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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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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越泽是所有宴会的焦点。
随着宫越泽的离开,隐晦打量自己的视线消失,樱樱理了理裙摆,向林亭山走去。
林家父母已经离开了,林亭山站在餐台前,手上端着一个盘子,正在挑选食物。
樱樱先倒吸一口气,才装作不经意偶然遇见熟人的样子:“欸,林亭山,你也在啊。”
“嗯,我跟我父母一起过来的。”林亭山略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见樱樱也拿了盘子,还向她介绍哪几种甜点比较好吃。
秦岭秦祎两兄弟站在角落里,看着两个小孩子凑到一起说话,都忍俊不禁。
秦祎余光看到不远处视线偶尔略过来的老板,脸上笑意隐了几分。
秦岭一无所察,摇头:“女大不中留啊……不行,我得试试那小子去!”
秦祎没拉住他,不过想到秦岭虽然平时性格跳脱一些,可也知道什么场合做什么事,更重要的是……
他向老板的方向投去一瞥,发现老板并没有拒绝。他低头,喝了一口酒。
樱樱趁着四周没人注意,从小包里拿出药水:“谢谢你那天替我挡球……也不知道你受伤没有……”
林亭山笑:“没事,昨天我在家还打篮球呢。”
“啊?这样啊……”
林亭山跟樱樱其实并不算熟悉。
虽然同班三年,可二人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可她的事,他基本一清二楚。
其实,樱樱的身世在圈子里不是秘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在宫家工作的人收养的女孩,因为从小和宫越泽长大,和宫越泽很熟悉,宫越泽待她,甚至比宫家收养的那个女孩还要亲近。
因为同校,他知道的甚至比旁人还多一多一些。
她学习成绩虽然一般,但十分刻苦,性格也不错,如果不是之前郑可可闹事,他恐怕和她还是会一直没有交集下去。
看着茫然无措的女孩,林亭山想了想,接过药水:“不过一点小擦伤,麻烦你还特意给我送药,谢谢。”
“是我要谢谢你才对!”樱樱忙摆手,“如果不是你,我……”
“樱樱,这就是救你的那个同学?”秦岭大步走来。
他身上的胁迫感让林亭山有些不舒服,除了身高体型,更多的是肆无忌惮的眼神。
林亭山知道他,他和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是宫越泽的左右手,经常跟随他出入各种场合。
“秦岭哥,你来吃东西啊?”樱樱笑着和他打招呼。
看得出二人关系很好,林亭山不禁想到最近的传言。
“嗯嗯。”秦岭一边接过盘子,一边和林亭山说话,语气,可谈不上客气……
“秦岭哥!你干嘛呢!”樱樱拽住他的袖子,向林亭山歉意一笑,拉着他去了角落里,“你怎么可以说没听过他们公司?太不礼貌了!”
秦岭摸摸鼻子:“我说的是实话啊,他们家那公司……叫什么来着?我确实没听过。”
樱樱跺跺脚:“不行啦!你这样说,他会怎么想?你刚还说谢谢人家救我呢,怎么能……嗯?”
她看着正大口吃蛋糕的秦岭,眼底有疑惑:“你怎么知道他在篮球课上救了我?我记得我好像没跟你说吧?”
刚称赞了这蛋糕不错、准备再吃一口、正将蛋糕往嘴里送的手僵在那里,秦岭眼睛咕噜噜地转:“啊?这个……”
“说啊。”樱樱双手抱在胸前,等一个解释。
门口的喧闹解救了秦岭。
“郑家?”
“被人拦着不让进,呵,真够丢人的。”
“好好的日子不过,自己找死,不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吗?”
“……”
片刻后,两个人走了进来。
一个是郑太太,另一个……是郑可可。
看着她怨恨的目光,樱樱反应过来,周五那天,郑可可似乎不在学校,毕竟如果她在,自己不应该对这个目光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郑太太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樱樱也不在意,准备继续和秦岭讲道理。
直到一连串带有几分急切的脚步在身后响起,樱樱才注意到大家的眼神。
“樱樱小姐?”郑太太带着喘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能耽误您一点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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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越泽当然注意到了进门后,这两个人就直奔樱樱而去。
秦祎走过来:“老板,要不要我把樱樱带过来?”
宫越泽晃着手中的红酒,视线隔着许多人,落在似乎被吓懵了的樱樱身上。
他摇摇头,举杯一饮而尽,把玩着空杯,带着几分酒气开口:“不急。”
似乎想到了什么趣事,他笑了下,对秦祎招招手。
秦祎附耳过去。
“……去吧。”宫越泽靠在沙发上,翘着腿,闭上了眼。
秦祎看着角落里以为事情都过去了的林夫人,忍不住摇摇头,从侧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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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可可一直低着头,她想不明白,自己也会有今天。
想到妈妈对她的称呼,她心底嗤笑,小姐?樱樱有什么资格被在场的人称呼一声“小姐”?想到在家时妈妈对她说的话,她握紧拳头。
“就算她是宫越泽解闷的玩意儿又怎么样?宫越泽喜欢她,她就是大小姐!圈子里哪一个见了她不是客客气气的?就你瞎了眼,上赶着给家里找事!”
“樱樱小姐,真是对不起。”
听到妈妈低声下气地和她说话,郑可可脸上火辣辣得疼。
郑妈妈弓着身子,拿出一个首饰盒:“请您务必要收下!”
郑妈妈打开盒子,四周惊呼一片。
“唉这不是……”
“九百多万那个?!”
“乖乖!”
头顶的灯照在钻石项链上,折射出一片耀眼的光。
郑妈妈十拿九稳樱樱会看到项链的面子上原谅自己女儿。
可没想到,她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还十分疑惑,就好像……不懂她的意思。
郑妈妈不是没想过单独找她,可是,接触不到,她身边好像有一个保护罩,把她与外界隔离了起来。
就连今天,她也不敢让徐家找个房间。
她,没有资格。
从天上到地下,也不过短短一个月。
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不过就是小孩子家拌了几句嘴……
这个女孩,就这么得宫越泽的喜爱吗?
郑妈妈晃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想着怎么样才能把项链送出去。
郑妈妈以为她小,不懂这条项链的价值,可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能明说价格,想把项链塞过去,可樱樱身后那个男人一直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她也不敢。
郑妈妈只能道:“可可回家也没跟我说体育课上的事,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您一定要收下。”
啊,原来是那件事啊。
樱樱摆摆手:“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郑妈妈还要说话,跟座山似的秦岭开口了。
“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他道。
郑可可只觉得好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原来真的没说错。
郑妈妈反应过来,忙推了女儿一下:“之前你在家怎么说的?不是要好好道歉吗?都是同学,别害羞了。”
郑可可握着拳头,低声向樱樱道歉。
“没吃饱?声音怎么这么小。”秦岭抢在樱樱说话之前开口。
四周配合地响起低低地笑声。
落井下石,在这个圈子里不是稀罕事。
郑可可眼泪都出来了,她不用抬头,都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看她,怎么看她们家的。
樱樱就见郑可可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
“对不起。”郑可可拔高音量,又说了一遍,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樱樱想了想,点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
郑夫人没想到事情竟这么容易,脸上笑容真诚了许多,再次把项链递了过去。
然而,樱樱还是没接。
秦祎走了过来:“郑夫人,郑小姐,宫先生有请。”
又转头吩咐秦岭:“时候不早了,送樱樱回去。”
礼物也送出去了,樱樱觉得没什么事了,回家也好。
不过……
“阿泽哥呢?不跟我一起回去?”她说。
秦祎笑:“先生还有事,让你先回去。”
“那你盯着他,别让他喝太多酒。”樱樱不由担心道,“吐起来可难受了。”
秦祎:“好,我会如实转达小姐的意思。”
秦岭递给秦祎一个眼色,秦祎微微摇头,秦岭心领神会,就要带樱樱走。
就在樱樱转身,和郑可可擦肩而过的时候,郑可可突然抬头,直直对上樱樱的眼。
樱樱一怔,下一秒,就被秦岭拉走了。
再回头看,郑可可已经跟着郑夫人走了。
樱樱不明白,郑可可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除了之前在舞蹈课上,她伸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之外,她想不出自己哪里惹到了她,况且,当时她立即道歉了,就算她不原谅,也不至于……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手上都提着东西。
“喵~”
樱樱目光黏在那只猫身上,透过人群,隐约看到了宴会大厅中间有一个圆台。
什么时候有的?之前还没呢,是要表演什么节目吗?
脚下突然一空,樱樱倒在秦岭身上,秦岭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樱樱总不能说自己刚才看猫看入了迷,只道一时没注意台阶。
猫被人放在了圆台上,也不怕人,用爪子揉了揉脸,“喵”得一声跳到了徐家小姐腿上。
它是徐小姐养的。
徐小姐撸了爱猫几下,觑着宫越泽的神情,又把它放在了圆台上。
郑夫人和郑可可不明所以,那位秦助理说宫先生有请,难道就是让他们一起看猫狗?
“徐小姐。”宫越泽含笑看来。
宫越泽长相英俊,特别是他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特别的……让人脸红心跳。
有次他去电视台接受财经频道的采访,还被刚入职的小员工当做电影明星拉到片场。
可他从未传出过什么绯闻,圈里有人偷偷说,他不喜欢女人。
许小姐收起脑海里那些蚊香盘一样的心思,摆正脸色:“宫先生。”
“我没有养过宠物。”宫越泽笑道,“不知道你的宠物有没有什么特长。”
郑可可突然攥紧了妈妈的手,眼中恐惧渐浓。
“不过跟猫猫狗狗一样,是让人逗趣的玩意,主人喜欢,赏点肉。大家喊她一声小姐,那是客气!她也还真有脸受了。不过我也是稀罕,同样是被人从孤儿院收养的,那个宫家收养的女孩,也不见这么猖狂,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特长……”
这话问的,徐小姐简直不知道怎么答才好。
呵呵笑道:“这小家伙笨,但好在还算灵活。”
说着对一旁的人招招手,接过逗猫棒陪着猫玩了几下。
见宫越泽似乎对此十分感兴趣,忙递了过去:“宫先生要不试一试?”
果然,宫越泽挥了两下,看着猫儿憨态可掬的样子,不禁笑起来。
这猫也确实可爱,脸大如盆,胖嘟嘟的身子一扭一扭的,旁人也跟着笑起来。
郑夫人就算心急如焚,此时也不敢打搅宫越泽,捧场格外用心。
没多久,秦祎示意,徐家人忙把猫抱了下去,只留下圆台。
宫越泽手上捏着逗猫棒,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空气中静得似乎呼吸声都听不到。
忽的,宫越泽没头没尾说道:“看会了吗?”
众人疑惑,哭声传来的时候,猛地反应过来。
郑夫人脸渐渐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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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越泽边上楼梯边解领带:“樱樱呢?”
“小姐睡下了。”
门开,走廊的灯光照进来。
隐隐约约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樱樱睁开眼,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你回来啦。”她口齿不清道。
宫越泽摸摸她的头:“嗯,继续睡吧。”
樱樱打了个哈欠,蹭了蹭他的手,重新合上眼。
宫越泽本想看看她就走,可感受着手心的痒意,忍不住坐了下来。
樱樱下意识靠了过去。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酒气,樱樱没睁眼,小声嘟囔一句:“都已经不让你喝酒了,不听话!”
宫越泽轻笑,把她脸上的头发捏开:“今天开心。”
“开心什么?”
“因为你开心啊……又看了一场模仿秀……”
樱樱缓缓进入梦乡,哥哥的话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不真切。
“……高三辛苦……林亭山……你开心……玩……马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