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移》蛋挞鲨

8、试镜

　　“哦，那我自己喝。”

　　谢尤抿了抿嘴，居然就这么自己拿走喝了。
　　崔玟抽着嘴角看着她自然的动作，喂了一声。

　　谢尤偏头看她，冒出了一个嗯的鼻音。
　　崔玟没话讲了。

　　最后抱着猫一顿狂搓。
　　她觉得谢尤在把她当成她姐看，崔玥就很爱喝奶茶，说以前都是路边那种塑料小杯子，珍珠倒是和现在没什么差别。
　　奶根本没茶味，怀疑是拿什么粉冲的。
　　但那会就觉得好喝，放学的时候一起买，边喝边回家。

　　那是个什么味道崔玟不得而知，只知道崔玥说的时候笑得很灿烂。
　　她盯着谢尤，像是要看出一二分怀念出来。

　　谢尤不明所以，回看她，“你不是说你不喝吗？”
　　她的嗓音是甜腻款，但口气很直，崔玟怀疑她根本不会开玩笑。

　　那为什么崔玥说谢尤幽默风趣呢？
　　完全不像。

　　大概是崔玟看得眼睛都不眨让谢尤感觉到有些紧绷，她把奶茶递过来，“想喝就喝，要么我出去再给你买一杯。”
　　奶茶是热的，谢尤插上吸管还没来得及尝一口。
　　放回崔玟手上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温热，崔玟瞪了她一眼，喝了一口。

　　甜得她有些反胃。
　　她皱着眉，“多少甜度啊？”

　　“全糖。”
　　她沉默了好半天，憋出了四个字——
　　“你真厉害。”

　　谢尤倒是不想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再过两天我带你去试镜，明天你要是想出去玩就出玩吧。”
　　崔玟啊了一声，“试什么啊？”

　　她有点小期待，刚才那点故作凶态的狠又变成腻腻歪歪的眨眼。
　　谢尤不为所动，“一个古装角色，晚上我把试镜的片段给你看看。”

　　谢尤怀里的猫跳到了一边，崔玟看了一眼，稍微往谢尤边上凑了凑，“谢导好厉害哦~”
　　尾音又是谢尤熟悉的调调。

　　她没搭理少女这点嘲，站起来就回房间了。
　　崔玟盯着她的背影嘁了一声。

　　转头在自己新开的微博上写：“xy这个人脾气很臭。”
　　她倒是没再像以前那样搞七搞八成天po些非主流照片，图都不怎么发，id叫崔小狗的观察日记，真的内容符合id，全都是谢尤相关的吐槽。

　　-今天中午的菜是干锅千页豆腐，芹菜炒肉片，椒盐虾，糖醋排骨……xy果然不吃辣，干锅千页豆腐一口都没吃，下次我要辣她个人仰马翻。
　　-今天xy不在家，作业写完了，艹怎么还不考试，烦死了，巨无聊，小猫每次看到我都跑得好快。
　　-休息日还挺悠闲，去看了看奶奶，xy送到车站，回来的时候也是她接，这个人每次都不讲话，却偷偷看我玩手机。
　　-好热好热好热，冰淇淋买一送一，一个人吃两个吃坏肚子了，xy还是不在家，感觉她没在上班啊，她上班肯定得一去好几个月的那种吧，我怀疑她外面有人。
　　-想姐姐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xy哪里，xy一点也不阳光，笑也不露齿，就是那种假笑死人脸，超无聊的一女的。
　　-xy今天不在家，猫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做了顿黑椒牛柳盖饭，我做饭好好吃~~~
　　……

　　谢尤对崔玟的观察并不知情。
　　她觉得小孩都一个样，她也不太想去了解崔玟。

　　况且崔玟还尖牙利嘴，性格又跳脱，和她压根不在一个频道。
　　谢尤喜欢安静，崔玟就喜欢热闹，一个人住阁楼放音乐可以响到谢尤戴着降噪耳机都忍无可忍。
　　谢尤喜欢吃清淡的，崔玟喜欢吃口味重的，有次谢尤从外面回来，崔玟正好在吃辣条，那种味道让谢尤觉得恶心。
　　谢尤喜欢简约的衣服，她的衣柜也大部分都是这样的风格，而崔玟活像个彩色毛线团，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有，偏偏她都驾驭得了，有次周末休息出去玩，和凌晨回来的谢尤撞到一块回来，穿着夸张无比，烟熏妆差点没熏肉妆，耳环大得离谱，十八岁给她搞出了三十八岁的感觉。
　　偏偏她觉得好玩，掐着嗓子嗲嗲得说您回来啦。
　　谢尤问她去哪了，崔玟回了个两个字——站街。

　　谢尤：“……”
　　差点就信了。

　　谢尤又不在家，崔玟也没什么朋友，最后只能叫上袁情雨出去玩。
　　袁情雨带着她的女朋友来，崔玟没想到这俩人居然还没分手，但三个人一起又不知道玩什么，最后就在咖啡厅里吹空调。

　　一起玩手游。
　　袁情雨的头发长了不少，稍微看着有点姑娘家的样子了，看着崔玟那一副网红的打扮，“你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啊你。”
　　崔玟托着下巴，“好好学习啊。”

　　这倒是真的，不用上学她也没什么意见，毕竟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
　　她不太喜欢同龄人的场合，从小到大都是。

　　“……”
　　袁情雨倒是知道她家的事，她俩初中就一个班，也不是没见过崔玥。
　　毕竟崔玟的身世在普通人看来就足够一波三折，这人还没长歪。

　　崔玟在学校也就是普通学生，顶多就是长得好看些的学生。
　　虽然在网上走甜系女孩的风格，但在学校没有，她不太符合男生喜欢的标准，讲话很冲，考试很少考得好，也没什么特长，和其他成绩好，长得还不错，说话温声细语的女声比起来，崔玟这张颜值稍微高些的脸也没那么让人热衷了。

　　“这个暑假打算出去玩么？”
　　袁情雨问。

　　一局打完，崔玟放下手机，捧着饮料，咬着吸管，“不知道。”
　　“反正我也考砸了，上个三本都不错了。”
　　袁情雨唉了一声。

　　崔玟踢了踢她，“你俩啥时候……？”
　　袁情雨：“不知道。”

　　她的小女朋友就坐在旁边笑。
　　崔玟不懂。

　　袁情雨：“你这种宇直不会懂的啦。”
　　崔玟舔了舔嘴唇，“好吧。”

　　第三天早上八点谢尤就叫醒了崔玟，崔玟三点多才睡，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如果不是要试镜，她可能真的就赖着了。
　　谢尤没怎么催她，还带她去吃了个早饭。

　　“你紧张吗？”
　　谢尤问她。

　　崔玟摇头，“不是有你吗？”
　　谢尤被噎住了。

　　她托姜望给的一个角色其实并不是直接内定的名额。
　　这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在整部剧的重量还挺大，权谋剧里的一个被牺牲的公主，很普通的模式，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算是男主的白月光。

　　选角要求就是清纯，符合男人的幻想。
　　这是女n配，重要的是有个双胞胎妹妹，是个反派，一样的脸，虽然戏份也没多少，但更为出彩。

　　一人分饰两角，之前定好的女演员突然毁约了，导致紧急选人。
　　因为算是影响男主比较深的角色，选角还是比较严肃，也没办法直接定下来。

　　谢尤其实不是很喜欢这种方式，但她既然选择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迟早要适应这些操作。
　　她的话语权并不是很大，靠的还是同学朋友。

　　崔玟觉得谢尤笑得有些勉强。
　　但她也没吱声。

　　试镜的地方直接就是片场，c市郊区就有一个小的影视城。
　　最近那部剧在这边取景，倒是不会太赶。

　　崔玟跟着谢尤进去，约定的地点也有不少人的人等。
　　她还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是她单方面眼熟，算不上一二线咖，不过也不像十八线的那种。
　　有些知名度。

　　“具体的你都知道，我也不啰嗦了，”谢尤坐在崔玟边上，“你自己发挥就好。”
　　崔玟哦了一声。

　　这次试镜也不用换什么衣服，崔玟穿得倒是没以前被谢尤看见的那么的花枝招展，就一十几岁的小姑娘模样。

　　谢尤也没再说话，她就安静地坐在崔玟边上。
　　她注意到崔玟捏着裙角的动作，本来想说什么，但最后又咽了下去。

　　叫到崔玟的号的时候，她拉住小姑娘的手，弯了弯眉眼，说了句加油。
　　崔玟：“那肯定的。”

　　她扬起下巴，自信得很。
　　也没多久，十分钟都不到，谢尤坐在外面，平生头一次有种等小朋友考试出来的感觉。

　　这种情绪很陌生，她想着想着又觉得好笑。
　　崔玟是生面孔，这里试镜的都是拿到过邀约的，她进去的时候一眼就认出来了姜望。

　　怯场倒是没有。
　　她本来对演戏一无所知，以前那些模仿秀也都是玩玩而已。
　　谢尤的出现其实是为她劈开了一条路。
　　是崔玥没办法为她做到的那种。

　　她的愿望从这里开始有了实现的可能。
　　这个角色她想要演，毕竟有得演就不错了，她拿着谢尤给她的剧本，看到凌晨，对着镜子练了又练。

　　一个未知的领域。
　　她想象着自己是剧里的那个亡国公主芩灵，转瞬之间又变成了芩照。

　　也就是昨天和谢尤的那几个小时的交流，让她对谢尤的印象好了一些。
　　谢尤太会引导了。
　　导演都是这样的吗？

　　一进入状态，她平日里那点被崔玟厌烦的死人脸假笑彻底消失。
　　她甚至一点也不笑，但眼神专注，像是要通过眼神，彻彻底底得把你变成另一个人。

　　谢尤低着头看着手机，一道身影走到她眼前。
　　熟悉的百褶裙。
　　她抬眼看着崔玟。

　　崔玟：“可以走了吗？”
　　谢尤：“当然可以。”

　　她站在谢尤身边，跟着对方走了出去，“太阳好大啊，我想吃芒果牛奶冰。”
　　谢尤说了句好。

　　开车开了一半才反应过来：“去哪吃？”
　　崔玟：“你不知道你咋开这么长时间的车？”

　　她看上去没有半点的异常，谢尤倒是很欣赏这种态度。
　　问了句：“试镜怎么样？”

　　崔玟耸耸肩：“我使出了我的洪荒之力，接下来的就听天由命。”
　　谢尤：“你可以的。”

　　正好是红灯，她拿着手机开导航，崔玟嫌她笨手笨脚，开了自己的手机。
　　她的心跳得有些快，觉得这四个字在脑子里回旋变化，险些要摧毁她建立已久的对谢尤的恨意。

　　我不可以。
　　她这样对自己说。

　　却又不敢看谢尤，嘟囔了一句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