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余温》青唯

8、第7章

　　诺大的教堂在月光的映照下露出了真面目来。这古朴又神秘的古堡，诡异的环境让西娅的血液控制不住的沸腾。
　　西娅默不作声的打量了一下身旁的男人，现今由于经济的发展，上流社会中盛行奢侈夸张的服饰，具体一点就如同若以卡一般总是身着花纹艳丽镶有大量繁复手工蕾丝的鸠斯特科尔来彰显自己的身份，而现在身旁的迟赢身却身着藏青色金丝绒的达布里特，素色的金丝绒面料上没有一丝刺绣，只在上衣门襟和扣眼处用金绠子装饰了，虽然不失贵气，可比起他的身份来说委实太过简洁了些。
　　可见迟赢也应该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性格。

　　两人的面前是长的如人高的杂草，肖在前面开路，迟赢跟在身后；走了大约十几米才算看到了教堂的真面目古老的哥特式建筑，尖拱和肋架拱顶，墙壁已经密密麻麻长满了藤蔓植物看不清底色，唯有大门周围被人清理过。破败的景象加深了西娅心中的紧张感，致使她看了一眼今夜的临时搭档。
　　月光下，他的五官笔挺，侧看棱角分明，眼窝深邃，夜风把迟赢的长发吹拂外西娅的手背上缠缠绵绵，然而跟随夜风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臭味。
　　肖亮出了牙齿，摆出了警备的姿态。
　　“血肉腐烂的气味。”

　　西娅刚要说什么就看到他以闪电般的速度冲进了大门，心知不好，连忙追了进去；城堡内剩余的蜡烛已经被迟赢全部点燃，白色的残烛闪烁着诡异的绿光，整个大厅空荡荡的，两边的拱形楼梯通向二楼，右侧门紧闭，只有左侧的门被打开。
　　室内只有零星几点青色月光，微弱的烛光无法让人看清脚下，西娅冲向左侧，肖在前方带路；穿过长廊，是布局简单的宿舍。西娅注意到左侧第三间有闪耀的光亮。
　　西娅急奔过去，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迟赢原本戴在手上的戒指悬浮在他正中眉心的位置，冰蓝色的光幕正一圈一圈的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光幕中有浅浅的人影在活动，就像在模仿这个房间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西娅静静的守在门口，观察着周遭的动静。
　　肖知道，这是光系的魔法。利用墙壁家具折射出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片段。
　　“这里曾经关押过菲尔特从去年年尾失踪至今的53人，在这里可能被用作了某种实验。第一个失踪男子是这个伊琍瑟薇教堂的传教士。他可能早已不是人类。并且早在三日前它们就已经转移。”
　　“其余的交给你了，机械人小姐。”
　　西娅看着就要出去的迟赢忍不住问：“你呢？”
　　迟赢有些奇怪的看着她：“机械人，别告诉我你在害怕，想让我留下来陪你！”
　　“当然不是！”西娅的脸有些红。
　　“我想接下来的事情你会很擅长，发现细节寻找线索。”迟赢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我会在外面等你，不用着急。”
　　在迟赢所受到的教育从来都不是亲力亲为，而是分配和使用一切有利资源。而西娅很显然的，聪明、细致，用起来应该会十分顺手。

　　“肖，你去检查三楼，小心点，有事呼唤我。”西娅蹲在地上，手里的蜡烛尽量往低了放，让自己可以与肖平视。
　　呜汪几声，肖有些不情愿的蹭了蹭西娅的脸颊，西娅不像自己拥有夜视能力，浓重的腐烂味道又让自己不能完全确认到底还有没有残留的危险。肖实在想违抗西娅让自己离开的命令。
　　“听话，万一有危险我也会呼唤你，以我的实力在你赶到之前还能抵抗一阵，况且这里还有一个魔法师。”说罢西娅伸手半环住了肖，在它的背上轻拍了两下，提醒它该出发了。
　　完全抵抗不了西娅要求的肖乖乖的站了起来，认命的消失在了走廊的黑暗里。

　　肖走后西娅借着烛光细细的搜寻，看清原来地板上满满的黑褐色污渍全是干掉的血液，甚至还有受到踩压后辨认不出形状的碎块□□；地面上由血迹组成了不连串的脚印，与其说是脚印不如说是模糊残缺的人体印迹，西娅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型针孔摄像机将这些怪异痕迹扫描拓印了下来。

　　西娅从房间出来，这条长廊不算长，但房间也有个六七间。

　　西娅挨个一间一间寻找有用的线索，除却方才那间房其余房间里面杂乱无章，原本的木板床上满是血迹，掉落在地上的□□碎块，甚至包括类似人类的眼珠，以及一些动物的尸体：蜥蜴、蛇、食蛇鼠等等，肠子血浆喷溅的到处都是，西娅拿出袋子将一只残缺失去下半身的蜥蜴装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西娅回到一楼大厅，月光从大厅正面的窗户倾泻了下来，凛凛的照耀着空荡荡的大厅，朝拜用的长椅都堆放在一边的角落里，好像这样就能堆放或者关押的更多……

　　这个想法不由的让西娅打了个冷颤。强压下心头的颤动，西娅细细探查着四周，目光落到了一滩还未干涸的蓝绿色液体，因为无法分辨出成分，西娅没有轻举妄动。
　　她掏出注射器，隔着手套采集密封好，同蜥蜴尸体保存到了一处。

　　汪汪汪——
　　是肖！西娅心骤的揪紧。
　　一路飞奔到三楼，西娅这才舒了一口气，肖无恙，它一边甩着尾巴一边用前爪刨着眼前的地板，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西娅顺着肖的目光看过去，隐藏在地板缝隙血里有一截类似人类的手指，西娅带上手套面无表情的抠出了还未完全腐烂带走肌肉组织的骨头。
　　只听叮咚一声，地上掉出了一枚戒指。

　　迟赢霍尔就在城堡外面，西娅出来的时候他正在抬头仰望天空，她忍不住同他一样抬头去看。今夜繁星密布，缺半的下弦月孤傲的挂在夜幕，西娅不知道这样一片天空看在迟赢霍尔的眼里与自己是否相同。
　　“上车再说吧，若以卡要来了。”
　　西娅来不及说些什么，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诚如你方才所言，有人或许在做着可怕的实验。但有些东西我们不能妄下定论；不过我发现一些东西，需要科学家来做一下化验。”
　　“什么东西？”
　　“蜥蜴的尸首。”

　　虽说机械人是不需要休息的，但菲尔特毕竟是人类在居住，生活作息还是要遵守的。当然迟赢霍尔出面也不好，这个喜欢隐藏在暗处的男人是不喜欢露面的；他交给西娅一份名帖可以天亮之后去拜访对方，卡洛林家族。
　　肖看到卡洛林家族的蔷薇猫头鹰族徽时莫名的感到熟悉，应该从前在哪里见过才对，可是……是在哪里来着？

　　西娅算好了从酒店到研究所的时间，八点整的时候她正好站在菲尔特最大的科研基地，尼德利尔研究所。
　　西娅将手中的名帖递给门卫，很快就有人过来领她进去；这里的布置与菲尔特的建筑风格格格不入，菲尔特人类喜欢奢华繁杂的东西，那么这里的建筑正好相反，简单精巧，合理利用每一寸土地，布置简洁，墙面全是干净的白色。
　　“科长，西娅小姐到了。”
　　“嗯，你先去忙吧。”背对着西娅的人类女子蜜茶色的长发被扎成马尾，她穿着白色的外套，西娅站在门口也不开口，直到她忙完手上的事情她从高脚凳上下来，推了推金丝眼镜，双手利落的脱掉手套，笑吟吟的走过来伸出了右手：“你好，诺曼 卡洛林。”
　　“你好，西娅。”
　　诺曼看到西娅身后的肖忍不住露出夸张的表情，她捂住嘴巴急忙往前一步看起来想要抱肖，又察觉到什么往后退了两步，遗憾的说：“您的狗实在是，实在是太完美了。可惜我今天要做研究不能和你拥抱，抱歉西娅，我太喜欢你的狗了。”她将西娅拉进门来，一手快速关上玻璃门：“很遗憾，你能进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乖乖待在楼道不可以乱跑，不然我会更改你的程序哦。”
　　西娅第一次发现有人跟她一样喜欢肖，这种认同让西娅奇异的产生了一种满足感。
　　“这是一份蜥蜴残肢，一点未知液体，还有一截指骨。我需要分析一下这截指骨的DNA，液体成分以及与这蜥蜴有没有什么关联，可以做到吗？”
　　诺曼静静盯着这些东西，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绝不是第一次见到：“没问题。”
　　“大概多久出结果？”
　　诺曼想来一下：“DNA分析最快，但是数据报告出来以后得拿到警察署去比对。蜥蜴的话，最快得三天；你留一下联系方式，结果出来我会联络你。”
　　“好的。”西娅想了半天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卡洛林小姐，如果，人类有没有可能被改造成除机械人以外的物种？”
　　对于西娅问出的问题卡洛林觉得有一些不对劲，从她的认知中……不过西娅的话似乎提醒了她：“有。”

　　政府议会持续召开，现在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状态。
　　从路易斯传来的消息得知，机械人生子的传闻已经在议会上被人提及，无论这个传言是真是假，对于人类对于机械人都将会是一个重大的事件。
　　自由党人在不断强调政治体系需要改善，而王城的保守党，世代居住在菲尔特的贵族党自然是不允许在政治继承在权利继承上有任何的改变。女王年事已高，已经是时候选出继承人了，可是她的五位儿子个个都在觊觎这个宝座，自由党，工党，保守党，上院和下院各有其阵营；或许王权的争夺在1863年的夏天已经悄悄展开。
　　而现在，似乎只是一个热闹的开幕。

　　机械人潜伏在菲尔特的地下组织被称作蜘蛛，直接任命人是机械人首席执政官福格雷斯大人，下设左右特使为牵制，八个区域负责人，十三个城市调查员。
　　冰迪洛夫酒庄
　　二区负责人露易丝的秘密府邸。八个区域负责人正坐在会客厅内，品尝红酒；西娅手握着红酒站在面前整个一面墙的世界地图面前笑道：“这么一份详细的世界地图明目张胆的挂在这里，，你的女朋友不会怀疑你的品味嘛。”
　　露易丝正和旁人说笑：“仓鴞，整个房间里的人就你最无趣。你的观察力都去了哪里？”
　　被叫仓鴞的，正是身为蜘蛛右使的西娅。
　　西娅向后退了两步，嗤之以鼻的指着那面墙：“你是说，裸体画，恶俗！”
　　路易斯还要说被仓鴞给制止了，她放下红酒，笔直的站在所有人前面，一眼扫过去，所有人立即收敛笑容认真起来：“一、统计所负责地区失踪人口。二、调查是否有可疑物种出现，包括，从未见过的机械人。三、密切关注议会会议。三件事，尽快调查，通知所有潜伏在菲尔特的机械人，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