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病患》无心低语

4、美男子与香烟。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我是美男子嘛！』

　　小他五岁的年轻的妻子扶住他的肩膀安慰他：“嗯嗯，对哦。你是美男子，我知道。”
　　丈夫挣扎着要翻过身，被酒气晕染的双颊鼓起来，他像是赌气一样说：“知遥——你敷衍我。”

　　我醒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原来太宰是吾妻。
　　吾妻翻过了身，带着不清醒的浓浓鼻音说：“知遥怎么起这么早？再睡一会儿嘛，感受不到知遥的温度让我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没有说话，掀开眼皮儿看他，复又重新躺下，把头埋在他怀里，继续相依着睡觉。
　　吾妻啊吾妻，为什么梦里你都这样蛮不讲理。

　　侦探社唯一的女性与谢野晶子小姐邀我去逛街。
　　我自然是不能不从的，毕竟还要指望她照拂我这个小可怜儿。
　　况且购物是女人的天性，恰好拿了工资的我也很想去逛街，我湿漉漉地来到这个世界，只有随身携带的手机和口红一起跟过来，其他什么都不剩。
　　生活用品太宰家里都很齐全，但是乳液洗面奶必须重新购置。
　　我对自己的脸引以为傲，也对它最上心，这些年来用过的化妆品比我吃过的饭还要多，由此可见我对我这张脸的爱惜程度。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钱啦，因为我的手机不是一起跟过来了嘛……通过种种渠道换日円还是做得到的，所以我现在仍然是资本主义小富婆，吃穿用度都不用愁。
　　资本主义小富婆还顺手还清了太宰欠在『漩涡』的债。
　　『漩涡』是侦探社楼底下、我工作的那家咖啡厅的名字，待遇特别优厚，月薪五万七……当然是日円，折合人民币三千六也可以了。

　　我和与谢野逛着街，给对方安利口红，眉眼有种凌厉美感的年轻女性执了唇红在我腕子上描，片刻后突然说：“遥，你难不成是哪里的大小姐吗？”
　　我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懵懂着神情说：“啊？”
　　“因为你看啊，”她跟我比划，眼睫垂下，平添了一分婉转的温柔，“你的自称是『わたくし』吧？语调也很像大小姐。”
　　“啊，那个是……”我垂了眼眸，微微笑着答话，“以前自己学日语的时候觉得大小姐很帅吧，于是就一直这样说了。但是家里也确实在海外有产业……总的来说还是一半一半吧。”
　　“那就更奇怪了啊。”与谢野说，“你这样的大小姐为什么会看上太宰？因为脸吗？”
　　“也不是啦。当时他说要和我殉情……嗯，我没有答应，总之就是419啦、一夜情。我也是认真地把他当做炮友对待的。”
　　“啊，他真惨。”与谢野喟叹了一声。
　　我很茫然：“为什么说他惨？是因为我太苛刻……？”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她笑起来，凌厉的花又重新绽放，艳压群芳。
　　与谢野搂着我的肩膀，说，“咱们继续看吧，我想要支Dior740。”
　　我心说你岔开话题干什么，炮友拔枪就走不是很正常的吗，提上裤子大家还是体面的朋友。
　　是这样一回事，虽然我俩黏黏糊糊，但也确实没有处对象。
　　但是追究这些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给自己找不快活。于是我笑着说：“740挺好看的，买吧，很正的南瓜色，特别显白。”
　　“好呀。”这个姑娘这么轻快地答应了。

　　我们两个商量着去做美甲，但最后没能做成。
　　与谢野思索再三，说她发动异能力要用刀的，太暴力，难免有磕磕碰碰，还不如不做。
　　我想我也要洗盘子擦杯子，那我也别做了吧。
　　于是我们两个双手干干净净地回去，只是购物袋提得很多，险些拿不下。
　　我们出门得早，回侦探社时也只是到了下午，与谢野说她要回去看看，让我先走。
　　我今天放假，清闲得很，把东西放回家之后又出去溜达了一会儿。
　　结果又碰见一些不太妙的东西。

　　这个不太妙的东西是指什么呢。
　　是指某位少年。
　　单论脸的话还是很好看的，身形瘦削仪表堂堂，遣词造句都是极具古典韵味的风雅。
　　就是，没有眉毛。
　　没有眉毛的少年好像叫芥川，这些日子我听国木田独步说过，说是芥川龙之介，港口黑手党的恶犬，异能力牛逼得很。
　　好啊，你牛逼得很。
　　牛逼得很……那我就跑吧。
　　不想在这里死掉。
　　不想因为幻觉而死，这样狗屁的东西。
　　所以我的双腿运动起来，极力想要跑回侦探社。
　　“放弃吧，太宰先生看中的竟然是这样弱小无能的女人，在下一定要杀了你——”
　　我日了大白天的就没有人管管打架斗殴吗？！日本的治安差成这个样子？！
　　还有我透老娘今年十七岁还是个宝宝，你说你马呢？？？？
　　于是我和芥川君的罗生门展开了生死时速一般的较量。
　　你要我狗命。

　　突然之间我想通了，我想你要我狗命，那我就给你得了。
　　于是我停下来，不再挣扎，回过头看他。
　　“芥川君？”我带着笑问他，“你能不能一击必杀？”
　　死在这个幻境里，还他妈是因为睡了个不该睡的男人。
　　牛逼，陆知遥你牛逼。
　　芥川君没有回我的话，只是冷哼一声，罗生门探出头来，意欲刺穿我的心脏。
　　不断跳动的器官里传来了轰鸣。
　　大风卷过，罗生门以一种奇妙的轨迹偏离了我的身体，徒劳地刺入了一旁的空气。
　　“……芥川君你这准头不行啊。”我说。
　　芥川君咬紧了牙关，蹙着眉头怒视我，再次发动了攻击——
　　但还是没有命中。
　　我觉得好神奇啊，为什么他杀不死我呢……我都站着不动了他为什么还不能命中？准头这么差的吗？？
　　芥川君也觉得很神奇，脸色很不好看，神态甚至都是讶异的。
　　“不可能……”他握着拳，难以置信地说，“我怎么可能……”
　　忽而他抬起头来，眼风如刀地看向我，黑灰眼瞳中凝聚了货真价实的冰冷杀意。芥川龙之介一字一顿地说：“陆知遥，你也是异能力者？”
　　被一个日本人叫自己的名字真的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因为读音不是很顺耳。
　　太宰治例外，他说话就跟唱歌似的，人家有副好嗓子，那我就忍了呗。
　　瘦削的少年已走到我身边，以对立的姿态盯住我，眼神很有压迫力，可惜我没有放在心上。
　　我说：“你想多了，我是个无辜的中国游客，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比你小……三岁吧，比你小三岁的小女孩儿。还想问你跟我有什么仇什么怨呢。”
　　他没有想到我如此伶牙俐齿，当下便愣住了，片刻后沉声说：“咳咳……太宰先生，太宰先生和你有什么关系？”
　　“炮友。”我说。
　　芥川龙之介说：“……”
　　黑兽很快席卷而来。

　　但最终他没能弄死我，因为太宰治有如神兵天降一般来到我身边，那个据说很牛逼的异能力就这样发动，将罗生门化为乌有。
　　“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啊，芥川君。”年轻男人慢条斯理地说，末了勾出一个讽笑，眸光渐沉，鸢红色染了血，“啊啊，你还是这副样子。现在居然想把手伸到知遥身边了吗？真是胆大包天。”
　　芥川失声说：“太宰先生……”
　　我站在太宰治身后，环抱住他的手臂，在一旁小声同他耳语：“你以前是不是欺负他了？还是骗了他的第一次？不对啊骗炮不至于让人家尊敬你成那个样子……你到底干什么了？”
　　“我还不至于对自己以前的部下做这种事情哦。”太宰治微笑着说，“他是我以前当黑手党时的部下，是个很让人伤脑筋的小鬼。知遥不要误会哦。”
　　“不，就算你以前对他出手也是以前的事情了……”我说。
　　芥川没有忍住，拧起了眉头，“你这家伙别太得意了——太宰先生，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告诉这个女人？”
　　太宰治睨过去一眼，形容是冰冷的，目光所到之处似有霜花冻结。
　　“这就是我的事情了。”他说，语调放冷，逐而低沉，“与你无关。”
　　我越看芥川越觉得他像太宰的前男友，这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总之芥川一直在单方面撂狠话，撂了不知道多久才转身离去，临走之前留下沉肃的一句话，说迟早将叛徒捉拿。
　　“他说的叛徒是你吗？”我问太宰治。
　　他轻松地说是呀，知遥不知道吗？我以前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
　　我沉默了一下，说：“你这样对枕边人透露太多不太好吧。”
　　“不会哦。”他说，转而撩起我的额发，去亲吻我的眉角，“因为知遥是不会离开我的。知遥只有我了，所以我不担心。”

　　当夜我想他说得很对啊，陆知遥活在这世上，只有太宰治一个人可以相信可以依靠，所以做不到背叛和分别。
　　就像当初，我是太宰治与世界唯一的纽带，所以他也无法离开我。
　　都是幻觉，又能算得了什么。
　　今天也是，芥川龙之介攻击不到我兴许可以说是我运气好，可能这就是我的异能力吧……骗人的。
　　真相大概是，我疯魔了，幻想出来的东西得以实现，也就说明这个幻境破不开，幻觉永远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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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似乎只要一写到芥芥剧情就会变得沙雕……这是为什么呢。
阿遥运气特别好，这一章全是伏笔希望大家接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