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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连绵的山脉和峰峦,有细小的野花点缀在这片草场,天高云低,姜洗突然有点觉得姜淳还真是会享受,这是第一次带她来这里,但据她自己说,她一个人都来过不少次了。

      临近中午,两人回到酒店,七个小时的时差,将近下午两点,她接到了她上一个继父的电话。

      “小姜,你妈妈在你边上吗?”姜洗有点没反应过来,江之城语气很急,打得是她的电话,但是找的姜淳。

      别人不清楚,她却很了解,她妈和江之城在她高二那年结婚,感情维持了两年,在她上大学那年又离了婚,两人都风月上的老手,合则聚,不合则散,江叔叔这么急着找她妈,该不会是发现姜淳是他的真爱吧。

      姜洗被姜淳赶回外面的走廊,防止她偷听。

      正好,她其实也不是很想听,姜洗被自己刚刚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吓到了,该不会是真的谈感情吧,要是她妈心软,真的和江之城复婚了,那她又要搬回江家?

      想了想这个可能,姜洗的心突突的跳,她不想见的不是江之城,平心而论,江之城是个挺好的继父,对她也不错,主要是有颗不老的心,和她妈感情也不错,就是崩的太快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人离了婚,姜淳迅速找到了对象,只不过两人现在还在接触中,还没结婚。

      外面天蓝云软,姜洗咬着鲜奶的袋子,突然听到身后有响声,回头一看,她妈出来了,脸上还带着一言难尽,无法形容的表情。

      ?

      姜洗腿终于不抖了,她看着她妈,身子从靠着的窗户上慢慢站直,拿过了牛奶袋,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妈,江叔叔该不会是要找你复婚吧……”

      她妈表情终于恢复正常了,刚过四十的女人,依旧美的别有风情,不然也不会离了就结,身后追的叔叔们还是一大把,她瞪了姜洗一眼,换了语气,严肃道:“你过来,我给你说个事。”

      事关江家,其实姜洗不太想听,但姜女士这次格外严肃,可能真是很重要的事情也说不定。

      江之城和她是很早的老同学,两人很早认识,早年江之城帮过她一个忙,一来而去就熟悉了,没想到等到最后都离了婚倒是有想法了,不过短短两年,两个人开诚布公,都觉得没热情了,加上那段时间她察觉了她继子对姜洗的想法,就提出了离婚。

      顺理成章,她带着女儿搬离了那个城市,不在一个屋檐下,交集少了许多,但没想到,江之城这次打电话过来,是告诉她,他儿子深度脑睡眠了。

      “江月照深度脑睡眠了?”姜洗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妈。

      怎么可能?

      她是知道脑睡眠是什么的。

      科技进展的飞速,加速了全息游戏的出现,如今在市面上正流行的全息游戏领域,独占鳌头的就是江家的锋锐游戏公司的产品,她之所以知道这三个字代表什么意思,是因为姜淳和她偶然提到过。

      就在几个月前,媒体爆出来有三个锋锐的游戏测试人员陷入了脑睡眠,虽然分别在半个小时、三个小时和半天后醒来,他们以此来验证全息游戏的进一步发展,对于现实世界很不利。

      她知道那一款游戏,是江月照大三的时候就着手研发的,她还听到过她前任继父指责他不应该继续做下去,她明明记得,江月照答应了。

      这么说,江月照根本没听他爸的话,还以身犯险自己进行了测试。

      风吹过她的脸颊,姜洗觉得有点冷,内心都骂了这个继哥一万次,虽然上一秒还在担心要和他又住在一起,但这会儿知道曾经的亲人出了这样的问题,姜洗心里的滋味也不算好受。

      第一次看到江月照,似乎已经过去很久。

      那是她即将上高二的暑假,姜淳说她要和一个叔叔结婚,过两天要带她去见见那个叔叔。

      见面在一家港式的茶餐厅,她见到的不仅是她的第二任继父,还有她第一个继哥,眉目英俊,身形如兰芝玉树,帮她倒可乐的手也白净修长,骨节分明,是她高中班里从没见过的帅气男生,好像是少女漫中,画手会把他画的、连头发丝儿也要根根分明的男主角。

      继哥很有礼貌,江之城笑眯眯的朝她道:“这是我的儿子,江月照,他刚考完高考,你可以叫他哥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江月照站在他爸爸的边上,比他爸爸还要高一点,姜洗看得出英俊少年眼底的冷漠,但他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朝她伸出手,很客气道:“妹妹。”

      除非少数情况,他很少会叫自己名字,两人什么血缘关系也没有,甚至都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他也始终叫自己妹妹,如果是真的心甘情愿,真的把她当作妹妹,又怎么会叫了她的名字,满身酒气,在黑暗中夹着烟,冷冷的对她说:“姜洗,我真讨厌你。”

      他还以为她很喜欢他吗?

      姜洗默默的想,其实那个时候,她还真的挺喜欢这个哥哥的:带她打游戏,给她看作业,教她不会的题,还有带她玩,把她当作朋友,而不是哄小孩一样的和她说话,她从小就是一个人,到处搬家转学,也羡慕过别的小孩有个哥哥姐姐,所以她很珍惜江月照,但也没想到过江月照酒后吐真言,会对她说出这样一句话。

      那次吵架之后,姜洗回了房间偷偷哭了一场,然后第二天两人就默契的再也不提昨晚的事,也很客气的叫着哥哥妹妹,差不多一个月之后,姜淳和江之城离婚,她也和对方没了交集。

      听她妈说,其实江月照来这边出差的时候,上她家拜访过好几次,但每次她都不在,像是故意挑好的,姜洗心里有些生气,觉得江月照太小气,但久了之后,倒也还好。

      她在大学有了新的朋友,拥有了新的生活,她就把江月照埋藏在心底了,但她没想到的是,听到的消息,居然是江月照陷入了脑睡眠。

      还是深度的。

      姜淳心底也暗自叹了口气,她并非是不喜欢前夫的这个儿子,只是她觉得他和她女儿实在不是一类人,但这一次的忙,她不帮实在是说不过去。

      “要是没成功,江叔叔也说了不要紧,当年他帮过我很大的忙,这一次他的儿子这种事情,我们能帮忙尽量要帮,我知道你们俩现在关系不如以前,但在这之前,月照也是把你当作亲妹妹的看的,要不是我和江叔叔离婚了。”

      姜淳表情认真的看着她,语重心长的劝到。

      听到她妈这番话,姜洗撇了撇嘴,根本不是当作妹妹,他一直讨厌她,但都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话她自然不会和她妈说,转了个话题,问,“我没说不帮,但我不懂,为什么江叔叔要找我帮忙?”

      姜洗是真的不明白。

      将近日落,她妈又露出那种难以启齿的表情,遮遮掩掩道:“江叔叔说,月照游戏测试的记录显示,他彻底沉睡进去之前,叫了几声你的名字,江叔叔就猜测可能他陷入沉睡的原因和你有关。”

      姜洗瞪大了眼睛,江月照也太能记仇了吧,一年了都。

      姜淳没懂她的心思,打了电话定了最近的机票,催她换衣服,两个人飞速赶往机场,乘了最近的航班赶回国,降落在安平机场。

      她是在私人医院的VIP病房见到江月照的,身边围了几个人,姜洗匆匆瞥了一眼,白大褂和格子衫,医生和程序员,很明显。

      江月照脑袋连着线,密集的一大片,通向旁边的全息游戏装置,冷冰冰的泛着光泽,屏幕上的红线在持续波动,像个钢铁怪物,他鼻子上是帮助呼吸的东西,手腕还插着管子,青筋毕露,在白的透明的皮肤映照下,显得颜色越发的深。

      姜淳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头,转过身找一见她们进来,就满含热泪的江之城说话了。

      江之城让那几个江月照手底下的研究人员给她们解释危险性,姜淳勉勉强强能听懂。

      “就是说姜洗和月照连接思维网络,进入一个游戏环境,在那个里面唤醒月照,就能让他在现实中清醒过来?”姜淳问道。

      程序员A回答道:“是这样的,这个游戏的机制是自我毁灭形式,所以要让在每个环境中的小江总得到他自己想要的,不走向自我毁灭,就有一线生机。”

      他补充了一些内容,“这东西我们还不确定,但根据资料分析,金钱,权势,亲情等等都算,”他掀起眼皮飞速瞄了一眼姜洗,“小江总最后叫了姜小姐的名字,可能他想要的和姜小姐有关。”

      姜洗:“……”
      江月照想要她的命是真有可能,姜洗默默推测。

      姜淳皱了皱眉,“那你怎么就确定别人进去一定能改变游戏环境的走向呢?”

      程序员B道:“姜总,其实我们也不确定姜小姐能不能连的进去,不能就只能另找方法,如果能的话,一般情况来说,应该是能改变的,即使不能改变,您也不用担心,自我毁灭的程序,是需要和当事人的思维一致的。”

      姜洗听懂了,就是说,进不去,这里就没她的事儿了。

      相反,进得去,只要她自己没有陷入毁灭的思维也能醒过来,而江月照陷入了脑睡眠,是因为现在,此时此刻,他不想醒。

      科学真玄,姜洗看了眼病床上的江月照,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设计一个自我毁灭形式的全息游戏,难道叫她的名字,是为了拉她一起毁灭?

      连上那个和江月照共通思维的线时,她清晰的回想了一遍江之城给她看的厚厚一叠的资料,失去意识前,她听到程序员C提醒了一句,“小江总的躁郁症,尽量不要让他在游戏环境里爆发出来,否则会产生难以估计的后果。”

      天鹅绒的窗帘半拉,夏日清晨的凉风从窗户吹了进了,埋在毯子里沉睡的少女无意识的哼了一声,白皙的大腿被睡裙掩盖,脚尖磨蹭着带起一丝热度,她缓缓睁开眼,对着头顶的吊灯眨了眨眼,清楚的看到这个世界微微的扭曲一下,像是大洋深处的漩涡,很快又消失不见。

      姜洗坐了起来,转向窗外。

      她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能融入江月照的游戏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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