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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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数不清的暗穹繁星与金帝广场上四角各自竖立的凤舞九天灯柱融合。临靠着街边的A、B、C三座商场大楼，陆陆续续人走影无，熄灭了最后那抹光亮，陷入整片的黑寂之中。
陆眇站在A座楼下，仰视观望片刻，说：“这整栋楼的外墙全是用特制强玻璃罩住，咱们要想进去，看样子只能走正门。”
“走正门？难！”谷旸指了指A座大楼下，门前大厅台阶上正拿着手电筒来回巡视的几个保安。
陆眇凝眉深锁，费神去想怎样才能悄无声息地溜进去。
“简单。”容希突然开口。然后随手捻出一股小风，地上落叶拂动卷起团成枯叶球，一上一下悬浮在半空。
容希弹指一挥，低声下令，“灵生万物——去！”
霎时，只见狂风骤然大作，遍地尘沙被扬空混于呼吸之间。那团枯叶球在狂风的怂恿下，从枯叶球中伸出了一条修长的叶子蛟龙，与寒风交织盘旋，继而回散成片片落叶，顺风卷地，转过一个弯口，变形换影。
正在巡视的保安被忽如其来的大风迷了双眼，待风过去，却见十几只花白碧眼的野猫出现在台阶下，逐步靠近。
“大半夜的，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野猫？”
“不会是撞邪了吧？”几个年纪尚轻的保安声音疑似有些颤抖。
一名年纪约五十左右的老保安，拿下腰间的电棍，厉声呵斥，“瞎说什么。”
落叶化灵变成的野猫，没有半分活气，在沉沉夜色中两只瞳孔直视前方，更生几许瘆人之意。转瞬，野猫们跳上了台阶，望着面前举着电棍的数人，拱起后背，一跃而上。那些保安惊慌闪躲，手中电棍胡乱挥动，被野猫簇拥围堵下，渐渐逼退到楼前的消防柜角落。
“趁现在，我们快进去。”容希挥掌灵风，将整栋大楼的监视器定格，抓住陆眇的手，向前急速闪进。
“也不顺手把我也带上。”谷旸嘟囔一句，闪身跟了上去。
三人搭乘电梯，再次回到7楼，电梯门一打开，与晚上来吃饭时的感觉瞬然不同。少了客似云来的人流，亡灵的怨气格外明晰地充溢在整个楼层过道间。
“生死册有反应了。”陆眇低头看着强烈摆动的手表指针。
谷旸瞧了瞧，不解问：“它怎么一直定不下来？”
陆眇神情凝重，“生死册确定不出亡灵的具体方向位置。”
谷旸惊讶：“这亡灵很厉害？”
“也不见得。”陆眇跟在容希身后走向火锅店，边说，“如果亡灵距离死亡时间超过了二十年，生死册有时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火锅店前灯笼暗漆漆挂着，大门紧闭，在外又多加了一层防盗铁门。容希指尖放出一丝灵线，旋绕钻进锁孔，‘啪’一声，紧实关闭的大门瞬间分出几毫米缝隙。
“你们这些天神做起事来，就是简单粗暴。”陆眇傻眼看着容希说。
容希：“这样不好？”
“好！”陆眇猛点头，接着自叹说，“我灵力没那么多，以前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慢慢撬锁......”
容希、谷旸：“......”
店内四面窗户关的严严实实，按理来说无风经过才对。可大堂里悬挂的辣椒挂帘却浅摇晃动，或许是受怨气流动所打扰。
陆眇趴在后厨的那扇神秘铁门上，单眯着眼从门缝往里观察，黑布隆冬，被怨气挡得啥也瞧不见，站直使力一推，铁门中间连上的铁锁应声落地，一股黑气扑面冲出。
三人同时后退几步，掩住口鼻，挥手驱散溢出的黑气，灵力护体，走了进去。
“这里是不是当初大楼施工的时候，直接被跳过去了？”谷旸扬手在上空团出光球，照亮四周，说道。
眼前所见，是一个很大、空荡荡的毛坯房，看竖排对称的布局应该是当年用来作小型店铺的‘商业街’。朝里走去，凹凸不平的水泥墙，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的水泥地，墙角堆放着一个大桶，三四个麻袋，大概是用剩下来的沙子和水泥。
“这地儿得占了整个7楼的五分之一吧。”谷旸打量着周围，走到一排空窗户那儿看外面夜景，“从这里看外面倒是清清楚楚，不知道外面看里面会不会也一样。”
“外面看不到里面。”陆眇说，“你忘了金帝广场所有的大楼外面都罩着一层玻璃墙，阴天看是黑色大楼，若是晴天，太阳一照，光全都反射外扩。”
突然，陆眇停在一面墙前，目光停留在上面许久，说：“容希，你把光球弄亮些。”
“好。”容希挥手，半空又多出了几个光球，将整条小街照个明朗。
陆眇视线挪也不挪，表情极为严肃地端详，半晌，沉声说：“你们觉不觉得这面墙有什么不对？”
“我看看。”谷旸脸凑前靠近观察，“刷墙技术差了点，一层一层都没抹匀。”说着，伸手在上面又摸了摸。
陆眇表情抽动，低咳一声，接着说：“这条街一整条下来都是平平整整的，可却唯独这一面墙凸出了水平线，占据整条过道的三分之一。”
“说不定原本的设计就是这样。”谷旸说。
“不可能。”陆眇断然否决，“这条街过道大约十几米长，左右不过两米宽，本来就挺狭窄。而这面墙正处在整条小街的正中央，试问如果你是老板，是为了什么要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加建这堵墙？”
容希绕着凸墙的三面，走了一圈，驻足盯看了顷刻，倏地手中化出一道灵光，扬起飞落，‘轰’地一声，墙面如被切平的豆腐，约二十厘米的表墙直直朝前倒塌，露出一个暗寂的黑洞。
在墙倒塌前一刹，陆眇便被容希拉到身边，定了定神，朝黑洞里看去，只见一具白骨孤直地躺在中间，周围散落着破旧不堪的一些衣帽和杂物。
谷旸摆了摆溅起的灰尘，“墙中藏尸！悬疑大片啊！”
此时陆眇已然走进黑洞里，瞄了眼一旁的杂物，蹲在白骨面前盯着手腕上的生死册，言语中疑惑更多，“尸骨就在这里，可为什么指针还是定不下来？以及，亡灵在哪儿？”
小街上一股暗流涌动，三人忙退出洞外，察看情形。
只见空气中流动的怨气忽然朝着数个方位聚积，各自凝成一团黑影，游上荡下。
陆眇脸色倏变，大喊：“是亡灵的分体，快抓住它们。”
话音落下，陆眇朝着其中一团黑影踮脚跃去，同一霎那，两只手背乍地伸出一双铁爪，在暗流中划出一道波纹，用力一挥，数道紫蓝光带，立刻窜出将黑影围住。
容希和谷旸见此情形，背对疾驰，各奔着一团黑影跃去。诡气小街上，牵扯红丝，执手银剑，玄爪飞击，融身于涌动怨气中，与那数团黑影相持而对。
谷旸甩出一根红丝，黑影直面穿过，无痛无痒，于是对陆眇大声喊，“我怎么碰不了它？”
“这些分体是亡灵破散的魂魄碎片，非阴间之物碰不到它们。”陆眇闪躲过黑影的冲撞，反手一震，从铁爪顶端伸出一条引魂链，快速绕弯延伸，准确无误直穿黑影，死死扣住，不让其脱逃。
“那你让我们帮什么忙？”谷旸指尖再次甩出一条红线说，“我和容希可是与阴间丁点儿联系都没有。”
陆眇扯着被引魂链勾住的黑影，跃到另外一处，同样手法对付这边的黑影，大声回答，“你们可以帮我拦着，不然跑了，找起来更麻烦。”
一句话说完，陆眇旋身迎击对面时发现有团黑影正悄悄朝着铁门飞去，忙大喊，“容希，快去门口拦着。”
容希闻声，立刻挥出一道掌风，速度堪比光线传播，眨眼便超越黑影，到达门前，将铁门灵封住。黑影在门前冲撞，但仍无可奈何。
“干得漂亮！”陆眇应付亡灵简直得心应手，一边指挥引魂链，还不忘对容希放笑。
容希注视少倾，忙侧过脸，耳朵根泛起了红。
短短两分钟后，谷旸先落地，气喘吁吁，缓了缓朝着刚落地的陆眇说：“这亡灵分体可比亡灵难对付多了！太能跑了......快......快累死我了！”
陆眇手中托着数条引魂链，在地上拖着，后面勾着妄图反抗挣脱的黑影，嫌弃溢于言表，“这点程度就喊累？”
“我是文仙官，每天负责的都是些传达消息之类。”谷旸说，“我又不像容希，他以前还在人世当过将——”
“谷旸！”容希大声喝住。
陆眇好奇心上来，低声接口问，“你在人世当过什么？”
“没什么。”容希神色繁杂。
谷旸凝视着容希，良久，双目一明，似是明白了什么。
陆眇以为是提到了些不愉快的事，也不再追问，使力将被勾住的黑影拽到跟前，“我说怎么生死册定不下来，原来是化成了分体，不在一处待着。”
语毕，他一手将几条引魂链合拢，另只手双指置于唇边，低声念语，黑影开始逐步融合，一个人影渐渐初具模样。
“郭鸣由。”陆眇没有丝毫惊讶，先前他在黑洞里时，瞥见杂物中有几张泛黄的图纸。时间虽过去了30年，但还有些印象。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chapte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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