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丢了的两魄》天司沧霖

8、第八章

　　陆世唏现在感觉很不对劲，这个太平间里太干净了，干净的好像是个未经启用的空房间一样。
　　邵弋泽用手机打开手电，四下照了照没看出什么异常来，就问白默辰：“那第一个感染病例的尸体就放在这？”
　　“据我所知，的确如此。”白默辰试探着开了一个柜子，里面是空的。
　　陆世唏一言不发的拉开一个柜子，露出了一个女人的尸体，女人全身都结了厚厚的冰霜，但看上去就像是结了两层，一层是她本身就有的，另一层才是在柜子里冻上的。
　　“你怎么开了一个就对了。”邵弋泽走上前去，正要仔细看看，一双医用的一次性手套便从旁边递了过来。
　　白默辰也给陆世唏递了一副：“还是小心点的好。”
　　邵弋泽笑了笑：“那就多谢白医生了，要说还是这文化人，到什么时候都不慌不忙的。”
　　“这个太平间也不对劲，除了这个柜子，其他的都是空的。”说完，抬眼看向了白默辰：“白医生，你们医院的太平间不会一直都是这样吧？”
　　“我很少到这里来，具体情况我也不太太清楚，不过正常来讲，确实不该如此。”
　　陆世唏点点头，戴上手套就开始上上下下仔细检查尸体。
　　这具尸体其实看上去很正常，比陆世唏后来见过的那几具尸体要正常得多。女人身上的衣服应该没有被换过，一切应该都是最开始的样子，她的钱包还在衣服口袋里。
　　陆世唏把钱包扔给邵弋泽：“查查她的身份。”
　　邵弋泽是实打实的刑侦出身，抓个把个凶手可比对付妖魔鬼怪擅长多了。他打开钱包，熟练的翻找了一圈里面的东西，本来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连张身份证也没有。可他不死心，又仔细的翻了一遍，最终在钱包里的一个小夹层里面找到了一张被藏得很深的照片。
　　“我听同事说起过，这位女士是一个人就诊的，直到去世，她的家属从来没出现过。”白默辰也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没有十年也该有七八年了。
　　“我想起来了！”邵弋泽猛的一拍脑袋，从手机翻出他那天发给局长的报告，找到了里面的一张照片，伸到陆世唏面前让他看：“你看看是不是一个人！”
　　“这人死了？”报告里的照片是那起案件的死者，就是宋林雪去报道那天，局长让邵弋泽转给一队的那起案件。
　　“我当时就觉得那起案件挺不对劲的，局长还非让我当常规案件转给一队，一队那帮孙子还不定给处理成什么样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世唏在女人胸口的位置手上按到了一个硬的尖角，他小心的撕开衣服，发现那竟是一块透白的石块，就算是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也能闪出几分光芒。
　　他试着动了动，石块没有活动的迹象，应该是活着的时候就嵌在里面了，死后又经过冷冻，这才在里面卡的更加牢固。
　　“如果需要把这个石块取出来，我或许能够帮忙。”白默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了一把手术刀，笑着看向陆世唏。
　　“那就多谢白医生了。”陆世唏不是什么客气的人，但面对白默辰的时候，通常是他一客气，自己也就控制不住的客套起来。
　　白默辰点点头走上前来，那架势就好像是在做一台精密的手术，认真又专注。
　　“那个人死的地方是西北山区里距离一个村子不远的山坡上，可能是遇上了泥石流什么的，整个人都被埋在土里了，我把他刨出来费老劲了。”邵弋泽看着白默辰开始给尸体“做手术”，就拿着那张照片晃在陆世唏眼前啰里啰嗦的讲这个案子。
　　“但重要的是这个人的死因不是被掩埋，而是死之前就已经被开膛破肚了，内脏一个不剩。肯定是有人刻意为之，不可能是泥石流冲的，应该也不是野兽吃的，毕竟只有内脏没了，躯体没有明显的残缺，所以我们最初认为这是一个谋杀案。可我们开始调查的时候才发现这事比我们想象的蹊跷多了，那山下的村子根本就是个荒村，已经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人了，四周也没有其他的人家，那就是个荒郊野岭。先不说他是怎么到那去的，就说这是谁报的案？我们是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可丝丝拉拉的什么都听不清。值班的以为那是骚扰电话，定位了电话的位置，发现那是一个没有人的荒郊野岭才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后来经过查证，发现那个报警电话是用死者自己的手机打的。但问题在于，报警的时候，死者至少已经死了一天了。”
　　陆世唏好像在听邵弋泽的话，可实际却是在盯着那个石块。白默辰已经把十块周围的皮肤切开，然后小心地把那个石块取出来交给了陆世唏。
　　那是一个四方的石印，最上面是一个鸟头，四面相对两面是一对翅膀，另两面是两条蛇，下面本该刻字的一面却只是一面光滑的石板。
　　“归墟印！”待看清那石印的全貌，邵弋泽顿时睁大了眼睛，抬起头看了一眼白默辰，见他满目疑惑，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陆世唏仔细检查了一遍归墟印，确定归墟印没有异样之后，便一言不发的找出了一块白布，再在上面贴了几张符，收起来了。听到邵弋泽问，他才开口道：“先想办法出去再说。”
　　说来也怪，他们自从进了太平间，怪物就没再有什么动静，这下陆世唏刚把归墟印收好，怪物就又开始撞上门了。
　　这一撞门，刚好把晕倒在门边的宋林雪撞醒了。他睁开眼睛还是一片黑暗，他是真的想再翻个白眼接着晕，但似乎睡的时间太久了，他努力的翻了好几次白眼也没能成功，只能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向三人那边走过去。
　　低头看到那具胸前破了个大洞的尸体，他顿时感觉胃里一阵惊涛骇浪，差点就吐了，好在他及时蹲下去躲开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可没想到一个更刺激的画面正在床下等着他。
　　一个黑乎乎的小影子正仰着头看着他，在他蹲下的那一刻，正好和他来了个深情对视。
　　宋林雪几乎是从头顶发出了一声非人的惨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连向后退着。小黑影似乎是看他好玩，几下爬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裤脚。
　　“救命啊，救命啊！”看着宋林雪张牙舞爪的挣扎着，邵弋泽皱了皱眉对他说了一句：“这种小鬼不会伤人的，你不怕它就没事……”
　　话音未落，小黑影就张开嘴，露出一排小獠牙，一口咬在了宋林雪腿上。他随即张开大嘴向天嚎叫了一声，那声音就算是鬼也能给吓着，腿断了也不过如此。
　　陆世唏捂着耳朵，向那个小黑影扔了一张符，它顿时消失不见了。
　　“行了行了，一点事都没有嚎什么嚎。”邵弋泽踢了踢他的大腿：“赶紧起来。”
　　可能外面的怪物也被宋林雪这一嗓子吓着了，连门都不撞了，外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陆世唏正要到门口去看看，侧头一看白默辰正看着宋林雪的裤脚，轻咳一声说道：“像医院这种地方，经常会有一些各种各样的残魂什么的，尤其是那些没能成活的婴儿，心智也没发育完全，所以常常会躲在一些地方吓唬人，不过大多都没有什么危险。你看不到那些，要是遇到什么怪事也不用太在意。”
　　白默辰笑着点点头：“我知道的。”
　　“你们这些医生不都该是无神论者吗？”话一说出口，陆世唏自己也觉得有点可笑，就凭白默辰在医院被封锁的这几天经历，他原本是什么论者三观也早就崩了好几遍了，指不定重塑成什么样了。
　　“我什么论者都不是，在医院工作，怪事当然是遇上过不少，虽然我看不到，但我知道那应该是存在的。”白默辰温和的笑笑，随后低头看了一眼尸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话音才落，邵弋泽暴躁的声音就从门边传来：“这门怎么没了？”
　　陆世唏随即抬头看去，果然原来是门的位置和两边的墙连在一起，变成了完整了一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