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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 28 ...

  •   应旸回来的时候程默正缩在被窝里发呆,原本圆溜溜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还没完全消肿,得再热敷一阵,否则第二天估计没法上台讲课了,学生看见了一定会追着笑话他。

      程默只能留给自己欺负,别的人想都别想。

      应旸把重新搓热的毛巾轻轻搭在他的眼皮上,程默熨帖得吸了吸鼻子,喉咙里无意识地发出表示惬意的咕哝,像被蛋蛋上身一样。

      “困了就先睡吧,我去洗澡。”说完应旸就准备起身。

      “唔。”程默什么也看不见,却凭着直觉一下握住应旸的手,潜意识里依然残存着对他不辞而别的恐惧。

      看出他的不安,应旸反手回握住他,在他纤细的指节上吻了吻:“我不走,要不你看着我洗?”

      估计是玩笑话,程默赧然摇头。

      “那我开着门,你可以听声音。”

      “唔。”应完又担心蛋蛋到时跑进去捣乱,“蛋蛋……”

      “我一会儿把它关到外面。”

      “先给它加点粮吧。”程默嗓子哭哑了,现在说句话都瓮声瓮气的,再加上脑门上搭了块毛巾,瞧着就跟无枝可依的蒲公英似的,风一吹就散了。

      应旸什么都顺着他:“行。”

      程默这才放下心来,在应旸再一次亲过他的手后默默把它缩回被子里,意图借此保留残存在上头的一点点热度。

      -

      加完粮,把程默打包好的衣服一件件收回衣柜,应旸果然只关了卧室门就大大方方地走进浴室洗澡。

      失去了视觉的干扰,听力霎时变得分外清晰,听着浴室那边陆续传来的动静和淅淅沥沥的水声,程默很快就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思绪一下子飘荡得很远,恍惚中回到了七年前的夏天。

      -

      吱吱——吱吱——

      午后的教室里,艳阳透过青绿的窗帘缝隙照到堆叠成山的课本上,密闭的玻璃隔去嘹亮的蝉鸣,空调尽职尽责地运作着,程默和分布得零零散散的同学们一起穿着外套趴在桌上午睡。

      由于他们学校宿舍床位不足,所以一直都是半走读的模式,程默和应旸家离得都不算太远,因此也就没有和别的同学争抢住宿的名额,只三年如一日地走路或骑车上学。

      原本高一高二的时候,程默中午也会经常回家,享受妈妈亲自为他准备的爱心午餐,但到了高三,一来学习任务较重,需要尽可能地节省时间看书,二来家里又出了些变故,程默渐渐地就没再折腾,安心待在学校午休。

      应旸也是不爱着家的性子,一年四季无论冷热都喜欢在外头乱晃,带着一群马仔把学校附近的餐饮店统统耍了个遍,但凡放学铃声响起,十分钟后他们总会乌泱泱地占满整个店面,让原本想来的学生望风而逃。

      然后他们就会在里面哄堂大笑。

      现在想想还真挺幼稚的,但放在那时就是热血青春。

      不知道应旸觉不觉得那是黑历史呢。

      大概隐约也有这种意识吧,所以自从高二下学期开始,程默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哪家店又被占了,今天怕是吃不了云云。

      反而轮到自己被应旸霸占了去,每天被他支使着带饭,提溜上天台充当人形软枕。

      -

      程默还记得夏天最热的那段时间应旸难得大发慈悲,特许他窝在教室里吹空调,兴许他自己也嫌热,总之他终于可以休个小假,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趴着小憩了。

      只是应旸依旧喜欢在他身边放哨,大剌剌地把他的同桌赶回宿舍铁架床上午睡,害人家在大热天里气喘吁吁地爬上六楼,只为空出位子供他暂时征用一个中午。

      后来同桌学精明了,远远地睡到角落的空位上闷头装鸵鸟。

      平时他们一般会在外面吃过午餐才回到教室,那时候留在班上的同学大多已经睡着了,曲起的手臂把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根本不会留意到他们。

      所以这倒把应旸惯出了一个臭毛病——
      喜欢在他睡觉的时候摸他的头,偶尔还贱兮兮地掐他脸蛋一把。

      程默愣是憋着不敢反抗,怕把大家惊动醒了,觉得他们的行为有些奇怪。

      这天午睡的时候程默明显感觉应旸又来摸他了,他原本不爱出汗,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回额前好像湿哒哒的,恍惚中听见一句“你生病了”。

      他挣扎着掀起眼皮,看见肩上披着一件大了两个码数的外套,少年时的应旸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他心里怀念得紧,情不自禁朝他伸手,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接着应旸脸色一变,恶狠狠地攥住他的手将他扯到走廊上说:“跑,你不是爱跑吗?!从这里下去,你就自由了!”

      话音刚落就把他往下一推——

      -

      “啊!”

      程默自噩梦中惊醒,几秒后,视线在昏黄的灯光下对上应旸如梦中般担忧的神情:“梦见什么了?”

      程默没有即时回答他的问题,直到平复了呼吸,他才侧首望向床头的钟表:凌晨两点半。

      “你怎么开着灯。”

      “听见你叫我。”应旸拨开他湿漉漉的额发,“而且你发烧了,浑身都是烫的。”

      大概是晚上受了凉,再加上大肆宣泄了一场,程默虚软又懊恼地缩在被窝里:“茶几的抽屉里有药,你能帮我拿一下吗?”

      “嗯。”

      -

      遵循程默的指示掰了一颗退烧药回来,应旸端着温水让他就着把药吃了,又去浴室找了条洗脸巾裹住冰块给他降温。

      短短一晚,连着享受了把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应旸怕程默心里有负担,故意笑话他:“你可真是玻璃做的。”

      不想程默却顺着话头说:“唔,所以你不能丢我……”

      应旸稍一想就明白了过来:“刚才梦到我丢你了?”

      “嗯。”既然猜到,程默也不隐瞒,“从教室外的走廊那里,还挺高的。”

      “噢,我还以为是天台呢。”

      程默登时不说话了,眼神闪闪烁烁,不知道应旸究竟怎么个意思。

      之前他哭得迷迷瞪瞪的,只记得自己一直在说对不起,却没留意应旸到底有没有接受。现在想想只觉一颗心七上八下,眉头紧紧地纠结起来。

      十分愁人。

      应旸见他难受,伸手抚平他的眉毛,指腹带着冰块的凉意,很好地化解了他身体上的不适:“放心吧,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哪舍得。”

      心中的惶然也随着他的劝慰暂且烟消云散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捏啥也不说想看宝贝们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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