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把手今天从良吗》牛八白

8、第八章

　　“我还想吃一个巧克力芭菲，就一个……”晴子用双手紧紧扒着街边的路灯，目光在相良和咖啡屋之间不停地徘徊。

　　相良一只手扯着晴子，却丝毫没有办法让她和路灯分开，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不行，你都吃了两个。”

　　路边经过的那些拎着菜篮子的大叔大妈，总时不时用余光瞥向互相拉扯的二人，然后在接收到相良那凶神恶煞的眼神后，又假装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你看看，现在这些不良，大白天都敢欺负小女孩。”卷卷头大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和身边绑着一个发髻的大妈说。
　　发髻大妈也点点头附和:“对，你看那个女孩子柔柔弱弱，可千万不能被那个不良给拉走了。”

　　路过的伊藤听到两个大妈的对话，瞬间恼火了起来:哪里的不良？竟然又欺负女生？真的是太没有原则了。
　　伊藤向着大妈们来时的那条街道望去，果然看到了两个在相互拉扯的身影。

　　“喂，作为一个不良，欺负女生也太不男人了吧。”伊藤走过去拍拍相良的肩膀，试图说教。
　　“嗯？”晴子和相良同时发声，齐刷刷的目光投向面前这个竖着海胆头的软高学生。

　　相良松开扯着晴子的手，面对软高的学生也不屑解释，眉毛微挑，又是一副横行霸道的模样:“我说松果，你们软高的学生都这么喜欢管开久的闲事吗？”
　　开久？伊藤惊愕地张大嘴巴，他这才留意到面前的两个人都穿着开久的校服。
　　而这个染着金发的不良甚至还漂金了自己的眉毛，看着就是个很凶残的家伙。

　　“欺负女生就是不对，你是哪里的都不行！”虽然今天三桥已经警告他不要去招惹那群穿着灰白色制服的不良，但是面对这样的特殊情况，他可不能袖手旁观。

　　相良打量着这个身高一米八，头发两米一的伊藤，颇为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我不喜欢和没有品味的松果说话。”说着，还伸出两根手指挑衅般地弹了弹伊藤的制服。
　　伊藤从鼻腔中发出两声嗤笑，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不满:“我没品味？你的豹纹铁链也没有强到哪里去吧？”

　　“你……”相良怒不可遏，他可一直是开久不良们的时尚风向标，除了智司，哪个人不是学着他的穿搭。想到这里，他向着这张欠揍的脸用力地挥拳，却被晴子架住了手臂。
　　“相良。”晴子将怒气冲冲的相良推开，强忍着笑意，为什么她竟然觉得这个男生说的话很有道理。

　　晴子转向伊藤，抱歉的朝着他弯了弯腰:“对不起，同学，你可能误会了。相良君是我男朋友，我们刚才只是在打闹。不过，还是非常谢谢你。”晴子抬起头看向伊藤，不好意思的开口解释着。

　　“下一次再看到你，我绝对把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揍得鼻青脸肿。”晴子对待伊藤的态度让相良很不爽，他挑衅般地撞了下伊藤的肩膀，出言威胁。
　　只是伊藤并没有听清楚相良的要挟，他只是立在原地，疑惑地搔了搔头，还在拼命地消化着晴子的道歉:“男朋友？原来开久的不良谈起恋爱来也是用这么可疑的方式啊。”

　　“不要生气啦。”晴子戳了戳臭着脸的相良，“我错了，明天我绝对不再吃了，我保证。”晴子信誓旦旦的做发誓状。
　　相良冷哼一声，不予回答，他才不相信这个骗子的话。他伸出手指挑起晴子的下巴，透过那双清澈晶莹的眼睛，他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倒影，明明就是很时尚，他感慨道:“真好看。”

　　“啊？”相良突如其来的调戏让晴子耳根泛红，“我当然知道我好看。”
　　嗤～相良轻笑，用手指抵上晴子的额头:“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是说你眼睛里的倒影，我的倒影，真是太迷人了。”

　　“相良君。”晴子笑意盈盈，“我其实也觉得你的品味有待提高。”
　　相良脸上的笑容瞬间一扫而光，他扳着脸:“你说什么？”
　　晴子挺了挺胸，摆出一副中气十足的模样，重复道:“你的品味超级差劲。”
　　“那完蛋了。”相良扶额，“你那么符合我的审美，那你岂不是世界第一差劲？”
　　“你……”晴子被相良怼得哑口无言。

　　暮色四合，街角的理发店依旧亮着灯。理发师不停地提醒自己要微笑服务，可笑容却变得越来越僵硬。
　　今井挑剔地翻看着杂志，时不时点评一下发型:“这个黄色太亮，不行。这个有点显黑，不行。这个……不行！是臭三桥的颜色。”

　　“同学，我觉得你可能真的不适合黄色。”理发师想象出今井染发后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的大脑运转的有些超负荷。
　　“不行！”今井大喊道，“你懂不懂青春期的少年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我一定要谈恋爱！”
　　理发师望着振臂高呼的今井，哭笑不得:“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染黄发呢？”
　　今井鼻头一皱，眨了下眼睛:“大叔不懂了吧？今年的漂亮女孩都喜欢黄发的不良。”

　　最后，在理发师的百般劝说下，今井终于妥协——他决定买一顶金黄色的假发。
　　“放心吧，同学，这个颜色很衬你。”理发师点了支烟，“要是觉得喜欢，后天再来，我替你做一个同款发型。”

　　今井戴着假发在镜子前搔首弄姿，然后对着镜中的自己来了个飞吻:“真的是，帅呆了。”
　　理发师目送着今井出门，只见昏暗的街道上一个手舞足蹈的红高男生，头顶像是顶着一块香蕉皮。他用指甲磕掉香烟的烟灰，无奈的摇摇头:“小伙子，我保证你会感谢我今天没帮你染头发。”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玄关处传来，相良卸下手中的拳套，不耐烦的扯着嗓子喊道:“别敲了，我还没死呢！”
　　相良抓起沙发上的白毛巾，歪着头慢条斯理地擦着汗，而敲门声却愈加的急促。

　　“真是的，没有一丁点耐心的吗？”相良面露不悦，大力地拉开门，敲门的女孩险些跌进房内。
　　“相良君，请你快去救救智司君。”中村静香啜泣着，散乱的发丝混着泪水黏在脸上，一点儿也没有平日里成兰校花的高傲感。

　　相良盯着仪态尽失的中村静香，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却并未言表，只是说:“你等等，我马上就来。”他退回房间，犹豫了一番，还是将抽屉中最锋利的那把匕首装进了口袋。

　　“你们给老子住手，这里可是开久。”相良一脚踹开一个架着智司的混混。
　　古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起头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小相良啊。嫌我们这次没教训你？所以大半夜赶来让我们教训？”

　　“智司敬重你是前辈，我倒是觉得片桐智司真的是瞎了眼。”相良也给了另一个混混重重的一脚。
　　古田不屑:“相良，你别以为攀上了樱木晴子，我就不敢对你动手。你问问智司，他可是自己求着让我打的。”

　　“放屁！”相良将瘫倒在地的智司护在身后，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相良的手还攥着口袋中的匕首，手指关节也被捏得泛白，他刚准备抽出匕首，却被身后的智司握住手:“真的，我是自愿的。”

　　相良紧皱眉头，阴狠的表情让他原本帅气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古田，我保证，你要是再对智司动手，我绝对会捅死你。”
　　他扳开智司的手，出鞘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着惨白的光。

　　“走。”古田不甘心的召集起自己的人，他觉得那个叫相良猛的疯子真的敢冲上来一刀捅死自己。
　　“智司，这件事还没结束。我就不信你能护中村静香一辈子。”临走，古田还不忘给智司放话。

　　“我是该夸你正直，还是该骂你没脑子？”相良双肘撑在天台的围栏上，头微微向后扬，语气里满是讥佻，“智司，真没想到你遇到这种情况还在坚守道义啊？”
　　智司用纸巾擦掉眼角渗出的血迹:“我得保护静香。”

　　听完这话，相良毫不留情地抬手一拳打上智司的脸:“蠢.货。”
　　“相良，今天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智司也不恼，只是神情恍惚的道谢。

　　银白色的一轮弯月隐在了大朵的乌云之后。俯瞰下去，原本就破旧的开久似乎在这样的夜晚变得更加残破不堪。
　　栖在树枝上的乌鸦发出粗嘎磨耳的啼叫，相良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用力地掷向乌鸦，乌鸦应声倒地。

　　“你是开久的老大，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为什么非得是那个家中债台高筑的中村静香？”相良不掩语气中的鄙夷，“你明知道她当初和你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份。”

　　智司不想再谈及这个话题，说道:“现在我和你一样了，我也不想再受□□前辈们的气了。”
　　闻言，相良终于满意地勾起嘴角:“智司，很久以前你就该这么想了。我们本来就是打算走□□的，可要是一直被早年从开久毕业的前辈压着，那岂不是永远出不了头了。”

　　智司沉默许久，终于开了口:“可是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相良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他伸手拍拍智司的肩膀:“这个你放心，办法我有的是，我只是希望能获得你的支持啊。”
　　相良收回手，捡起被他随意丢在地上的包向智司告别，“对了，我今天动刀子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晴子哦，我下午才答应了她以后要少打架的。”

　　“路上小心点。”智司叮嘱道。
　　“放心吧。”相良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随意扭动的背影看起来流里流气。
　　直到相良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智司才终于缓过神来，他对着空气喃喃道:“那就让我们一起努力打拼，不再受任何人的支使。”

　　“中村。”黑漆漆的储物间里，相良打量了面前的少女很久，这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对智司的感情里究竟有几分真诚。”
　　他无所顾惮的盯着中村静香，说:“如果你只是想让智司帮你补上你们家那个巨大的财务漏洞，我觉得智司没那么多钱。”

　　中村静香讨厌极了相良的审视:“片桐智司不是傻子。”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相良讽刺的说，“不过如果你真的需要大笔的钱，我不介意伸出援手。”
　　他凑到中村静香的颊边，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我可以把你介绍给开久的其他不良，我想每晚你都可以赚到很多钱。”

　　啪～中村静香甩了他一个巴掌，羞愤的泪水充满眼眶:“相良猛，我很感激你今天救了智司，不过请你把嘴放的干净一点。”
　　相良嗤笑一声，不愿意再将目光在中村静香的身上停留一秒钟，他吹着口哨吊儿郎当的离开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