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生存不易,请带好演技》曲流笙

9、画皮二

　　“小言，还在想那什么青蛙落泪的事这有什么可多想的”

　　小胖子对安子言会纠结这事感到奇怪，落泪虽少见，但青蛙唱曲本身就是稀奇事，世间奇异多，怎么能都一一细想

　　前几日才活见鬼，吃了神鬼宴的安子言，却不得不多想，毕竟这可不是什么正经世界，他已经有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猜想了，比如夺舍失败误入蛙身的倒霉鬼神，或者是那是一只修炼千年不幸被捕的成精青蛙，又或者邪恶道士被施法的青蛙皇子什么的。

　　他沉默半响，对小胖子说道：“你真的不觉得那些青蛙有些奇怪，或者说你不觉得它们有些像人吗？”

　　小胖子干笑两声，“小言，你是不是看多了最近我找给你的奇谭话本，有些想多了。”

　　安子言叹了口气，“希望是吧！”

　　“别想了，表哥令人早就备好餐食，再晚起，怕是没了。”

　　两人不再多说，往大厅走去。

　　才到大厅门口，就见钟文河和曲商相对而立，曲博衍笑呵呵的没什么动作，钟文乐淡定如常，仿佛眼前什么都没有，旁边的若光反是正在为他二人调和，边隔开两人边急切的说些什么。

　　“唉，我猜是为了席位。”安子言很心累，小胖子也是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我猜也是。”

　　突然，不远处发出哐当巨响，安子言和小胖子寻声望去，见到王冒竟跌跌撞撞的从侧房冲出。

　　曲商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冒出，“哎，这是怎么了，王冒这人不是出名的穷讲究吗？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安子言回头，发现那五人都跑到门前来了。

　　曲博衍脸上竟罕见的严肃，“王冒身后可能有什么在追赶，我们快走。”

　　钟文河还想说什么，就被钟文乐扯着衣袖往外跑。

　　众人离门不远时，王冒右手刚要搭上门栓，他嘴角还没能彻底翘起，眼前景物突然全部消散，只剩一片空白。

　　王冒不及收力，摔倒在地。

　　小胖子上前扶起他，“表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冒半软身子，斜靠小胖子，哆哆嗦嗦的说道：“鬼，有鬼，有鬼啊！”

　　曲商羽上前一步，把他一把扯起，“你说什么，什么有鬼，这是怎么回事？”

　　王冒还来不及回答，不远处就传来了一悦耳至极的声音，“王郎要去向哪里？怎么也不和妾说一声。”

　　有香气走廊处慢慢飘近，丝丝缕缕，散发出迷人的味道，似是要将人的心神勾去。

　　众人心中皆是一荡，正陶醉其间时，王冒略带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柔娘，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放过我吧。”

　　白色的空间中，有一黑影正缓缓移动，越移越大，待近些，才发现，是有一女子迈着莲步走近，再近些，发现那女子竟是认识的人，正是今日为他们开门之人。

　　柔娘依旧带着初见是的盈盈笑容，可是在这情形下，那笑竟莫名的渗人。

　　“公子记性可真不好，难不怪迟迟未过明科，如不是你那好岳父，你怕是还闲赋在家呢？”

　　王冒被柔娘讽刺的脸有些红，刚想反驳，但是似是想到什么，脸色转为惨白。

　　柔娘嘴角笑意加深，眼中露出明晃晃的鄙夷之色，口中却是吐出再温柔不过的调情之辞，“前几日在房中，王郎可是拉着妾不放，妾万般恳求，王郎只点着妾的眉头，说要与妾今生不离，永不放手呢。”

　　她说着轻轻蹙眉，一脸哀怨的看着王生，“怎么不过几日，这就变了。难不怪小媛说，男人心若天上星，总是闪闪烁烁。”

　　安子言总觉得柔娘在“小媛”二字上的幽怨之情，比她脸上露出的更深。

　　“表哥，你竟然背着表嫂在外养小，你不怕被表嫂打死吗？”

　　小胖子才反应过来，指着王冒惊叹。

　　王冒却是顾不上其他，只是抖着身子，颤巍巍开口：“柔娘，是我人品不端，贪恋美色，求你放过我吧，我愿为你造庙塑身，为你供四时香火。”

　　柔娘似是再忍受不住，咯咯笑出声来，银铃一样的笑声在众人耳边不断回响，在众人心中比魔音还要刺耳。

　　在安子言忍不住快要堵耳朵时，那笑声才停下，与此同时，柔娘骤然出现在王冒身旁。

　　“可妾不要香火供奉，只想要看看你的心。”

　　柔娘的声音无比狠戾，伸出的指甲也是锋利异常，直直照着王冒的心口处捅。

　　王冒惨叫了一声，吓得瘫倒在地。

　　小胖子被吓的不轻，在他以为就要给表哥收尸时，王冒身上突然出现一道金光，将快要扑到他身上的柔娘给打飞了。

　　被打落在地的柔娘，刚想有些动作，灼痛顿时席卷全身。

　　她强忍疼痛，挪动身子，打量周围，发现她竟是被一繁密的金光符文笼住，密集的纹路层层叠叠，一圈圈将她缠绕，令她不得有丝毫的动弹。

　　而符阵之外，空洞的白也被金光打破，众人重又会到了王府别院。

　　她望着惊喜若狂的王冒只恨恨开口：“王郎竟是接触了道士，难怪今日会偷看妾上妆。”

　　王冒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口袋，看见里面黄符已变的漆黑，他拍拍衣袍站起，再望向柔娘时，眼带虽还带恐惧，但更多的是兴奋快意，“那道士果然是个高人啊，鬼物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他来收你。”

　　说完，小跑向院门，这次他只轻轻用力，门便开了。

　　柔娘看他走出门外，却不似方才那般愤恨，嘴角反是挂起意味不明的笑。

　　安子言心下警觉，可柔娘却没有丝毫的动作，他心中奇怪，四下打量，最终他将目光锁定到那扇半打开的门上。

　　小胖子见他就要往外走，连忙阻止，“小言，外面静的可怕，怕是不太寻常，还是要小心谨慎。”

　　安子言指指阵内的柔娘，“她不知何时就恢复好了，若她到时强行破阵，我们在此可就危险了，不若出去看看，出路说不准就在外边。”

　　小胖子有些犹豫，思考许久，他提议，“不若我们几人表决，以此决定去留。”

　　曲商羽兴致勃勃的看着那符阵，似乎随时想上手摸摸，“我倒是对这符阵挺有兴趣的，不过，我觉得还是出去看看好。”

　　曲博衍点点头，“我也赞成出去看看。”

　　钟文河看他兄弟二人都同意出去，便习惯性提出反对，“我觉得还是在这里安全，谁知那女鬼为报复他的负心郎使出多少手段。”

　　钟文河却是没和他弟同心，“不破不立，走为明路。”

　　钟文河都快气得跳脚了，“大哥，你……”

　　安子言怕他又要闹，连忙开口，“五人同意，那我们就走吧！”

　　他吸了口气，率先推开那半阖的门，霎时喧闹嬉笑之声皆涌进门内。

　　待众人彻底走出那门，回头看时，才发现早没了门的影子，而他们正处于一人声鼎沸的大厅内。

　　一浓妆艳抹，穿金戴银的中年女人看见了他们，如同看到鱼的猫，眼中精光四射，脚底生风，不过片刻，就已至面前“梁公子，梁小公子，楚公子，霏霏、云鸾和丝萝都在楼上等着了，还不快去看看她们，这都几天没来了，可把姑娘们给想坏了。”

　　经常流恋风月之地的曲商羽最先反应过来，他嘴角擒起一丝坏笑，“妈妈是在招呼谁呢？”

　　“可不是在招呼你这小冤家？”

　　那鸨母捂嘴一笑，拿着帕子往曲商羽处轻轻一甩，顿时浓重的香气，就往人鼻子里扑。

　　安子言闭眼细细嗅闻，过了片刻才睁眼，“妈妈身上的香料着实好闻，是从哪里买的？我想给家中婢女带些去。”

　　“小公子年纪轻轻，还是个疼惜人的主，不过这是我们楼里专请人做的，单供楼里姑娘，外人原是买不到的。”鸨母说着顿了顿，望了眼曲商羽，“但小公子是梁小公子带来的，我就匀些给你吧！”

　　安子言对曲商羽拱了拱手，笑道：“那借了梁兄的光，今日的酒钱，就记我账上吧！”

　　小胖子拉了拉安子言袖子，凑他耳旁小声说：“你有银子吗？别倒时结账没银子被他们给吃了。”

　　“你没发现吗？鸨母认了曲商羽的身份后，他的样子打扮就变了，刚刚他又称呼我为曲商羽的朋友，我的衣料挂饰也变了。”

　　“我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到！就是这样，我才担心拿不出钱来，会被他们吃掉。”

　　“你看。”安子言解下腰上凭空出现的玉佩，“有这东西，怎么也够吃上两三天的酒了。”

　　小胖子拿过玉佩细细观看，那是一雕琢精细的鱼形挂饰，毫无瑕疵的纯白鱼身上，鱼鳞片片分明，鱼尾微折，与振开的鱼翅相应，似是要随时要游走。

　　“雕琢完美，怕是能有个一二千两银，换酒吃，可惜了。”小胖子轻轻抚摸玉佩，很是不舍。

　　“可惜是可惜了，不过也没法。”安子言拿过玉佩重又挂好，才推推小胖子，“去她面前过一圈，不然就你没换衣服，怕不得上楼。”

　　小胖子上前认了个梁小公子朋友的身份，看着人都认齐全了，鸨母才拉引他们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