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院内静悄悄的，无半点声息，月光洒落在地上，映下一片斑驳的阴影。
原书里穆雅风是怎么度过这一夜的呢？
她和怜心一样，也很害怕，她们三个人谁都没有进这栋小院，而是坐在门外吹了一夜的风，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才敢进屋一探究竟。
荷风小院内当然没有什么红衣鬼，有鬼的，是这骆府的人心。这深宅大院的，谁没做过一两件亏心事。
院子荒废已久，处处堆满着尘灰，大半夜的，打扫也不太现实。纪樱落决定先住上一夜，休息一番，补回精力，明天再打扫院子。
比起在外头枯坐一夜，这院内至少还有个片瓦遮头。
她找到当时那宠姬的卧寝，推开门进去。
这里虽然荒废，陈设却还保持着当年的样子，只是堆了些灰尘而已。纪樱落将屋内的残烛点亮，脱下身上的外袍，当做抹布，擦了擦桌子上的灰尘。
“小姐，这些事情奴婢来做，您是千金之体，怎么能干这些粗活。”怜心连忙过来阻止她忙活。
魏嬷嬷也道：“小姐累了一天，先歇息一会儿，老奴和怜心收拾就好。”
纪樱落确实累了，她点头道：“你们也别累着，早点睡。”
魏嬷嬷和怜心学着纪樱落，也拿着自己的外袍当抹布，将屋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房间被收拾过后，说不上多整洁，却能住人了。纪樱落早就累得精疲力尽，刚躺上床榻，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怜心害怕，不敢睡，坐在桌边和魏嬷嬷一起守夜。
纪樱落心里没鬼，坦坦荡荡地一觉睡到大天亮，可怜魏嬷嬷和怜心，两人都是信奉鬼神之人，这一夜哪敢合眼。
两人神情疲惫，眼底下面一团乌青。
纪樱落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阳光透进来。
“怜心，嬷嬷，天亮了，你们睡吧，有我在呢。”纪樱落转过身来，对着魏嬷嬷和怜心说道。
魏嬷嬷和怜心实在撑不住了，两人点了点头，躺在纪樱落睡过的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纪樱落合上屋门，决定先熟悉一下环境。
原书里，穆雅风在成亲当晚就被骆弦羽赶到闹鬼的荷风小院，此后，她在荷风小院渡过了一段凄凄惨惨的日子。
纪樱落不是穆雅风，她本质咸鱼，但不代表谁都能欺负的。
不就是一个荒废的院子么，多大事。在她的时代房子可贵了，买个房子能叫人倾家荡产，家底稍薄一点的，只能租房子住，能白得这么大的一间院子，她高兴还来不及。
纪樱落将嫁衣的衣摆塞在腰间，双手背在身后，在院子里闲逛着。
杂草可以除掉，烧了能当肥料，土地就拿来种瓜果蔬菜。
纪樱落蹲下来，手捻起一点土，依照她的经验，这土还是很肥沃的，种蔬菜没问题。刚好前面有个小池塘，面积不大，水可以引过来浇灌。
瓜果蔬菜要种，花也要种，穿越之前纪樱落就很喜欢在阳台上种花养多肉。一间开满花的小院子，想想就觉得很温馨。
最好四季的花都种上，春天桃花翩翩，夏天茉莉清雅，秋天丹桂飘香，冬天白雪红梅，四季都能赏花。
想到这里，纪樱落心里美滋滋的，仿佛这间院子已经被她开辟成自己的世外桃源，直到一阵“咕咕”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幻想。
她饿了。
昨晚就吃了点糕点，一夜的时间早就消化了。骆弦羽那么小气，肯定不会提供食物。
看来她还得考虑一下自给自足的问题，比如在地里种点红薯、玉米之类能扛饿的东西。
纪樱落揉着空空的胃，找了个石阶坐下，抬起头，四处张望，企盼着能找到什么吃的。
可这个院子里，除了杂草，还是杂草，哪有什么吃的。
“好饿。”莫说她现在没有银钱，也没有种子，就算给她种子，等瓜果成熟，她都饿死了。
纪樱落抱着肚子，坐在屋檐下，脑海中轮番上演着各色美食。忽然，一支鸡腿从天而降，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
纪樱落瞪大了双眼，拿手使劲地揉着自己的眼眶：“我这是饿出幻觉了？”
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角，伸手去拿鸡腿。鸡腿“蹭”地一下，又飞了上去。
纪樱落起身，双手叉腰，朝着天空望去。屋顶上，一片绿色的衣角在风中一闪而逝。
纪樱落神思一动，弯身在地上捡了块小石子握在手心里，眼珠子转了转，唇角勾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抬手将石子掷出。
屋顶上传来“哎呀”一声。
过了一会儿，伴随着一阵脚踩瓦片的声音响起，从屋顶探出一个脑袋，脑袋的主人正气呼呼地瞪着纪樱落：“你怎么能拿石子乱丢人！”
“是你耍我在先。”纪樱落瞟了他一眼。
趴在屋顶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劫她过来的江湖大盗展飞扬。这厮依旧着一身碧绿，跟颗葱似的站在屋顶上，别提有多瞩目了。
“拿来。”纪樱落朝着他伸出手。她一身大红嫁衣站在阳光底下，和展飞扬一样瞩目。
“什么？”展飞扬心虚。
“你从我那里拿走的首饰。”纪樱落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一个大男人，居然拿女人的首饰，羞不羞。”
“那是报酬。”
“谁找你的，你找谁要报酬，那是我的东西，你强行拿走就是非法占有。莫不是你怕了骆弦羽，才不敢找他要？”
“胡说，我展飞扬行走江湖怕过谁。”
“东西还我。”
“那个……”展飞扬眼神乱飘，更加心虚了，“被偷了。”
“什么？！”纪樱落差点跳起来，“你是天下第一盗，居然能有人从你手里偷走东西。”
“我那不是贪杯，多喝了点。”展飞扬往后退了退，因为纪樱落的眼神简直像要吃人了。
他平时最爱美人和美酒，有美人奉酒，那真是人生一大极乐之事，可谁料到，那美人竟是怀着目的而来，等他醒来时，身上的钱财被洗劫一空，说出去，他自己都嫌丢人。
“那你来做什么？”纪樱落警惕地看着他，“你拿走的可是我全部的家当，我身上没钱了。”
“昨日刚好路过骆府，碰上你和骆弦羽成亲，我就混进人群里，打算喝杯喜酒就走。不成想，叫我撞上一件事。”展飞扬挠了挠脑袋，略带歉意地看她一眼，“那骆弦羽对你不安好心，我把你送回骆府，似乎做错了。”
纪樱落一怔。
“穆姑娘，是我对不起你，如今我才明白，你为何要在大婚前夕逃跑。但如今你已经是骆夫人，若是我将你劫出骆府，恐会遭到十六城的联合追杀。”
“所以你过来是……”纪樱落疑惑。
“我来给你送吃的。”展飞扬伸出手，一根绳子垂下来，上面吊着一支鸡腿。
“你下来。”
展飞扬摇头：“下来会被你打死的。”
“你轻功那么好，还怕被我打。”
“我这轻功一遇到美人就失灵，穆姑娘，那天没发现，你穿上女装比画里的还要好看。”纪樱落眉眼精致，施了脂粉，穿上大红嫁衣，整个人艳光四射，美得不可逼视。难怪她行走江湖时要以男装示人，这样的美貌，搁外边只怕会叫人见色起意。
纪樱落哼了一声，将鸡腿取下来：“不会下了毒吧？”
展飞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
纪樱落早就饿了，低头三两下便将一支鸡腿解决了，她扔了鸡骨头，抬起头来，问：“还有吗？”
一个包裹从上面丢了下来，纪樱落伸手，接住包裹。打开，里面都是些糕点、果干之类的东西。
“你先凑合着，我明天再给你送过来。”展飞扬道。他轻功好，这个骆府守卫再严，也挡不住他。
“你那天听到了什么？”纪樱落忽然问道。
展飞扬回道：“骆弦羽吩咐下人，把你送到鬼宅。”顿了顿，“……还不给饭吃。”
果然是跟原书一样，给她断粮了。原书穆雅风被骆弦羽断粮之后，只能靠着拿绣品换钱，才能勉强裹腹。她顶着穆雅风的壳子，却不会她的技能，绣花什么的还是算了。
“你明天真的会过来？”
“我展飞扬说话，说一不二。”
“能给我带点种子过来吗？”
展飞扬愣住：“什么种子？”
“你下来，我跟你细说。”
“那你得保证你不打我。”展飞扬警惕。
“我保证不打你。”纪樱落一脸认真。
“我下来了。”展飞扬纵身一跃。
纪樱落只觉得眼前绿影飘过，那颗人形葱已经落在自己的眼前。
展飞扬走后，纪樱落拎着包裹回了屋子。她身上的嫁衣是不能穿了，厚重又繁琐，还引人注目。
怜心和魏嬷嬷还在睡，她将包裹放进屋子里，转身去了其他屋子。
这个荷风小院是骆城主赐给他的宠姬的，据闻，这名姬妾得宠时，骆城主恨不得将全天下的好东西都送到她面前，既然这个荷风小院是赏给那个宠姬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除了时日一久，这里无人打理，院子里长了荒草，其他的比想象中的要好一点。纪樱落随便进了一间屋子，好像是书屋，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书桌上还有笔墨纸砚等物。
她拿起一个砚台，鼓起双颊，用力吹掉上面的灰尘，放在手里掂了掂。
沉甸甸的，触手温凉，看成色是好东西。
昨天纪樱落就发现了，这里虽然荒废掉了，东西都还在，应该是宠姬死后，骆城主就叫人把这里给封了。
既然有这么多好东西在，纪樱落不明白，为什么原书的穆雅风会过得那么惨。这里随便哪一样东西拿出去卖，都能换不少钱。
难道是因为穆雅风信奉鬼神，不敢动原主人的东西？
那宠姬都死了，人死如灯灭，这里的东西搁置着也是白白吃灰。
纪樱落可不像穆雅风那么不知变通，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没办法，她要吃饭，要不是那一袋子首饰被展飞扬弄丢，她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大不了每逢清明，她多给那位宠姬烧点纸钱。
纪樱落放下砚台，决定再去其他的房间看看。
果然如她所料，荷风小院里的东西都还在，那宠姬盛宠一时，骆城主赏赐了她不少好东西，纪樱落七拐八绕，居然绕进了库房。
库房的锁已经生了锈，纪樱落拿石头砸了好多下才砸开。库房里堆着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纪樱落望着这满目的财富，笑出了一双眯眯眼。
天无绝人之路，以后每一个清明节，她一定会给那位宠姬烧很多纸钱。
大概连骆弦羽自己都没想到，这个荷风小院看似破败，实则是一个小金库。
纪樱落离开库房后，又去了一趟厨房。
厨房里的瓜果蔬菜经过多年，早就烂掉了，米缸里的米也长出了一层白毛，壁上挂着的腊鱼腊肉腊肠，如果不是熟悉它们的形状，纪樱落一定看不出来。
她揭开锅盖，令人惊讶的是，锅里居然还炖着骨头汤。汤早就干涸了，也就骨头还在。
奇怪。
她放下锅盖，蹙着眉头想，从种种迹象来看，这荷风小院里所有的人像是紧急撤离的，不但东西没来得及带走，厨房也没收拾。
原书里对荷风小院的介绍，也只提了只言片语，比如它曾是某位宠姬的住处，并未提过更多。这样一看，倒像是另有隐情，难不成是那位宠姬患了什么传染病，才这么急迫地就封了荷风小院。
往事如烟，单凭这些东西，纪樱落也推测不出什么。况且，那些事本就与她无关，她现在自保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去管别人的闲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