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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墙 ...

  •   黑白棋盘上,黑白双方巫师棋叫嚣地相互砍杀着。

      白骑士捅死了黑教皇。
      金色投射到邓布利多校长断过的鼻梁上,他看见鼻梁上的光,抬眼,Erich正瞪大了金色眼睛。
      他试图阻止:“再试试看?”
      Erich绞着桌边飘荡的流苏叫道:“不行不行我要悔棋。”

      和她下棋真考验耐心。
      邓布利多想找个其他人来做这份工作,他回头一看,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Phineas Nigellus Black)的画像空白一片,连椅子都搬走了。
      “当她第五百次悔棋,菲尼亚斯就跑了。”阿芒多·迪佩特道。
      邓布利多惊疑:“都玩了这么久了?”

      一天快过完了,她怎么谁都没有问起呢?
      在邓布利多的严厉注视下,Erich问了:“院长……苏联解体了吗?“

      “……”邓布利多推了一推眼镜,回答了她真正想问的问题:“墙倒了,如果你能和我一起去见一些朋友,我就带你去德国。”
      “好!”Erich猛地扣上棋盘,杀死她教皇的骑士被拦腰夹在外面,她只好打开棋盘重新整理。
      再次关上棋盘,白皇后的袍子又夹在铰链里。

      邓布利多感到非常无奈,决定放弃循序渐进的计划。

      当晚的礼堂,是Erich久违的梦境,四色彩带垂挂在墙壁上,呼应沙漏中的宝石。学院分重新结算,整个礼堂被金色与红色装饰。
      考试取消了,对多数人而言这是最开心的。
      对于哈利而言,赫敏解除石化和海格从阿兹卡班被释放归来比较让他开心。
      最让他开心的,可能是救了金妮?
      哈利好像不是很开心,这可真奇怪。

      “在这里我想介绍一位我的朋友,”邓布利多让学生们安静下来,“能欢迎她吗?”
      四个院的学生都很捧场,掌声欢迎他们校长的朋友。
      半天没有动静,就像邓布利多的朋友是个没现身的幽灵,有人开始张望,掌声渐止,学生们强忍住窃窃私议的冲动。

      在他们迷茫的时候,麦格教授忽然站起来,她的动作太快了,以至于很多人都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跑去门口的。
      在门外反复心理建设的Erich被她一把拉住,吓了一跳。

      “你…”麦格只发出了这么一个音节。
      Erich觉得自己是砸到她怀里的。
      她埋在她最喜欢的哈利波特的院长的肩上:“米勒娃上一次见到Erich,还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吧?”
      麦格告诉她,不是,她上一次见到Erich时,是随邓布利多去安排哈利的住处。
      “你想见哈利吗?快跟我进来。”

      她们在掌声中走进去,越往里走鼓掌的人越少,最后浸泡在彻底的静默中于教授席上落座。
      庆祝的气氛就这样静止在那里,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Erich偷偷看坐在中间的邓布利多,后者保持着仿佛藏着小秘密的微笑,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如你们所见?”
      有学生重新开始鼓掌,甚至有人在欢呼。

      “我到底是什么?”Erich不敢看四个学院的长桌,所以偏身盯着麦格,“他们,这些我亲爱的学弟学妹,他们怎么回事?”

      麦格发挥出几个月来最美丽优雅的笑容:“You are a legendary HERO."

      见她一脸不可思议,麦格求助同事们。
      霍格沃茨的教授团队中,除了刚刚送到圣芒戈那个吉德罗·洛哈特,大家都参加过巫师界一战。
      已经成为凤凰社战友的斯内普教授表示自己无意扫兴,但唯一佐证的资料来自九零年的剪报。
      “大战爆发之前,她的立场鲜为人知,但她为战争胜利做出的贡献足以证明,她从来都站在正义的阵营中。很多人曾说,她是黑魔王的王妃,是制造罪恶的野兽。但那都不是她,她被迫从死亡的安宁中被打搅,全是由于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庞大野心。
      在受害者中她与其他受难的巫师一样,在英雄中她与受伤或牺牲的敖罗们一样。
      我以预言家日报的名誉担保我的评论,并代表巫师界呼唤艾丽西·哈特曼摆脱苦厄,不论是死亡还是复苏,我们应当尊重她的选择。
      Merlin保佑她。“
      作者,老熟人巴纳巴斯·古费(Barnabas Cuffe)。

      当Erich回过神来,她发现这段文字是由斯内普逐字朗读的,他语调平和,声音低沉,有时甚至被重新活跃了氛围的宴会喧闹盖过去。
      他就像只是在给同事们播报每天的天气。
      “欢迎。”最后他总结。

      Erich举起麦格桌上的空杯,使其中瞬间注满红酒,她起身,敬年轻的魔药大师、斯莱特林院长:“对不起。”
      用说理由吗?
      斯内普知道自己只是个浮于表面的环节,虽然他曾经最卑微的恳求过那个人——放过莉莉。但他无法不后悔。
      所以他也站起来,回敬Erich。

      “波特先生有话对你说。”他在Erich率先坐下后离开餐桌,丢下这句话独自回斯莱特林地窖去了。

      Erich迟钝地转过头,看见哈利站在邓布利多桌前与他说话,眼神时不时飘向她这边。
      在Erich逮到来自哈利眼镜片后那双翡翠色大眼睛的视线后,宴会又一次奇迹般得略微安静了几分。
      “我能和您一同过暑假吗?在哪里都行。”哈利期待地看着她,他们是陌生的,但哈利的眼睛那么令人感到熟悉。
      Erich点头说当然可以。
      紧接着立刻摇头:“你再问一遍。”

      离教授席较近的七年级学生已经开始心不在焉地应付聊天了,在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到听墙角上之后,没人再去注意他们原本讨论的话题。
      哈利似乎是楞了一瞬,但为了他的暑假,他想要尝试一下。
      赫敏和罗恩都说这行得通,而且她刚刚已经答应了。
      “哈特曼女士,我能和您一起过暑假吗?”
      “不行。”Erich反悔了。

      罪恶感再度将她包围。
      她没动脑子就答应,是因为她面前站着的是可爱的Harry·Potter,是主角,是大难不死的男孩。
      因为他母亲对他无私的爱而存活并且健康成长。
      他翡翠色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让Erich心里发毛,如果她还有心的话。
      “我是说,我不知道怎么照顾你。”
      越解释越让他有希望,那么他会更加绝望。
      放弃吧!求你快放弃吧,女贞路四号比起炼狱简直是天堂啊孩子。

      “Erich暑假和我有约,抱歉哈利,你只好先回姨妈家里住了。”邓布利多为她解围,“我们要去德国旅游呢!”
      “好吧,祝您玩的开心。”哈利被说服了,转身往格兰芬多长桌边走,一副失落的模样。
      怪可爱的。

      “Harry!等等!”她忽然叫住他,少年乱糟糟的黑发颤了一下,回过头来,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她在所有人面前承诺:“七月三十一日我去看你!”所有人都听见了。
      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的,这样她就不好后悔了。

      邓布利多回应看向他的麦格一个了然的微笑:“是个有效的治疗方法。”他们说好了把那个诅咒当成可以治愈的心理疾病。
      麦格当即大声问Erich:“在那之后你能留在霍格沃茨吗?”
      “当然可以!”Erich快速的回答,用比她还大的声音。
      对麦格的信任使她轻易中了圈套。
      这次更收不回来,因为斯莱特林学生看起来很激动,不出一夜,他们的家长都会知道。

      也不是不可以啊,这就是戏剧化的生活,是她二度归来的意义。
      她要活着。

      到魔法部办理离境手续相当于开了一个宣布艾丽西·哈特曼复活的新闻发布会,告诉整个巫师界奇迹确实诞生。
      她作为一个炸成渣的死人,被黑魔法修复,被那个人控制,却奇迹般拥有原本的人格。她有几十年的记忆,几十年积累的学识,几十年结交的人脉。她死去两次,她的皮囊仍然年轻。
      Erich是救世主传奇的一部分。

      从八零年至今,没有人相信她还会活着,他们将她的躯体保存在神秘事务司,每隔一段时间想起来研究一下。
      从她开始,巫师界对于人类大脑的研究开启了新的领域。

      可怕的是,邓布利多突然到魔法部来索要她,告诉他们Erich根本没有死。
      魔法部研究得出:
      艾丽西·哈特曼的大脑构造被她自己修改过,用原本制作成魔杖的一段柏木。1943年,艾丽西蒙冤被捕,提审前有人越过程序折断了那支魔杖,同年九月她拥有新的魔杖之后,没人再见过她被折断的旧魔杖。
      她确实死亡了,又并没有真正死去。
      用麻瓜的话说,她并没有脑死亡。
      也就是说,她活生生地承受各种各样常人无法忍受的伤痛,活生生的大脑被那个人控制着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活生生地听闻关于她的非议。

      这是黑魔法吗?
      不是,这叫炼金术。

      没等邓布利多思考怎么应付魔法部,他们自己就做出了能够说服自己的解释。
      魔法部也是为了维持和平安逸的现状。

      邓布利多带她去了斯图加特。
      这座靠近黑森林的城市,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几乎被空袭完全摧毁。经过多年的发展如今十分发达。
      Erich今生从未到过。

      “他们的市徽好像法拉利车标。”Erich对邓布利多说。
      邓布利多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机动车问:“法拉利是哪种车?”
      “先办正事,然后我们参观一下享誉全球的‘汽车摇篮’斯图加特。奔驰法拉利保时捷都是很漂亮的车。”Erich招停一辆的士,帮邓布利多拉开副驾驶的门。

      坐在后排,她看见了后视镜里邓布利多雪白的胡子:“上次我们一起在德国坐的士,我就这样坐在您身后,通过后视镜观察您。”她还观察出邓布利多修了胡子。
      “我也是,从这里,”他指着车窗外的后视镜,“发现你在偷看我。”

      邓布利多没有问她是怎么找到埃里希·哈特曼的,就像当魔法部问起Erich是否原本就活着,他同样保持沉默,让他们自己猜。
      他就当两个Erich之间有感应,正如魔法部想象出Erich一直活着,他随便猜。

      Erich哪有那么高超的炼金术,那段来自珠穆朗玛的崖柏只是保持了她脑袋里那块组织永远新鲜而已。
      没有魂器和邓布利多她还是得死。

      或许她的灵魂原本就活在躯壳以外。
      就像她被魔法部折断魔杖之后,邓布利多偶尔看见的真实的她。
      他说过:“也许没有魔杖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你。”

      垂老的飞行员Erich在罗伯特·博世医院的走廊上散步,手上拎着一袋中学生志愿者送的慰问苹果。
      在看到走廊那头的Erich之后,苹果撒了一地。
      他哭了。

      在医院住的是高级套房,因为他没有子女,没有亲人,妻子很多年前就离他而去。
      枕头下压着的信,是1938年来自德姆斯特朗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写着的名字只会是Erich躯壳里寄生的那个灵魂的姓名。
      “要打开吗?”苍老的飞行员Erich吃着年轻貌美的女巫Erich细心削好的苹果,“我还有点好奇唉。”
      记得Jason说过想要知道她的名字。

      女巫Erich问他:“Jason呢?”墙倒了,他们可以把Jason从墙那边接过来,他也是英雄,可以在高级病房疗养,可以有中学生志愿者来慰问,可以住在Erich隔壁……

      “Jason年前去世了。”
      他脸上的皱纹就像一池涟漪。

      那封信烧着了,化作灰烬。
      是她想要去霍格沃茨,她让飞行员Erich藏起来第一封魔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她选了霍格沃茨。
      飞行员Erich在二战开始前就后悔了,她到今天才知道后悔。
      为什么要把这个家抛弃掉。
      为什么。

      墙在她身边堆砌,建得好高好高,像一口枯井。
      墙建得越高阳光就越难照射到她,她会腐烂得更加严重,会消亡。

      满是皱纹的手搂住她的肩膀,把她瘦弱的身体晃了晃:“如果你算是还活在世上,来看看这个吧!我和Jason在拆墙后见过一面,他没有结婚,一个人开着诊所,”一边说着,飞行员Erich一边颤颤巍巍地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本影集,“看,就是魏尔的诊所,我们在那里合影。”
      “那是柏林墙,很多艺术家在上面涂鸦了看不懂的画。”Erich皱巴巴的手指点着他和Jason,他们两个老头儿的背影,他们面前就是那墙。
      Erich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就是这堵破墙把我们兄弟俩隔开的,在你被死亡隔开之后。”

      那本影集被向前翻。
      老军医哈特曼穿着白大褂——“ Ich mchte sparen. (我想拯救。)”注名A·H。
      教母 Yvanne穿着皮衣——“ Fliegen Sie selber.(放飞你自己。)”注名Y·H。

      翻至首页,穿着童子军军装的小女巫Erich在照片中笑得很可爱,黑发在风中翻飞,军帽拿在Jason手中。

      飞行员Erich掏出一封亮黄色的信:“这也是Jason给我的,你的阵亡报告。”应该是阿布拉克萨斯寄到魏尔的。
      那张黄色的信封反射了阳光,把Erich苍白的头发映成金色,就像他年少时一样。

      “Erich,你的眼睛怎么变成金色了?”他已经失去了少年时的敏锐。
      “发生了很多事。”

      “你愿意和我说吗?要知道,即使我老去,仍然可以是为你遮风挡雨的那堵墙,你害怕的一切我都帮你挡住。”

      “Erich!”
      “Ja, sir!”
      “Du bist nicht schuldig.”
      你没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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