扎鲁部落之后，就再也没怎么担惊受怕过，以前她担心着阿喀挞和伦妲，之后赶路，害怕扎鲁部落的人不好相处，或者是耶卡不愿意收容她，可是这么长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扎鲁部落的生活环境还是非常让人放松的。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那串项链，轻轻吐出一口气。

　　耶卡和革伦是明事理的首领，部落里虽然加入了一些异族，但都没有拉帮结派的队伍，就连应该和酋长分庭抗礼的大祭司也是一副避世的清闲模样，女人们虽然偶尔爱谈八卦，对于喜欢的男人也有些争风吃醋，但大家性格都非常双利，做不出什么背后插刀的事情，男人们身体健壮，狩猎的能力也强，至少安全问题不会是最大的问题，再没什么比能够呆在一个强盛安定的部落里这么好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话题有些沉闷，革伦便拉开了话题：“你关心悠芒，我清楚，不过你放心，你也是我们家的一员，我们也会照顾好你的。”

　　“嗯。”卡纱的眸光闪了闪，乖巧的点了点头。

　　虽然耶卡一家对她很好，不过悠芒应该会比她快一些嫁出去，到那个时候她再住在悠芒家好像又有些不太合适了，再加上如果革伦以后娶了媳妇，她继续住在这儿，也不太合适，如果那时候他还没娶，那就更加不合适了，难道她应该自己搬出去住了，如果要自己住，现在就应该考虑起来了。

　　卡纱的确没想过要一直住在悠芒家，可是按照耶卡一家的意思，她完全不需要自己再建造房屋，直接住到她出嫁就好了，以后耶卡家就是她的娘家，这是好多女人都羡慕的事情，可是虽然他们一家并没有给她寄人篱下的感觉，她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偶尔悠芒和革伦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那那些女人也要通过祝福才能进入部落咯。”

　　“没错，所有要加入部落的人，都要经过神明祝福，不过年纪大一些的女人就要让束婆检查肚子里有没有崽子。”革伦曾经就见过要加入部落的女人有身孕，那时候的扎鲁部落并没有融合过外族人的血脉，但还是留下了那个孩子，只可惜那个孩子早早的就得了病死了，虽然现在扎鲁部落也容纳了外族人，但买回来还有崽子的女人，他们还是会让束婆处理掉的。

　　卡纱的心忽然沉了沉，革伦的后半句话他基本知晓，只是要弄掉一个还没出身的孩子，这让她有些难接受。

　　有些部落之间是可以通婚、联姻，也可以抢夺外族的女人回来生孩子，但如果那个女人肚子里有孩子，都是不能够被容忍的，因为那不是他们族人的血脉，即便是她有同情心或者圣母心，都不能改变这些事情，不如当做没听到。

　　卡纱觉得自己已经很好的适应了一些部落生存法则，即便是她未来地位再高，能够和大祭司一样，也不能触碰、改变、挑战一些部落禁忌。

　　啊啊，如果能够真的把自己完全当成局外人就更好了，可惜她不能。

　　她已经完全熟悉了现在的生活，虽然还处于刀耕火种的初期，茹毛饮血的时代，可现在让她会现代，说不定她还没办法再适应那些生活了。

　　她跟革伦说了一声之后便回到了房间里去，将煮沸又晒干了的兽皮拿回去，准备缝制好帮手，以备不时之需去了。

　　等到晚上，在她入睡之前，迷迷糊糊的听到了耶卡和革伦叹息一般的声音。

　　“很凶险……崽子留下了，人没了……”

　　“束婆……没办法……”

　　“只能……埋了……”

　　“很难……”

　　原来已经爬上了脑袋里的睡意突然消散，卡纱只觉得浑身冰凉，如冷水兜头泼下。

　　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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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纱：我有点方QAQ
伊鲁：希望我的戏份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