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丢了的两魄》天司沧霖

3、第三章

　　燕宁大学第一医院是和燕宁大学一起建的，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不过医院经常翻修，倒也看不出什么旧时候的样子来，打眼看上去现代的很。唯一看上去稍稍能看出一点老建筑风格的就是后面的住院部了，但那里胜在环境清幽，倒也不显得古旧。
　　陆世唏在医院里转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异常来。只有那个被封锁急诊部，隐隐约约的让人感觉有什么伺机而动的东西正躲在后面虎视眈眈的望着外面,准备着在看到猎物的那一刻扑过来。
　　只可惜那里封锁得死死的，好像根本就没打算让人进出，似乎还真印证了邵弋泽的猜测，当时被封锁在急诊部里的人应该没有活口了。
　　他走上二楼，再看向急诊部的时候，忽然看到那扇门似乎动了动，门上的封条也随之飘起了一个角，只是动作的很快，以至于让人十分怀疑它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但他知道那应该不是他的幻觉，因为在下一刻，他就感觉到周围似乎和刚才不同了，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窥视的感觉骤然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陆世唏向四周望了一圈，没看到任何异样的地方，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像针扎一样不轻不重的刺在他的背后。
　　忽然一阵莫名的发麻的感觉爬上了他的头顶，他猛然抬头望向了天花板，在不甚明亮的地方隐约的漂浮着一团黑色的东西，看不清边缘，说不出是个什么形状，就连那团黑色也是若隐若现的，好像有的地方是透明的。这团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仿佛在它的下面藏着无数密密麻麻的触角，让这团东西向着一个方向蠕动。
　　陆世唏也没注意那是什么方向，就向着它追了过去。可它说是蠕动，可速度并不慢。他走了几步发现怎么也追不上，永远和它保持着一段不远的距离，心中一急就跑了起来，也没注意周围的情况，结果下一刻他就“嘭”的一声撞上了一张病床。
　　一个医生和几个护士正推着一个病人急匆匆的向前走，被他这么一撞，病人的头直接撞在了床杆上。陆世唏被撞的这一下倒是没什么事，可还未站定就觉得眼前猛然一花，像是有个什么东西从上面落下一下子钻进了病人的身体。病人的手猛然从被子下面伸出来，一下子就要抓住旁边医生的手腕。
　　陆世唏来不及多想，伸手就攥住了病人的手臂，让病人的手生生停在了离医生的袖子一寸的地方。再看那病人的时候，他发现病人的三盏魂火已经十分微弱，几乎下一刻就要熄灭，很可能是刚才从急诊部里跑出来的东西附在了病人的身上。
　　病人被他握在手里的手臂已经能感觉出一点不太正常的热度了，他试探着一手按在病人的额头上，感觉到手掌下的温度在急速的上升。多半是之前所谓的“疫情”，扩散到外面了。
　　“这位先生，您没事吧？”医生看着这个被撞的人好心的问道，但这个病人情况紧急需要马上接受治疗，他实在没时间多说什么。
　　陆世唏才从拿出了几张符想试试能不能救救这个病人，可还没等他把符贴到病人身上，那符就烧了个干净。他看着自己在瞬间就空无一物的手，忽然意识到这次的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听到医生的说话，他才恍然回过神来，这个病人情况不对，医护人员要是按照正常的方式治疗，如果病人真的是前几天急诊部所谓的“疫情”的话，这几个医生护士也无法幸免。他不能让这种事在他眼前发生，所以他依然没有松开病人的手腕，只是抬头对那位医生说道：“这个病人不太对劲，体温升高的很快。”
　　“体温……”那一瞬间，陆世唏看到医生脸上的笑便僵住了一刻，眼神中瞬时闪过混合着极大震惊与惊喜的意外，但还不等陆世唏反应过来，医生便有些慌乱的慌乱垂下头去看病人了。
　　他伸手正要去试一下病人的体温，还没触到就被陆世唏隔开了。
　　“之前急诊部发生的疫情具体是什么症状？”
　　旁边的护士听到“疫情”二字，脸色瞬间变得惊恐不已，连连向后退去，几乎就要夺路而逃了。
　　“不知先生为何忽然问起疫情，之前所谓的疫情只是谣言。”医生垂下的视线在陆世唏挡住他的手上停留了一片刻，随后抬起头向他温和的一笑，不慌不忙的解释：“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发热病人，因为高热引起了心肌炎复发，才造成死亡的。”
　　陆世唏从口袋里拿出他原来的证件在医生眼前晃了一下，顺便低头扫了一眼医生的胸牌“白默辰主任医师”：“白医生，我是燕宁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特别大队队长邵弋泽，是特地来调查这次的疫情的，白医生对我就不要隐瞒了吧。”
　　“原来是邵队长，真是失敬。”白默辰笑了笑，被揭穿了也毫不窘迫，伸手向他伸出手：“我刚才说的都是上面要求我们对外的说辞，那天的实际情况并非我亲眼所见，所以我也只是听说。最初发病的病人被送来的时候只是高烧，没有任何其他症状，经过检查也没有发现其他病症，但是在经过常规降温治疗之后，病人的提问开始急速下降直至冰点死亡。之后与病人曾经接触过的医护人员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而且都在十二小时之内死亡。医院封锁了急诊部，并将所有的可能感染的人都隔离起来，但很快那些人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现在里面应该已经没有活人了。”白默辰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丝毫不像面前就躺着一个疑似感染病例，而他们也很有可能被感染。
　　“白医生不怕吗？”白默辰的叙述与他所知的基本相同，但看那几个护士的样子，这个白医生显得冷静过头了。
　　“我是个医生，没资格说怕。”白默辰温和的笑笑，垂头扫过陆世唏仍旧握住病人手腕的手：“何况我没有直接接触过这个病人，我也不应该比邵队长更紧张。”
　　陆世唏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病人体温已经升高到了极限，开始下降了。他看到病人的魂火彻底熄灭，已经救不活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的玻璃瓶，将病人已经飘出身体，并且有飘散趋势的魂魄收了进去。
　　“这是？”白默辰看着那个小瓶子，顿了顿又意识到自己不该多问，随即笑了笑：“我不是想打扰您的工作，只是这个病人……真的是之前的疫病吗？”
　　陆世唏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今天他本只是过来看看情况，不成想正遇上了这一幕。他现在要是上报医院急诊部意外地地方也发生了“疫情”，眼前这个医生和那几个护士会第一个被隔离起来，到时候没事也有事了。
　　可还不等他想好该如何回答，旁边的那几个护士忽然有些不对劲，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不正常的红色。人也开始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