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成为怪物》故人行知

101、第十四章，我还是会拼命的去反抗（2）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上来这层楼，他们三个在老宅都有专属于自己的房间，方便平日节假日在老宅休息，郑茜月屋中尽是粉色，孩童喜欢的幼稚感，桌上满满的试卷，她一副被围困的焦头烂额的样子。她不懂的问题很多，我一题题的给她指出来，然后告诉她怎么用小技巧，还说明了同类题型的大纲出法。她的笔记本被我足足写满了四张纸。
　　抱着笔记本的孩子差点给我上柱香，郑茜月惊讶道：“哥，你以后去做家教一定也能名满天下。”然后苦恼的看着自己的狗爬字，又看着我一笔龙飞凤舞的俊逸字体：“哥，你长得漂亮，字也写的好看。果然字如其人。”
　　“字都是练出来的。”从前为了练好书画之上的小楷，我抄了七八箱子的纸。谁都是苦出来的。
　　“那我现在练还来得及吗？”
　　“嗯。”
　　“你教我吗？”
　　“自己去找老师。”
　　稍稍静默。
　　察觉到她有话要说，我就问：“怎么了？”
　　她对我说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上个月爷爷带我们几个去了书画展，哥，你师父很得意的在现场拿出了你画的四副，花鸟鱼虫，还拿了一副你画的丹青出来……爷爷找你师父把那副丹青借来了，喜欢的不得了。”
　　师父把我的丹青借给了郑老爷子？怎么想都不可能……我画过太多丹青，早就不知道给师父匡走了多少，年少少说百八十张是有，如今也送了不少装裱好的过去，练习画的也一并拿过去……
　　嗯，看来师父给爷爷的是我打草稿的那几张之中的一个。
　　老狐狸，真是够贼的。

　　“你小心爷爷找你要画啊，我知道你不喜欢爷爷。”她立刻拿出物理试卷，瞄着小聪明和我说：“这个也拜托您了。我实在是不会，我那个家教老师太严格了，我实在是不想再被他骂笨蛋了。”
　　“那你自己努力一点，别总是想着家教，你以后不能指着家教活。”
　　“我知道了，我这不是指着你嘛，是你叫我好好学习，你要负起责任的。哥，你不能只疼爱郑雨扬一个人，我也是你妹妹。”
　　“……”
　　费尽心思给她写了两张纸的重点，她心满意足的宝贝着自己的笔记本。依旧没有消停的意思那孩子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哥哥，这是我们老师给父母的寒假作业。”
　　“……”
　　“哥，别这个表情，我给我爸妈看了，他们两个写的都不能看，我只能来求你了。”
　　“你不知道去网上抄一段吗？”
　　“我们老师很精的，而且我们是尖子班，家长和老师都通了气，我不好糊弄，你就帮帮我吧。”

　　我看着致家长一封信上一行宋体小字。
　　【放假期间家长撰写子女下半学期学习计划和学习不足处，与老师共同培育。】
　　“你就看着写，不用太长，只要意思一下就好了。”
　　“你爸妈为什么不意思？”
　　“我妈说全部听老师的，我爸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程度。听家教的话也常常听得云里雾里。我让他们两个意思，我在学校我还好意思嘛！”
　　“……”
　　她狗腿的给我递来笔杆和纸张：“今生唯一一次的请求。你不在老宅的时候都是我舍身保护郑雨扬的，他昨天还和二伯母对着干呢，都是我打的马虎眼，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哥，你就让我在班上争一次面子吧。”
　　事关家人，她当然会加大马力。

　　“用你爸的名义写吗？”
　　“用你的名义也可以。我爸的字我老师见过，蒙混不过去。”
　　“……”

　　我想了半天。
　　只写了敬爱的老师五个字。
　　最后无奈的开始落笔：【舍妹学习上存在注意力不集中，容易被人影响的缺点，基础过差导致课堂无法跟随，成绩和课业上都有脱队的现象。家中长辈商议后，已定出解决办法：应当在补充基础的前提之下，追上学校的学习计划，家中已经聘请家教，从基础垒柱建设，学校方面劳烦老师在全面复习时提前一星期通知我方，好叫舍妹做好追赶学校计划的准备。】
　　停笔，我把纸张递给郑茜月：“可以吗？”
　　“花钱买都买不到，哥，也太了解我的学习状态了吧。”她指着落款处：“哥，这里签上你的名字。”
　　我耍了个心眼，只写了一个字，郑。

　　“名字都不愿意写……”她虽然有怨念，倒是很满意这张回执单，然后夹到笔记本里面去。
　　她的询问和不懂之处都结束，我打开门准备去洗手间一趟。
　　郑茜月也说自己要喝水，跟着我出门，一出门就听到了楼下的吵闹声。
　　二伯母的声音大若铜铃，呵斥着郑万航：“我就是作孽才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好好的国外学校不待非要回来，回来也不肯好好学习！你考的那也叫分数啊，连那个人三分之二都没有。”
　　“雨歇是全校第一。”郑锡涛也开口规劝：“万航没必要和他比，我也没法和他比。”
　　“你知道什么！！”
　　二伯母狂倒苦水：“万航从小就被他压一头，小时候一起小提琴，他那个妈妈就急忙的把人塞过来，塞过来就算了，都是亲戚帮个忙又怎么了，人家倒好，说不学就不学了，现在才知道攀上高枝了，花了钱成了柳予安的学生，这种好事，这种门路他母子两个怎么都瞒着啊！！我们家万航要是跟着柳予安，现在会比他郑雨歇差吗？！”
　　郑万航从来没和家里人说过，我是怎么被柳予安选上的，所以，可能至今为止在大部分人眼中和认知里，柳予安是我家花钱找来的。

　　郑雨扬被杨阿姨紧紧的抱在怀里，不准他出声。

　　我站在楼梯口平静的听着。

　　闹腾的声泪俱下，二伯母哭的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我给万航找关系拖到国外去了，郑雨歇又看不得我家儿子在国外好，不知道和他们父子两个耳边吹什么风，又把这讨债鬼弄回来了，还弄到一个班！！处处都要被他压着一头，老三，你儿子不就是想证明他比我们家所有的孩子都强嘛。行啊，有本事让他那个妈进咱们家门啊，没进门，他郑雨歇就是个野种！老爷子没承认的野种，装的清高的很……骨子里面下贱……”

　　身后的呼吸声错乱，察觉到郑茜月的不对劲，只见她气的浑身发颤，防止事态闹大，我连连捂住这孩子的嘴巴，拉着她回到房间里面，回头把门关上。
　　“你想干什么？”
　　她气的跳起来，眼眶都发红，指着二伯母的方向，破口就道：“那个泼妇说话这么难听，你就能忍？”
　　“她哪句话说的难听了？”
　　“她！她！她叫你野种。”说完那丫头脸色开始发白。
　　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我觉得她没说错。”我按下郑茜月的肩膀，给她顺气：“我妈没进郑家的门，对于郑家而言，我确实是个野种。”
　　“你不生气吗？”她看着我平静规劝的样子，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哥，她骂你！”
　　“世上骂我的人多了，我一个个都要计较吗？”
　　“她是二伯母啊！家里人怎么能这么……”说完她小心的看过来：“哥，你……”
　　“她是郑万航的家里人，不是我的，我和她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一个市井泼皮骂街我那么放在心上干什么？”见她平静下来，我坐在沙发上，翻动着手机上的博物馆的阅读推荐，年后有不少展览可以看。
　　截图之后发给易灵隐。
　　她那边很快回了消息：【文艺复兴这个展览我要去看。】
　　【我要去看宋代书画。】
　　【看完交流一下吧。】
　　【好。】

　　无所谓也没关系，我有我自己的世界，郑家不过是成长道路上必须要击倒的boss。
　　不用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