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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二人来到季府时不过辰时,季相好面子,小儿子携儿婿回门,再如何还是要给脸的,先不说儿子如何,这儿婿就是个惹不得的阎王。

      季相早早安抚了季夫人,他也命人早早开了府宅大门,等一切规整好之后,便和季夫人一块儿在大堂等着了。

      “夫人啊,今日季寒回门免不了客套一番,你可别当众给他没脸啊,免得让那严饮冰看了笑话去。”季叔常临到头了都还在叮嘱。

      季夫人瞟了他一眼,凉凉道:“你风流的时候不怕笑话,这会儿倒怕了?”

      季叔常额头冷汗齐下,提起这个便只能赔笑。

      幸得那边有家仆通报说人来了,没一会儿便见着有人被领着入了大堂。

      季夫人虽说是这么说,但真遇上了还是稳得住事,快走两步就迎了上去,她认得坐轮椅的严歇忱和推轮椅的风桥,于是径自便走向了旁边站着的那个年轻人:“霜白啊,可让你父亲和我好等,这几天不见,气色愈发好了!”

      季夫人说完才看清楚眼前人的样貌,当下心里一惊,此前她一直不稀得见季寒,总觉得看了糟心,可她却没想到这私生子居然生了这么一副好样貌!她心下一边暗恨怪不得当年季叔常能被他娘那狐狸精勾了心去,又一边勉强笑着引他们一道儿入了大堂。

      严歇忱见此情形,似笑非笑地看了林卷一眼,林卷倒不尴尬,主要是在场几位彼此之间有何嫌隙大家心里都门儿清,此时装一装长幼和顺不过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那边季叔常跟着后面,待季夫人让开了之后他方才看清楚了林卷的样貌,当下心头大惊,这可莫不是自己老眼昏花?可他再三看了看,确实和自己前几天找回来的那个儿子不一样。

      季叔常心头种种计较,面上却不显山露水,迎过林卷和严歇忱便开始客套。

      严歇忱喊他岳丈之时季叔常忍着牙酸应下了,此时两人似都是忘记了往日里争锋相对的模样,看起来倒是一派和煦。

      此后林卷笑着喊他父亲大人、给他倒茶之时,季叔常思量连连,还是咬牙先认了。

      后来又挂着笑对严歇忱和林卷说了不少恶心话,诸如这孩子不懂事拜托饮冰多看顾啦,夫妻二人包容为上遇事多商量别急躁啦,好好过日子要长长久久啦……

      季叔常说得倒胃口,林严二人听得也起鸡皮疙瘩。

      不过因着回门不过午的规矩,他二人看着时辰差不多,便开了口告辞。

      季叔常没忍住,终是借口叮嘱一下‘季寒’,把林卷叫到了一边。

      严歇忱这边应付着季夫人,抬眼便看见林卷冲他做了个鬼脸,严歇忱冲他笑笑,有些安抚的意思在里头。

      林卷跟着季叔常进了旁厅,季叔常进去之后左右看了一眼,方才回过头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说话间眉头紧蹙、嘴角也抿成一线,看起来确实很有长久处在高位上的威严。

      林卷却并不怕,他寻了把椅子坐下,冲季叔常笑了下,慢慢道:“季丞相,您先别生气。”

      “您也看见了,我现在是季寒。”
      “这事已成定局,您还是接受现实吧。”

      季叔常觑了他一眼,居高临下道:“你把季寒弄哪儿去了?”

      林卷哼笑了一下:“您放心,他不会回来了。这事儿只要您府上见过他的那几个人闭好嘴,没人会知道。”

      “我问你把他弄哪儿去了?”季叔常憋着火气,重复了一遍。

      “哟,难不成您还关心您这儿子呢?我以为您把他放在南阳二十年不管不顾,这会儿需要了又把人找回来顶婚,是不怎么在意他的死活呢。”

      季叔常被林卷噎得一愣,心里被勾起了点对季寒的愧疚,可他这会儿来不及琢磨这点心思,如今林卷这般做法,未来若有人拿此做文章,那这欺君大罪他们季家可脱不了干系。而且这人是敌是友、有何目的、能否信任,他一概不知,怎由得他不焦虑。

      林卷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主动交代道:“我是云姨收养的,和他儿子也差不多,我也没什么别的想法,想报个恩而已,您不信自个儿去南阳查,什么都清清楚楚的。您也别担心我会对您不利,我没那么大胆子,毕竟这事儿也牵连我自己。”

      “您也不用想着去找季寒回来,天南海北捞个人,就算您是丞相,恐怕也办不到。所以,您就认了吧。以后你我好好的。毕竟我只想好好待在京城,享一享这荣华富贵。不过当然了,我知道您和严饮冰之间有些嫌隙,作为您的‘儿子’,以后我有能帮忙的地方,当然会尽力。”

      季叔常本还有些不满林卷的狂妄,可他一听最后一句话,果然就动了心,当初他打算放弃季寒,不打算让季寒帮忙、反想当作没这个儿子就是因为他看季寒就是个傻的,别到时候用处没有,还坏了事。

      可眼前这人不一样,眼里藏精,一脸的聪明相,此后他们绑在一条船上,他说不定还真有用得着的地方。

      季叔常问:“严歇忱那厮知不知道?你和他日日在一处?确保不会露了馅儿?”

      林卷睁眼说瞎话:“他不知道。只要您这边不露话头,谁也不会知道。”

      话已至此,季叔常也不再问其他的,林卷知道季叔常疑心重,势必会去查他,查他话中真假、查他和严歇忱有没有关系等等,所以他也点到为止,不再多说什么。

      林卷出去的时候严歇忱已经上了马车,他一上去,马车便稳稳地驶上了大街。

      严歇忱一路闭目养神,林卷就在一边撑着头看他,他忍了半路,见严歇忱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忍不住道:“你不问我和季叔常谈了什么?”

      严歇忱闲闲睁开一只眼瞄了他一眼,复又闭上了:“不过些虚与委蛇的话罢了,有何可问?再者,我问了你就会说实话吗?”

      林卷直直道:“我跟他说我和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还向他许诺可以做他在你身边的内应。”

      严歇忱倒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嘴唇抿了一下,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挺看得起你自己。”

      “那当然啊,什么风最好吹?当然是枕边风啦。”

      这种程度严歇忱还稳得住:“你可别了吧,没在枕边啊,咱俩可清白着呢。”

      “那什么时候你把我玷污玷污?好让我有个能发挥的时候?”

      林卷看严歇忱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子一转一转,又看他耳朵渐渐红起来,忍不住笑了,笑完之后却又忽然说:“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之前的也是。”

      严歇忱不由自主地回忆了一下林卷之前说过的话,心想,说了这么多话,得有一大半都是废话,可能是没骗我,但瞒着我的还能少得了?

      严歇忱哼了一声,并没理他。

      林卷那边也不笑了,他看着严歇忱,有些认真地问:“既然你并不信我。那为何还要同意我在你身边?”

      此前一直都是严歇忱在问林卷如何如何,但林卷却从来没问过严歇忱作何想法。

      毕竟林卷已经开了个以假换真的头,若严歇忱将计就计,再用一个他自己的人把林卷给替了,今天再带此人来和季叔常说同样的话,以严歇忱的周全手段想必季叔常也不能察觉,若真如此,此后严歇忱在和季叔常的角逐中,通过此人从中斡旋,便又多了一成胜算。

      可严歇忱并没有,也没有要求或是威胁林卷这个变数要他去做什么,甚至还由着他对他胡来。

      所以严歇忱是在想什么呢?
      可他看起来明明也不像有其他目的的样子。

      严歇忱闻言便掀开了眼皮,早先开玩笑的那点不自在也跟着不见了踪影,他几乎是在审视着林卷。

      为什么?
      因为觉得你像一个人。
      甚至觉得你就是他。

      可严歇忱什么都没说,若此人万一不是林卷,和他说这些便没意义;若他……是林卷,那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是忘了自己么?还是有其他的目的?不过既然他不肯说,严歇忱自然也不会逼他,所以说出这些也还是没意义。

      林卷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再追问,他自己默默地揭过了这个话题:“你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若是以后真有什么事发生,我肯定帮你啊,是吧~”

      “你别急着到处许诺,两面三刀也没你这么上赶着的,也不怕到处都落不着好。”严歇忱并不当真,只道,“若你愿意好好待在我身边,我自然能护着你,不需你在那儿费什么心机,知道吗?”

      林卷有时候都在想,严歇忱是不是认出他了?不然为何待他这么好?可也没道理,就算认出他,他俩当年也没结下什么善缘,严歇忱应该也不至于待他这么好。毕竟说实话,依这位掌司使大人多年作风来看,他也不是什么念旧的仁义之人。

      话说到这,林卷就是觉得自己和当年相去甚远,所以才敢明目张胆地回京,况且就算有眼尖的,在他身上看出了点苗头,但有‘季寒’这层身份做掩护,估计也不会往‘林卷’身上想,毕竟谁会想到他还能人模人样地回来,而且还是如此地不加掩饰。

      林卷暗自摇摇头刨去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兜住严歇忱那话带来的一腔感动,凑过去又想抱他:“知道。”

      严歇忱有些别扭,有点想笑却又皱了眉头,见林卷动作,又赶紧眼疾手快地制止了他的动作,俨然一个坐怀不乱冰清玉洁的翩翩君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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