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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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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近黄昏,硕大的夕阳像炸得金黄的南瓜饼一样惹人垂涎,繁忙了一天的侠院学子们从校园的四面八方饥肠辘辘地奔赴向同一个地方——食堂。
聊得正欢的墨卿和秦夕月也留意到楼道里急促的脚步声,墨卿探头朝外望了望端着盆盆碗碗的人群,看看日晷表说:“才刚过酉时(五点),这么早就去吃饭?”
秦夕月说:“差不多了,晚了就没什么可吃的了!”说着放下“鸡毛掸子”,起身去拿饭盒,然后对墨卿说:“一起去吧!”
墨卿差不多过了午时才吃中餐,此时胃还鼓得像个小皮球,她随口回答:“我不饿!”话才出口,转念又想:(唉呀,现在不去,难道还等着和那两个玩游戏入迷的家伙一起去啊?)于是马上转口说:“还是去吧,我也想看看咱学校的食堂是个什么样。”
两人刚走出门,墨卿听见“鸡毛掸子”在房里高声鸣叫了两下,便问秦夕月:“你的阿弟是不是也饿了?”
“没关系,它换毛这段时间不怎么吃东西,现在大概是无聊在闹脾气。”秦夕月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
“呵呵”墨卿越发觉得这鸟有意思了。
两人跟随着饭盆儿大军一起冲进食堂,才进门,还没看清里面情况,墨卿就被后头涌过来的人挤了个踉跄,撞上前面两个虎背熊腰的男生,又给弹了回来。
两男生转过身来,颇不友好地瞪了她一眼,墨卿尴尬地冲他们一傻笑,拉着秦夕月闪到一旁,放眼看去,好家伙!宽敞的食堂里人头攒动,咀嚼食物和餐具刮擦的响声此起彼伏,大家都认真地奋战于食海之中。
在此之前,墨卿还从未碰到过这种千人会餐的大场面,猛一接触,顿有点晕了头。好在早到的秦夕月已经在食堂吃过几次饭,一见墨卿模样就猜到几分,便轻声对她说:“先去充卡,再买饭!”
“充卡,什么卡?”用惯了真金白银购物的墨卿对虚拟的电子货币一时还没概念,“我什么都没带下来。”
“那先用我的!”秦夕月大方地掏出饭卡,领着墨卿走向窗口,在“江湖儿女,礼让为先”的醒目标语下,一堵黑压压密不透风的人墙蠕动着,时不时就能听到女生掐鸡脖的尖叫和男生野牛般的怒吼。
墨卿尝试找条缝看看里面的情况,但完全失败,她望了秦夕月一眼,对方也没辙地说:“要么等着,要么挤!”
“挤!”墨卿立下决定:“本姑娘大风大浪都见过,这区区打饭的小事还能难倒我吗?”说完义无反顾地冲进人群。
第一次才冲到人墙边缘,还没站稳脚,不知被谁硕大的屁股一撅给推了出来。
第二次吸取了教训,一冲进去就立刻使了招“玉环千斤坠”,牢牢扎了个马步,可还没来及得意,就听见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纷纷抱怨:“喂,你打不打,老站着不动算怎么回事?”,结果一泄气,又给挤了出来。
第三次运用“刚柔并济,动静兼备”的上乘武学原理,墨卿才终于成功杀到窗口旁边。一看菜肴,五颜六色、琳琅满目,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她费力地扭头冲人墙外的秦夕月喊:“你吃什么,我帮你打,哎哟~~~”话没落音,人流涌动,身旁人瘦骨嶙峋的手肘端端杵在她柔嫩的脸颊上。
一番辛苦,几经波折,两人总算把这顿饭弄到手,墨卿摸摸还有点疼的脸,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块南瓜饼,眼睛闲不住地在食堂里乱逛,突然一条标语映入眼帘——“酒肉穿肠过,侠义心中留”,这顿时引起她的兴趣。
她推了推身边的秦夕月小声问:“哎,你看那条标语!”秦夕月抬起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马上明白了她的想法问:“你想喝酒啊!”
“可以吗?我们也能喝吗?”墨卿见秦夕月没丁点儿诧异反而很诧异,打小就听长辈讲了许多侠士仗剑江湖,对酒当歌的传说,一直就有一种感觉:酒,是英雄胆、红颜泪、销魂液、豪情水……总之是件了不起的东东哪!只可惜家教太严,规定不成年绝对不允许碰它,所以曾几何时就成为了一个夙愿。
“想喝就去买呗!”秦夕月建议到,墨卿心头一动,紧张地观望四周,然后小声地对秦夕月说:“要不咱俩一起去买一壶?”
秦夕月摇摇头说:“我不喝,食堂的酒味道不好,跟我家自酿的差远了。”
“难道你曾经喝过酒?”墨卿一直觉得全世界所有女生都应该和她一样在成年之前是滴酒不沾的,一听之下,不由提高了嗓门问。
“大概五岁开始,”秦夕月嚼着饭粒不以为然地说,“什么?”墨卿瞪大眼珠,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一边用力摇晃一边说:“那么小就可以喝酒么?才那么小……”
被墨卿这么一摇,秦夕月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饭猛喷出来,她一边弄掉粘在头巾上的菜叶,一边望着大惊小怪的墨卿说:“我们寨子里有比我更小就喝酒的,我马马虎虎了。”
想象中能被称为玉液琼浆的酒味道一定非常玄妙,墨卿于是松开手问秦夕月:“酒,很好喝吧?”
“你自己试一下不就知道了?”秦夕月再次建议。
墨卿深吸了口气,想了想,咧嘴笑道:“好,我也去尝尝!”说完,抬脚奔向卖酒的窗口。
只见玻璃柜台上摆着一溜酒水的名称:竹叶青、状元红、滕黄酒等等,(光听名字就很打动人了!该选哪种好呢?)墨卿拿不定主意,看着前面的女学生大都选了竹叶青,便决定先试试这种。
眼看就要轮到自己,打酒师傅突然从柜台上收回竹叶青的牌子,告知已卖光,墨卿没办法,只好又随大流选了状元红。
酒未到手,墨卿心想:(刚才竹叶青酒是青绿色的,想必那状元红该殷红如血,呵呵,笑饮匈奴血,好豪气呦!)
正入神憧憬时,就听见卖酒师傅催促的喊声:“喂,要点什么?”墨卿才清醒过来,急忙指着状元红说:“来二两那个!”
师傅递上个灰白粗瓷瓶,墨卿付过帐,打开一看,有点失望,状元红竟然像白水一样,还浮着些酒渣子,凑近用力一闻,一股子呛鼻的气味。
(但不管怎样,总算买到了酒!)墨卿调整心情,带着两支酒杯回到桌前,颇豪迈地对秦夕月说:“来,来,我们干两杯!”说着满满地倒上两杯酒。
秦夕月笑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就怪怪地望着她。
看到同伴这般大气,墨卿端起酒杯凑近嘴唇,却先用舌尖飞快地点了点杯中的液体,感觉凉丝丝的,似乎还有点甜,顿时勇气大涨:(不难喝嘛,咱可不能输了阵!)想着一仰脖子,把酒一口吞进去。
刚想再说两句举重若轻的话,突然感觉刚刚喝下的液体好像变成了条狡猾的火蛇,在五脏六腑内钻来钻去,有说不出的难受。
“啊!”墨卿压着嗓子低吼一声,屏息凝气,想运气平息胃里的激烈纷争,但硬撑了数秒,终于手捂着嘴巴,以流星赶月的速度直冲向水房。
秦夕月看着她风一样远去的背影,不禁感触到:(要不怎么说人在危急时潜力无限呢,看这会儿她的轻功高得啊!)还没想完,一不留神“嘎嘣”咬到饭里的石子,咯得牙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