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chapter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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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名叫慧慧的死者遗体正安静等待着电梯，在凄凉哭喊中，一缕浅雾穿透白布，在上空汇聚成形，落在地面，望着此刻趴在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的父母。
陆眇对生离死别的场景算是习以为常，对于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的人，说是无情冷血也好，一向不抱有同情。转身便回病房，打算关门之时，陆眇一顿，视线定在对面病房门前站着一个红衣女孩身上。
红衣女孩大约十七八岁，脸色蜡黄透着暗白，盯着电梯那边的喧杂，许是感受到陆眇的视线，扭头正好四目对视。
“喵~”一只黑猫倏地出现在陆眇身后敞着风的窗台上，发出一声厉声阴叫。
陆眇回头，仿佛见到了熟喵，“是你啊。”
这只黑猫是真正在阴间长大的渡魂灵猫，陆眇没修成人形的时候经常和他一起学习猫是如何渡魂。黑猫从窗台直接扑进陆眇怀里，吐出数声喵叫，像是说话。
“晏离说我手伤了，让你过来替我渡几天魂。”陆眇听是听懂，但习惯说出来确认。
黑猫‘喵’了一声，确认。
“是来渡那个刚死的亡灵。”陆眇抱着黑猫朝门外看去，那个叫慧慧的遗体还没送走，亡灵就站在那儿也不动。陆眇收回目光，掠过对面，红衣女孩已不在原地。
这时，容希登记好信息回来，看到陆眇手中的黑猫，“它不是喵喵？”
“你认得我......的猫长什么样？”陆眇一个大喘气儿。
“喵喵有人间烟火气，可爱得多，像你。但这只黑猫一身阴间灵气，应是真正的渡魂灵猫。”容希前半句话说得理直气壮，目光瞥到电梯处，接着说，“来渡魂的。”
可爱......像我......陆眇暗咳一声。
“喵~喵喵~”黑猫仰着头，对陆眇叫唤，似是在窃笑。
陆眇知道黑猫在笑着自己的‘喵喵’宠物名和容希对自己的猫身评价，暗地抱着猫肚子的手紧了一下。黑猫连忙跳在地上，‘哼’了一声，翘着尾巴朝着电梯边的亡灵走去。
病房的隔音效果很不错，关上门后，几乎是听不到外面的动静。陆眇回到床上，片刻，便有一名护士过来挂上点滴，交代了几句，便走了出去。
“你回去吧。”陆眇见容希坐在沙发上，“护士说的我都记着了，有事我会叫她。”
“我在这儿守着。”容希拿起医生开的药，按照上面写的剂量取好，起身倒杯水，浅尝一口水温刚好，扶起陆眇，递药到嘴边，“先把药吃了。”
陆眇看着容希手中的两位数药片，张嘴一口服下，有几片太苦，忙多喝了几口水，“谢谢。”
就在这时，刚才站在对面病房门口的红衣女孩突然出现在陆眇的病房外，透着狭长的门上玻璃，朝里面端凝。
“在看什么？”容希放下水杯，见陆眇并没有睡下，而是看向门外，也一同望去，但门外什么都没有。
“没什么。”陆眇思绪一晃，再看门外，一个人也没有，掩住疑惑说，“一个散步路过的病人。”
晚上十点三十分，吊了三个多小时的点滴终于结束。
陆眇按着刚拔掉针的位置，缩进被子露个头出来，觉得累打个哈欠，对容希说：“时间挺晚的，既然点滴吊完了，你赶紧回去吧。”
容希不吭声，走到门口把大灯关上，夜灯打开，复又折回，拉张凳子坐在陆眇床边，“护士说最好每隔一个小时给你测量体温，我守夜。”
陆眇说：“这不好吧，太麻烦你了，我还是打电话让晏离过来。”说着便要起身拿自己的手机。
容希铁青着一张脸，从陆眇手中拿过手机，关机，“我不觉得麻烦。”
“......”陆眇茫然他的语气举动，犹豫顷刻，“那谢谢你。”
寒天腊月，如今每家医院里面都是24小时暖气，可仍然挡不住冬天和身体的冷意。
陆眇高烧还没全退，身体又忽冷忽热，缩进被子，连头也埋进去，在病床上翻来覆去。容希坐在床边，扯了几下被子，陆眇通红着脸，露出半个头。
容希笑了笑，说：“里面不闷？”
陆眇吸吸鼻子，“闷，但是冷。”
“冷？”容希皱眉，顷刻，起身脱掉外套，对陆眇说，“你往那边挪一点儿。”陆眇照做，容希掀开被子一角，快速躺了进去，体内灵气涌出，体温升高，伸手在被子里揽住陆眇朝怀里一拉，“还冷吗？”
“好多了。”陆眇没意料到容希会这么做，两人挤在一张狭小的单人床上，距离近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陆眇闭着眼，从扑到脸上的呼吸可以猜测容希大概是正看着自己，睁眼一看，果不其然，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睡得着。陆眇在容希怀里翻个身，背对着他，可下一霎那，便觉得这个姿势更不好，唔......令人尴尬的体位。于是打算再换一个。
“别动，就这样。”容希单手环紧，将陆眇翻回原来面对面的姿势，耳朵根有些粉红。
过了不知多久，陆眇紧张得睡不着，两只眼睛越眨越有精神，估摸着时间该量体温，便想趁着他下床拿体温计的空隙好好松口气，“容希，该测体温了。”
容希手松开一瞬，停顿数秒，继而重新搂紧，陆眇奇怪他怎么了。容希说：“下床被子里会钻进凉气，这样也可以测。”说话间，额头紧贴上陆眇的额头，磨蹭几下。
“不怎么烫。”容希眼神似是恋恋不舍，回到原来位置，对视陆眇说，“睡觉休息一夜，或许烧就全退了。”
陆眇还处在额头亲密举动的震惊中，怔怔地点头，应了一声，更加睡不着了。
半晌。
“你为什么喜欢猫？”陆眇错开对视，瞅着容希胸前的第二颗扣子闲聊。
容希沉默少倾，缓缓说：“曾经替别人养过一只黑猫，可后来都不见了。我想把他们找回来。”
他们？陆眇暗想，是上次说的那个喜欢的人吧。
“阿嚏——”陆眇鼻音又重了几分。
容希侧起身，勾手拿对面桌上的纸巾，正好背对门口。陆眇揉着鼻子，眼神一瞥，无意见门口的那条长玻璃缝隙中，红衣女孩的身影再次出现，低着头，长发遮住脸庞，在昏黄夜灯的映照下，竟有些惨状，像极了贞子。
陆眇注视着门外的红衣女孩，一秒，三秒。
红衣女孩慢慢抬起头，长长的乌发似是千斤重，身后墙上的吊饰风起摆动而乌发不动。骤然，一双深邃如地狱般的暗瞳猛地撞上门上的玻璃，红衣女孩伸出手，针芒般的长指甲在玻璃上滑动，留下道道血印和一个阴郁森幽的鬼笑。
陆眇忙起身，从另一侧下床，转身奔向门口，打开门，朝走廊两边看，这时红衣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门上的也并没有什么残留的血印。陆眇屏气深吸，可惜鼻塞，闻不到鬼气。
容希跟过来，“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了亡灵，极大可能会是个厉鬼。”陆眇摸着记忆中门上血印的位置，沉声说，“容希，你能感应到吗？”
容希摇头，“如果是邪气我能感应到，亡灵和阴间的鬼气不是神界的范畴。”
陆眇回到病房，穿上鞋子，随手拿起一件外套披上，从换下的衣物中找到生死册戴回到手腕上，转向四周探测磁场变化。
“医院每天都有死人，也都有新的亡灵，你现在生病，就别再管这些事了。”容希拦住将要出门的陆眇。
陆眇注视着容希，缓缓说，“容希，咱们俩不一样。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三界共仰，可我什么都不是。为了活下去，我必须要完成给予我生存的工作。”
时空仿佛被逆转，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二人对视，走廊灯光下，眼中似是出现了一架黑夜桥梁，连接彼此，声音从远方飘来。
“陆眇，你给我站住！这事根本和你没关系，为什么要你来负责？！”
“容希，咱们俩不一样，你是百姓心中的神将，恭而敬之，可我却不同。哪怕在别人眼中是错的，我也必须要坚持到底。”
黑夜最终会被光明替代。
陆眇忽感大脑一阵杂乱搅动，头痛欲裂，扶额揉着太阳穴，缓解痛苦。
容希收回拦住陆眇的手，瞳孔中流露出从未见到过的悲伤，声音喑哑说：“好，我陪你一起。可是下次，别再任性了。”
陆眇头像炸了一样，除了一个‘好’字，其他什么也没听见。良晌，陆眇头不再犯疼，望着手腕上的生死册，指针飞旋数秒，定在了东南方向。
这家医院探病时间为早上8点至晚上10点。现在这个时候，整层楼的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电梯前也阻隔了一层玻璃防盗门，除了内部医生护士，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陆眇根据生死册上指针的方向，避过前台值班的护士，悄悄溜到另一侧走廊，停在一间病房前。
这间病房是三人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面观察，只见墙边并排摆着三张病床，各病床上方的夜灯点亮，照射在下面的心电监护仪，静谧安然。
“怎么全是老太太，不见那个红衣女孩。”陆眇发烧感冒，倒还不至于影响视力，详察里面的情况说。
容希说：“生死册指错了？”
“不可能。”陆眇一边否认，一边望向生死册。
忽然，只见生死册强烈抖动数下，接着没了反应，回到正常的手表状态。两人相望一眼，对这情况不是很明白。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chapter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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