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创新班学异能》冷鱼卡

104、chap.104

　　“楚辞，你说幸福这种东西，是不是就是很好笑的东西。”杨晓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用了好笑这个词，“也许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有大江大浪的豪情，有波澜壮阔的动人，我们却把故事上演得平平淡淡，或许我们就是水平糟糕的画家，但为什么还要坚持描绘那惊心动魄的场景呢？”

　　两人找到了超市驻点，临时立起的高大的铁栏将其他动物拦在了外面。

　　钱现在还是有用的，超市里的收银员也是召集来帮忙的异能者。

　　现在大家对于情况都还是比较乐观的，也有大部分异能者帮忙配送物资，可以说整座城市一半的人是没有受到动物们影响的，相当于每个家庭里有一半的人是可以生存的，所以超市以及重点场所开启是完全有必要的。

　　等到他们转变了生存空间，修建了更为坚实的基地的时候，他们将会维护住过去的美好。

　　杨晓明把他们目前的生活说得平淡，楚辞显然不那么认为，“曾经我也觉得人生当轰轰烈烈，一环接着一环，各种反转轮番上演。可我真的非常怀念每天睡醒了吃饭，吃完饭午睡，吃完晚饭再睡觉的日子。仔细想想，大家的生活不都是这样吗？可能我们真的不是出色的编故事的人，但你开心吗？”

　　杨晓明一愣，异能出世，混乱当道，他会开心吗？他忧心不已，可他却能模糊地感受到楚辞说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一天天按部就班下去，不说开不开心，但我没有特别多的想法。”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就是数不清数量的沙滩上的沙子，也许一辈子的梦想就是翻个身，有一些沙子侥幸地被带起翻个面，而我们一天又一天地为翻面努力着，直到生命的结束才只翻了一毫米，甚至连一毫米都没有。”

　　“这样的人生不可悲吗？”杨晓明觉得去接受这样的平凡真的是太难了。

　　或许他就是个永远在传达消极情绪的人，但楚辞仍要继续讲下去，“羡慕，羡慕其他人啊，羡慕他们什么都有了，是因为人总是习惯往上看，却始终不肯往后看。”

　　“不去追求美好，追求上升，那这样的人生多没意思啊。”杨晓明却不觉得因为羡慕而拼命向前跑的人有什么丑陋，不向往美好，难道要向往丑陋吗？“接受了自己的平庸，但仍然愿意为了向上，为了不平凡而去努力的时候，你不觉得很伟大吗？”

　　弱小的蚂蚁在水坑中不停挣扎，奋力想要生存的下来的模样很伟大吗？楚辞很难理解杨晓明所说的伟大，可接受自己的平庸没有什么不好，就算如楚辞，在别人眼里耀眼的存在，也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平庸。

　　他没有运筹帷幄的算计，也没有惊天动地的武力，更没有轰轰烈烈反转的故事，他就连悲惨的身世都显得有些平淡，他好像只是个平庸的人。

　　“如果可以，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这样简单而又普通的一生何尝不可？”

　　杨晓明摇了摇头，“因为这样子，自己良心上也会过不去啊。人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平庸呢？即使只有自己能看见，即使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做到，可这不是人生的意义吗？”杨晓明反倒想起他问自己开不开心的话，“所以我肯定开心啊，这就是我的生活，这就是我的人生，好像随时会因为自己的失败而垂头丧气，觉得没办法活下去了，可是又突然因为吃到的冰淇淋，完成的一点点成就而沾沾自喜，这就是我的开心。”

　　杨晓明顺着楚辞提出的沙滩上的那粒沙粒继续思考道，“可能漫长的岁月里，没有人会知道沙滩上曾经出现过一粒沙子，可那又如何，翻过身的沙子的光辉事迹也不过是在我们之间流传，让我们自己热泪盈眶。唯有自己内心的快乐和满足不作假，所以，每日每夜，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而去努力，让自己充实而坚定，不就好了吗？接受自己是天赋不足的沙子，但沙子也有一个伟大的梦想啊。”

　　他们之间不像是寻常二十岁不到的男孩子一样聊异能聊生活琐事，他们经常会聊一些人生和生命存在的意义，不是一方为了迎合另外一方去思考，而是他们自己都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对于楚辞来说，世界是模糊不清的，他在一个孩子还没有从其他人类身上模仿来社会规则的时候，强行要求他必须去明白责任和超越自我，他会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他开始追逐生命的意义。

　　对于杨晓明来说，父母的离异和同学们异样的眼神让他过早地接受了并不简单的学生时期，他虽然乐观却又孤独，他喜欢上了阅读文字的感觉，像是在同无数的人交流，他们的语言是平和的，没有带着恶意的针锋相对，也没有两个人交流时能穿破耳朵的音量，他能够感受到，若是他轻轻诉说，书中的灵魂是能懂他的。

　　思考成为了自然而然的事情，从孩提时期因为恐惧死亡而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时，杨晓明在书本中找到了答案，世界上没有人清楚死亡后到底要面对什么。喜欢的作者告诉他，与其担心受怕，不如乐观地想，人是由各种各样的元素构成的，总有一天，在宇宙的某种，这些元素拼凑在一起又会组建出你，相信死亡终于再遇，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事情。

　　最让杨晓明心潮澎湃的是，终有一天，你会在宇宙的某处再次有知有觉，身体上的全部元素都因为这个假设而跃动着。

　　可杨晓明还是再普通不过的人，虽然脑袋里有时候装满了奇奇怪怪的想法，但一点也不伟大，从来没有能让周围人崇拜或者羡慕。

　　杨晓明选择了放下生死，好好过好现在的生活。楚辞选择了不在乎生死，失去了对其他人的共情，热情地拥抱死亡。

　　但两个人在亿万的灵魂中相遇，最终拥抱了彼此。

　　杨晓明总是能在消极的情绪中找到积极向上的那一面，因为杨晓明这话，楚辞对目前的生活也有诡异的满足感，为了终有一日能幸福地怀抱着杨晓明慵懒地在一个午后睡觉，眼下所有的事情都是充实而又幸福的。

　　就算再忙碌，再悲观，就像他们现在，也可以在超市里挑着爱吃的东西。

　　很显然，原本摆满物品的超市也显得比以往少了许多，有几个货架上都只有十来袋东西了。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不怎么爱吃的零食一下子就变成了香饽饽，杨晓明恨不得一直往车里搬，“看着每样都好好吃啊。”以往还各种觉得不健康不营养的零食，能放到嘴里的那一刹那谁还在乎到底会不会对自己不好？

　　楚辞则纵容地让杨晓明买了全部自己想吃的东西，即使他有些难以理解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两个人塞满了推车，才发现最该买的菜没有买，蔬菜水果显然都已经空了，幸好生菜还剩了一些叶子，还有一些烤肉酱和调味品都还有货。

　　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家，小花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食材等两个人回家，江鱼那孩子则乖巧地坐在沙发上，那还是小虎妈拼命劝说他不要站在门口，找个地方坐下来，实在不看下这孩子傻乎乎地坐着，小花妈还给他打开了电视少儿频道。

　　楚辞倒是如往常一样，家里有其他人也不爱搭理，杨晓明则非常热情地同江鱼说话，“这个动画我也很喜欢看啊，里面的动物都好可爱。”

　　江鱼勉强回复了一下，“是啊。”

　　杨晓明叽里呱啦一大堆动画的剧情，江鱼没有怎么听进去，机械地点点头。

　　杨晓明讲累了终于开始转移话题，“对了，你多大了啊？”

　　这孩子比较瘦小，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

　　“我已经十八岁了。”

　　杨晓明难以置信地看着比自己小上一截的江鱼，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就比自己小了两岁，“你身份证呢？”

　　江鱼摇摇头，“我没有身份证。”

　　特殊时期想带江鱼去办身份证的想法也落空了，顿时觉得江鱼非常可怜，握住了他的手，“放心吧，再也不会有人对你不好了。”

　　这话显然是骗人的，世界上的恶意总会存在的。杨晓明炙热的手让他有点不太适应，更何况他明显地感受到了坐在一旁的楚辞针刺般的眼神，似乎下一秒就要站起身过来把两个人的手分开的架势，让江鱼抖了两抖，想将手从杨晓明手里抽出来，没有抽出来，他的力气好大。

　　江鱼只好胡乱地点了点头，杨晓明的热情总让他难以适应，就像小花妈一样老是关心他是不是哪里不好，也让他觉得难以适从，唯有楚辞那样冷淡的处理才让江鱼找到舒适的感觉。

　　他不希望其他人注意到自己，无论自己是否在角落里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