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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宝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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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靠得极近,只要蒋池州愿意,随时可以品尝阮软嘴唇的温度。
阮软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举着冰淇淋,僵在原地。
蒋池州舌尖舔过唇,嘴角勾着,哑声道:“好甜。”
阮软无意识蜷缩指尖,不懂得调情为何物的她终于慢半拍地感觉到了害羞。
在她将手缩回之前,蒋池州识趣地收敛起神色,接过冰淇淋,手指不知道是否故意,轻碰上她手背皮肤。
方才那一幕太过养眼,周围有路过的女生偷偷拍了张照片。
也不知道蒋池州是怎么发现的,他走过去,脸上的不悦早已烟消云散,他指了指对方的手机,微笑着开口:“你好,刚才拍的照片能发我一份吗?”
女生脸上明显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她看了眼阮软,柔声道:“我微信发你吧?”
阮软岔开视线,心里不免推测这是不是蒋池州泡妞的套路,光明正大就能要到微信号。
“你发我女朋友微信吧。”蒋池州搂上阮软的肩,低下头,一副眼里只有她的姿态,“宝贝儿,好不好?”
对面的女生立刻迸发出羡慕的目光。
阮软有些不能适应他的亲昵,借递手机的动作微微拉开了距离。
很快,女生就将照片发到了阮软手机。
那女生的抓拍技术很好,定格的那一秒,恰好是蒋池州含住冰淇淋,抬眸看她的一瞬,图片高清得连蒋池州纤长的睫毛都根根可见。
阮软扯开黏在蒋池州睫毛上的眼神,正要退出微信。
蒋池州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指尖轻触照片,照片里阮软的微表情被迫放大,目光中一瞬间流露出的仓皇,连同薄红的耳根,避无可避地展现在两人面前。
蒋池州低低笑了声,声音带着他呼出的热气般一样的潮湿:“宝贝儿,你真可爱。”
这宛如公开处刑的羞耻感。
阮软抢过手机,迅速按熄屏幕。
蒋池州却不容许她逃避,说:“宝贝儿,你还没把照片发我呢。”
迫不得已,阮软只好通过了蒋池州的好友请求。
她没问蒋池州是从哪里得到她的手机号码,她生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是顾星源,她像只蜗牛,自以为躲进壳里,就能避开她不想知道的真相。
蒋池州听着微信通过的那一声清脆响,嘴角不易察觉地挑了挑,天知道早上那会儿,他电话被拒接,加好友被忽略,心情有多恶劣。
蒋池州心满意足地接收了图片,随后当着阮软的面,将之设置为屏保。
意料之中地,瞥见了阮软流露出的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当没看见,收起手机,手垂下去,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
复又咬了一口冰淇淋,道:“嗯,真甜,跟我宝贝儿一样甜。”吐字含糊不清,分不出是因为吃东西,还是因为带着笑。
阮软没和男性拉过手,一时难以适应,内心叫嚣着快挣开,理智却提醒她千万不能再惹蒋池州生气。
蒋池州特意给了她时间缓冲,察觉到手心里蜷着的手指逐渐放松,一点点汲取他的温度。
不知怎么地,他突然咳了一下,像是被冰淇淋的甜齁住了。
*
阮软虽然表面上尽可能地表现出波澜不惊的模样,可到底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路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偏生她又不是喜欢开口索取的性格,只会眼巴巴地看着。
蒋池州暗自好笑,将刚买的棉花糖递到她眼前:“宝贝儿,想玩什么?”
阮软停止左顾右盼,收回目光,抬手要接。
蒋池州却迅速避开,眉毛挑高了些,充满恶趣味。
阮软转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尴尬地扭过脸。
蒋池州不依不饶,再度把棉花糖伸到她眼前晃,语气十足欠揍:“宝贝儿,怎么不吃?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刚都偷偷看了好几次了。”
阮软冷着张脸,指尖无意识在他手里挠了两下。
像猫一样。
蒋池州笑意更深,绵软的触感贴上她的嘴唇。
“宝贝儿,张嘴。”他说得如此色气,一下子让人想起那夜窗帘下,交缠的呼吸。
阮软终于败溃,张嘴咬了一口。
蒋池州瞅准时机,同时低头咬住。
隔着棉花糖,他的眼神又甜又深情。
哪怕早就清楚他不喜欢她,阮软还是在这样的眼神下,心乱了一秒。
“接下来玩什么好呢?过山车敢不敢玩?”蒋池州若无其事直起身,一脸餍足。
阮软老实摇头。
蒋池州顿时露出可惜的表情,他向来喜欢极限运动,越刺激越带感,从前带着他的那些红颜知己上蹦极台,小姑娘吓得白了脸,娇俏地缩在他怀里撒娇,吐息间甜腻蚀骨。
他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走路间到了激流勇进的售票处,阮软停了脚步,仰头看他。
日光正好,投射在她瞳孔,掠起一片碎光。
行吧,还好不是坐旋转木马。
蒋池州的第一次将就就这样贡献给了儿童版水上漂流。
选了二人船,两人一前一后坐着,安全装置束缚了距离,蒋池州耍不了流氓,只能占占口头便宜:“宝贝儿,害怕了就叫我名字。”
阮软没应他。
蒋池州笑,也是,她那样性格,脆弱从来不给别人瞧见。
船只顺着水流漂下,蒋池州懒洋洋晒着太阳,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伴随着瞬间跌落的失重感,空气中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呼。
蒋池州睁开眼,阮软扣在船沿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他终于笑了起来。
为这一刻真实的她。
玩过几轮后,日暮西山,绯红的霞挂在天边,空气似乎都是甜的。
阮软身上的湿气未散去,迎着夜风,微微一颤抖。
只是一个不甚明显的动作,蒋池州却立刻察觉到了,下一秒,带着他体温的休闲西装外套就笼罩在她肩膀。
“幸好今天穿了外套。”蒋池州搂住她,“累吗?”
阮软依旧没能适应他过分的亲密,梗着脖子摇摇头。
“不累也该吃晚饭了,想吃什么?去附近吃好不好?吃完刚好能看上广场的烟花晚会。”
他实在体贴,语气也温柔得不像话,就如同来游乐场前的争吵没发生过一样。
阮软却没忘记,从中得了教训,知道这个时候绝对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于是乖巧地“嗯”了声。
对他口中的烟花晚会也渐生出期待。
*
可那天最后还是没有看成烟花。
周末的游乐场是热闹的,不乏家庭和情侣,会撞见顾星源和冉盈盈,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他不爱陪她约会,不代表他不爱陪其他女人约会。
何况这位,并不是其他女人。
阮软不自主拢紧了蒋池州的外套,这一幕何其熟悉,在顾星源生日宴会上,她也是这样,裹着别的男人的衣服,看他搂着别的女人。
天气似乎转冷了,有夜蛾绕着路灯转。
犹如白昼的灯光下,顾星源眼底的讶异如此清楚,他嘴角笑意未退,却在看见阮软那一刻,僵成尴尬的弧度。
冉盈盈正在逼迫顾星源吃掉最后一颗糖葫芦,眉梢间尽是被人宠出来的骄矜,见了阮软,道:“阮小妹妹?这么巧,你们也来这儿玩。”
这声“阮小妹妹”听在阮软耳里充斥着讽刺的意味,冉盈盈语气太正常了,阮软转眼明白,顾星源没和冉盈盈说起过她的事。
也对,谁会和女朋友谈起无足轻重的一个过客呢。
阮软心痛难忍下,竟还能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嗯,和男朋友约会。”
她不敢看顾星源,也不敢看蒋池州。
她来前言辞凿凿地要和蒋池州断了关系,不到半天,又亲口打了自己的脸。
蒋池州嗤笑了声。
阮软刹那间面色惨白。
冉盈盈道:“既然都遇见,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吃完饭还可以一起去看烟花晚会,星源肯定没带你出来玩过……”
阮软揪住蒋池州外套上的扣子。
“下次吧,”蒋池州笑道,“软软今天吹了风,我想早点送她回去。下次有空的话,让星源带你来我店里,我必当倒履相迎。”
走了十几步路,蒋池州一把拉下阮软的手,脸上笑意退得干净,眉目依稀有阴霾:“别揪了,我扣子都快被你揪下来了。”
阮软:“对不起。”
看不见她表情,蒋池州不确定她是否哭了,胸膛升起一股难言的烦躁,他下意识想抽烟,掏了个空才记起烟盒在阮软身上的外套里。
他搓了搓手指:“一件衣服而已,坏了就坏了,不用你赔。”
阮软重复:“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
“利用了你,对不起。”阮软抬起头,眼眶微湿,好歹没落下泪来。
蒋池州心里暗骂顾星源,老子辛辛苦苦折腾了大半天才把小姑娘逗得开心,他一来,都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就让小姑娘为他伤心成这样子。
“你是该对不起我,说好陪我一起看烟花的,现在看来是没心情看了,你说要怎么补偿我?”
阮软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为何没有动怒。
蒋池州帮她理了理长发,指尖抚过她含泪眼角,声音莫名地,带了点沙。
“现在,笑一个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