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余温》青唯

23、第22章

　　凌晨四点二十分，菲尔特。
　　西娅敲开冰迪洛夫酒庄的大门，带着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露易丝正披着睡衣从二楼走下来，凌乱的短发看到西娅后几乎是大步跨下来，将西娅抱了起来转了几个圈，西娅抬眼看到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站在二楼眼神幽怨的看着自己。
　　又换人了。
　　“我有事跟你说。”西娅严肃的语气让露易丝明白此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耸耸肩向二楼的女人抛去一个飞吻：“亲爱的，你先去睡。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谈，听话明天送你礼物。”说完还不忘送一个暧昧的眼神给她。
　　“去书房谈。”
　　西娅将肖交给仆人；西娅不知是因为连续奔波还是因为此次重要任务她看起来有些颓废，虽然她外表看起来依旧无懈可击，露易丝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疲累；她靠在沙发上：“有件事，需要你办一下。机械人芯片的位置。”
　　“执政官准备动手了？”
　　“动手？”西娅呢喃，她在心里反复琢磨这两个字，这两个字所带来的未知的一切，产生的后果无法预料。“西娅。”露易丝突然拉过西娅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福格雷斯是一个有野心有魄力也很有能力的领导人，他可不是只想带领着我们机械人这么简单，他绝不是只局限于眼前的权力。”
　　西娅抽出双手：“尽快查到消息告诉我。”
　　“是。”
　　如果芯片制造技术被机械人掌握，世界将被颠覆，本不符合常理的一切都可能将会被颠覆。

　　十月的菲尔特温度刚好，西娅带着肖出现在卡洛琳家门前时，跑出来开门的不是佣人而是诺曼；她一如既往的好动活泼，激动的冲过来给西娅一个拥抱，当她看到肖又一次激动的抱住肖：“想我了吧亲爱的，见到你真的很开心。”
　　西娅笑眯眯的在旁边看着一人一狗热情拥抱的场面，肖的激动与狂热可能是除却她意外唯有对诺曼才会的吧，早上她表达出想要来找诺曼她就看出肖异常兴奋的眼神，真是明明认识不久，喜爱程度偏偏快要超过她这个陪伴近百年的主人。
　　“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真的好寂寞，原本以为每天搞研究的日子有了你和肖总算是有一点乐趣了，谁知道你居然偷偷走了，都不知道说一声，哪怕留下一个口信也好。害我伤心了好久，我原本还在想，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可是后来听说你去了茶韦尔奇我就好担心，明明是你那么不在意我。”诺曼扎着马尾，走路的时候马尾跟着一晃一晃，尤其是她说话的时候特别喜欢手舞足蹈，西娅看着她对于她的闹腾实在很无奈。
　　诺曼拉着西娅先去更衣室看了一遍她为即将到来的赛马会准备的骑装，然后带着她去实验室看自己培育的花草，做实验的小白鼠，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西娅默默的听着她的聒噪也不打断她；每次看到诺曼眉飞色舞的给她讲一些有趣的事，西娅似乎能感觉到身体里面的血液好像有一点点温度。
　　“对了，之前你带来的蜥蜴的尸体，需要我做化验的一些东西已经得到结果了。”诺曼的眉头有些纠结，她似乎在组织语言，眼前西娅的眼里是迫切的光她突然笑呵呵的看着西娅：“西娅你只有这个时候才看起来像个人。”
　　西娅一惊，人？
　　紧接着诺曼又说道：“是有生气的人。”
　　“你别生气哦。虽然很多人觉得机械人很神秘很强大，可是在我看来机械人也是人，只是你们各方面的能力都强出作为人类时好几倍而已，是人类生命的另一种展现形式，可你们也会死，也有寿命。”
　　诺曼抿了一下唇，尽量把专业的话说的直白一些，也尽量避免一些敏感问题，她其实很不愿意自己认真交往的朋友因此而生气。
　　“根据我的推测，那些做实验的人不仅仅是想获取机械人芯片这么简单，他们想将机械人变成一种杀人的武器，摄取动物的基因，基因明白吗？”
　　西娅点点头。
　　“动物体内的暴虐嗜血基因要比人类强大很多，如果运用得当，将来被改造成功的机械人将会比现在的机械人更加强大，战斗力会更凶猛，而人类的思想意识会缺失，同时也更容易控制；也就是说他们可能会成为临界于机器人和机械人中间。也就是我们说的异种。”
　　看来有人想要利用机械人之手扰乱整个世界的秩序。
　　“谢谢你诺曼。”
　　“如果人类和机械人开战，我们会成为敌人吗？”
　　西娅看着诺曼略带担忧的眼神原本冰冷的她居然考虑到此时说出的话可能会伤到面前这个单纯可爱的姑娘。而战争还未开始之前，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盗取卡洛琳家族视为荣耀的芯片秘密。
　　“即使是敌人，我们也是朋友。”
　　“诺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有些事对错难分。”从实验室出来，肖蹭上去蹭蹭西娅。
　　此时对面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慢慢走过来，窗户的阳光从外面射进来照在他身后。
　　他一手放在腰后，他的腰挺的笔直，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银色边框的眼镜挂在他的鼻梁上，岁月在他连上堆积的皱纹并不很明显，整个人看起来慈祥又精干；看到诺曼时眼神微微闪了闪带着一丝宠溺：“小姐，教您骑马的老师来了。”
　　“天哪我忘记了。劳尔爷爷麻烦你转告他，我今天有朋友要接待明天再练习。对了今天的课时费一样算上，代我说抱歉。”
　　“是的小姐。”
　　走时他微微向西娅颔首，西娅看着他的背影一时略有沉思：“他就是劳尔爷爷，我跟你说过的。本来这两天他就要退休了，可是后天就是赛马会到时候会很忙，而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我打算等到赛马会结束再正式给他办理退休手续。”
　　西娅忍不住在心里琢磨：这个劳尔在卡洛琳家里这么长的时间，肯定知道很多事，这个很多包括一些连诺曼都不知道的事。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但是西娅却无比确定。
　　诺曼见西娅直勾勾的盯着劳尔的背影发愣，就连他已经完全消失在客厅都没意识到，诺曼一时有些疑惑。她虽然跟西娅相处时间不长，却很了解西娅的脾气秉性，她不是一个会盯着陌生人背影很久的人。
　　“西娅，你在看什么？”
　　西娅转过头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诺曼，说：“没什么。”

　　西娅的冷漠对于诺曼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在诺曼的认知当中，她的这个机械人朋友是个极富理性甚至到刻板，以至于她对于朋友的关心都往往表现的那样别扭。
　　因此，不管西娅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或是说出什么话来，她总是能很快的接受。
　　比如现在。
　　“既然你想学马术，不如我来教你。”
　　“啊？”
　　诺曼不是没有挽留过西娅在家里留宿的，她自小缺乏家人陪伴，祖父离开后，这种感觉好像被放大了一样，也总是在研究所工作到很晚才会回来。
　　对于西娅突然说愿意教她马术，那相当于是愿意留在家里陪她了。
　　“所以你愿意让我留下来吗？”
　　西娅其实并不擅长揣摹人的思想，她通常都是按照日常行为性格来分析人类的意识形态。
　　她其实并不敢确定诺曼愿意留她一个机械人在家里。
　　显然诺曼和西娅两个人的想法完全是不一样的。
　　作为西娅会担心她机械人的身份对卡洛琳家族会不会有所影响，对诺曼日后的社交是不是也会有影响；但她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只能最大程度的减少日后对诺曼名誉的损害。
　　而诺曼对此事是真真切切的感到开心，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透露出欢愉。

　　“当然西娅。我简直，哦。我爱你，亲爱的。”诺曼兴奋的手舞足蹈，凑近西娅的脸庞吧唧亲了一口，声音很响，也不管西娅此刻的表情有多震惊。
　　“你能留下来我简直太开心了，太兴奋了。你知道的，我们这些所谓的豪门贵女在社交方面是很严格的，并不是自己想交什么朋友就可以交的，虽然爷爷已经很大程度上对我宽容了，可是显然，我对那些整日里讨论菲尔特最受欢迎的公子少爷，香粉珠宝衣服之类的都不感兴趣。所以，你看得到的，我并没有几个能够称得上，嗯，交心的朋友。”
　　诺曼拉着西娅的手，她的手细润柔软，保养的非常好，嗯，握起来手感也是好极了。
　　两人从客厅西侧门出去穿过书房，再从西南小角门出去走过长廊是后面小花园，走出小花园是一大片看不到头的疏林草地。
　　肖屁颠屁颠的跟在两人身后。

　　“西娅，我是真的想要跟你做朋友的。”
　　面对诺曼突然的告白西娅内心是惊讶的。
　　有些事心里知道不说出来好像就不会有太多的负担，但如果对方突然把这种不同的感情摆明了放在台面上来讲好像总让人不敢轻易来辜负。
　　诺曼话音一转：“你不要有负担呀。我说这个话是想让你不要总是闷着，有什么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都可以跟我分享。要是有喜欢的人也可以跟我说的呀。朋友不就是这个样子，一起分享快乐的不快乐的。”诺曼开心的挽着她的手臂笑的阳光明媚，马尾辫一甩一甩的，像个快活的精灵。
　　西娅记得方才诺曼才跟她吐槽过不喜欢菲尔特其他贵族小姐谈论公子少爷，转身就要跟她讨论。
　　“我记得你并不喜欢讨论这些。”
　　挽着西娅手臂诺曼翻了一个大白眼，一脸嫌弃：“那也要看是跟谁说好嘛；你会跟你讨厌的人谈论喜欢的人吗？”诺曼见西娅有些发呆又换了一种方式问：“那你会跟你的好朋友谈论你喜欢的人吗？”
　　“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