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09话 「伊都见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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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习惯每天关注音乐剧的信息，这样才不容易错过经典剧目的复排。
虽然很多著名剧目国内也都有复排和本土化，但是不同的演员阵容呈现出的作品是有区别的，这些差别可能会使观众对不同的版本产生喜爱程度的偏差。
就像比起原版的魔法坏女巫来说，我个人更加喜欢后来复排的一个版本。即使很多观众都觉得初版最好，但我觉得那一版本的经典曲目演绎得更加出色有力饱含情绪……只是可惜，没有官方的影视资料留下。
导致了想回顾的时候只能搜索网上流传的粉丝自录视频，而那些视频不愧是自录的，画质十分感人还有剧烈抖动和失焦的问题——实在不是能欣赏演出和唱段的好手段。
对这一点，一直以来我只能无限惋惜。
而今天。终于被我看见了那一组演员阵容要复排的消息。但可惜只是在韩国地区巡演，并不会到国内。
——那不是只能出国看演出了吗！
没错，对我来说没有放弃不看的选项。错过了这次指不定还有没有下次呢，虽然现在的身份不太方便出国……反正离正式开演还有段时间，到时候再去问问他我现在能不能安全出国好了。
实在不行就拼一拼，说不定就顺利通过了呢？
可是要是万一中的万一发生了，岂不是给他添麻烦……算了，还没发生的事情先不去想。
票务信息之后会陆续公开，我倒是不担心会抢不到，毕竟只需要一张票嘛。即使没能在第一时间买到，也能关注因各种原因而不能前去观看的人的出票信息。
‘……’
我对着电脑有些遗憾地叹息。
这部音乐剧，真的很想和他一起看。但是这样的一天真的会来临吗？」
——
满井伊都见虽然只是文员，但因为同是异能力者，所以反而和调查员们走得更近。
有一回和他们在楼下的餐厅吃饭时又聊到被入社考验打断的异能力话题，伊都见也就直接说了出来。毕竟都被名侦探先生猜到了，瞒着也没有意义。
她简要概括了自己的异能力效果，不是什么复杂的能力，一个词就足以表达。然而这个词却仿佛戳中国木田独步的一根弦，他眼中精光闪过，似乎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提上来搬砖的人选。
“嗯？如果是这个能力的话，我个人认为是非常适合当调查员的。”
来都来了，调职成调查员不是更好——国木田独步是这么想的。
调查方面的能力他并不担心，因为入职以来的几个月内满井伊都见的工作完成得都不错，乱步也曾经说过她的观察能力‘还算过得去’。
只要好好培养，填补人手的空缺完全不是问题。
然而，满井伊都见注定了要让他招揽人手的意图泡汤。
不过她自己还没开口，与谢野晶子就先帮她推了这件事：“就她那样的孱弱身体，真的想让她当调查员？你确定要不听乱步的建议吗。”
“……好吧。”
被泼了桶冰水的国木田独步没滋味地吃着饭，郁结地看着一个调查员人选乘着气球飞上天空，仿佛苍老了十岁。
伊都见咬了一口嫩香的蛋皮。
「年纪轻轻就要担心这种问题，国木田先生承受着和他年龄不符的压力啊——可能这就是他看起来老成的原因吧。」
他们两个要是走在一起，还真看不出来其实是同龄人。
“……侦探社这么缺调查员吗？”
瞅了眼国木田仿佛失了魂的状态，伊都见感到非常疑惑。
“是啊。你看现有的正式调查员一共也只有四个，出任务一般也都是搭档着去的……毕竟横滨还是很危险的嘛。”直美伸出手指掰了掰，却连一只手都没能掰完。
“因为港口黑手党？”伊都见理所当然地接口。
“嗯。”与谢野晶子用钢制的叉子轻轻敲了敲陶瓷的碗，转头看着窗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虽然是一家独大，但暗地里的小摩擦非常多。大型的火拼是不怎么会有了，暴力事件却非常频繁……毕竟这里是港口Mafia的根据地，总有人喜欢仗着身份狐假虎威。”
“难道港口Mafia的头领不管这些事情吗？”伊都见状似懵懂好奇地问。
与谢野瞥了‘天真’的文员一眼，反手撑着下巴继续看窗外的车水马龙，“头领怎么会管这种小事，你在做梦吗？要是每个低级的暴力事件都得亲自经手，我看现任的那个港口Mafia首领早就暴毙了。”
“说得也是。”她点点头，非常同意社医的说法，转头关心起了对立组织头领的情况，“我记得港口黑手党是个很大的组织吧？能当上那里的首领肯定很不简单。”
“何止是不简单。”
遇到港口Mafia的话题，国木田也摆脱了刚才的颓态加入讨论。
作为正式的侦探社社员，关于港口黑手党他可是非常熟悉：“这一任港口Mafia首领上位时，港口Mafia还仅仅是在横滨有名气的组织而已。但是自从他上位之后，短短几年时间就扩展成为了现在这样的庞然大物。据说当年上位时这位港口Mafia首领还是一个少年……真是可怕啊。”
“可怕？”她不解地反问。
“啊。”从脑海中搜寻着适合的词汇，国木田罗列了一些他认为符合少年首领特质的形容词，“脑筋好用得难以置信，野心勃勃，冷血无情。宛如不知道满足一样肆无忌惮地扩展自己的组织，即使面临巨大的风险也在所不惜，是个彻底的赌徒。”
“听说他对待重要的部下毫不留情，只是犯了小错也会把部下惩罚得半死……连那个白色死神也不例外呢。”
与谢野补充了一句少年首领的事迹。
“不过在港口Mafia那样的组织么……就是靠着这样的手段才能以稚龄登上首座，不然早就被其他虎视眈眈的人杀了。因为扩张地太厉害，现在港口Mafia不仅面临众多敌人的小动作，内部也挺混乱的。暂时还没发生重大变动，想必都是少年首领的残酷手段和辅佐官的功劳。”
两人有来有回地倒了很多港口Mafia的情报和首领劣迹斑斑的传闻出来，不说全都是真实的，起码也有一半是确有此事。只从这些消息里拼凑出那位首领的形象，说是冷酷残忍、心狠手辣都还算轻的。
像是被灰色地带的冷漠与血腥吓到了一般，满井伊都见在听他们的对话之时一直低着脑袋默默地吃着蛋包饭。她的进食速度很慢，几分钟才动一勺子，和平时又快又多的吃法判若两人。
“……抱歉，是不是影响到你的食欲了。”
虽然已经进入了侦探社，但这名新文员之前可都和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平无奇的生活，一下子说了那么多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她暂时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
对着一本正经地道歉的国木田独步，伊都见惊讶地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我的心灵还不至于这么脆弱啦，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什么事情？”
两人都十分有‘求知欲’地看着伊都见，似乎都有些好奇她能从港口Mafia的话题联想到什么事情。
满井伊都见苍白的肤色上浮现了一丝红晕，她不好意思地卷着脸颊边翘起的发梢：“是……那个，前男友。”
“咳。”国木田被呛了一口，“你前男友怎么了，被港口Mafia的人威胁了？”
“？”伊都见有些莫名的侧过头，“国木田先生怎么会这么想？我的前男友当然没被威胁……毕竟他就是港口Mafia成员。”
——“哐当”
国木田独步的勺子掉在了盘子上。
伊都见不紧不慢地跟上一句：“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分手之后我才听说他去当了黑手党。嗯，之后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我有点好奇他待的港口黑手党是什么样子。”
“不怎么样，是个垃圾一般的组织。”与谢野晶子嫌弃地告诫伊都见，“既然都是前男友了，那就最好不要再和他有联系。黑手党可不是过家家，一旦涉足进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放心吧，我对进入黑手党的世界没有半点兴趣，只是提到了这个话题之后突然想到了而已。”
一直以来，满井伊都见展现给别人的形象都是腼腆靠谱的常识人。从入社考验中的话语来看，她也不像是会被一时的感情所左右的类型。
所以她的这句话基本没有人会怀疑。
然而与谢野、国木田暂时还没意识到，像伊都见这样的‘乖宝宝’一旦挣脱了束缚自己的枷锁，往往会做出谁都预想不到的疯狂举动。
他们现在还没有那么了解满井伊都见这个人，不如说，在她本人的刻意隐瞒下，想要突破障碍寻找到最本真的‘满井伊都见’基本是不可能的。
不过人和人的交往并不需要那么深入的了解，即使不知道她的内核或是本质、察觉不到她行为中的某种深意，沟通依然能成立。
——
这只是侦探社生活的一个小插曲。
其实在武装侦探社当文员之后，好像……也挺好的。虽然不再能登上舞台，但她依旧可以在观众席上继续支持自己喜欢的音乐剧。工作的内容和环境她都不讨厌，换算下来好像比之前的日子还要开心了很多。
不过这都是无意义的马后炮。
因为她留下了自己的作品，甚至是留下了自己担任主演的作品，所以遗憾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要是没有近几年的音乐剧表演经历，她肯定不会甘心放弃梦想中的舞台。
「……唔。」
不管再怎么想，她的演艺生涯都已经画上了休止符。
所幸在这里的日子比伊都见自己预计的还要容易适应，不像普通会社那样遵循严格的上下级和前后辈关系，着实让她轻松很多。而且作为一个侦探社，也不存在什么工作上的应酬，至多就是偶尔会有的聚餐——社员都不难相处，这样的聚餐对独居的伊都见来说倒也挺好的。
聚餐伴随着的必定是如同刚才的插曲那般，不知道会被带往何处的聊天。
这些人除了身怀异能之外，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都显得比较特别——当然，最特别的应该还是织田先生。伊都见发现大家都很喜欢听他的奇思妙想，一方面是织田先生的思考回路真的十分有趣，另一方面就是同时还能看到或无语、或爆炸、或叹气等等多种多样的国木田先生。
其中以与谢野小姐最为热衷……毕竟她是众所周知的恶趣味人士。
即使是看上去最正常、与伊都见关系最好的谷崎直美，也绝不是普通的女高中生——这一点，但凡是见过她和她的哥哥相处状态的人都不会怀疑。
虽然有恋人，但是经常不能见面又因为种种原因没法正常接触他的伊都见，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有人抵制情人节、圣诞节等著名情侣约会节日的存在了。
总之，在满井伊都见有限的人生中，还从未见过特别之人像这样成堆出现的地方。
或许是所谓的异常与异常会相互吸引？
与普通社会格格不入的群体最终会通过各种方式聚集到一起，这么说起来的话伊都见还算是没能赶早找到组织的不幸儿。
不，对她来说能够进入侦探社就是莫大的幸运了。
「……都是他的功劳。」
他为伊都见的安稳生活付出了很多，伊都见都知道。
如果没有和他相遇，‘满井伊都见’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在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她的心中偶尔会冒出这个问题。
说不定身体安康，但心中却积郁极深地活着。说不定，在三字打头的年龄前就悄然死去。
他需要伊都见的同时，伊都见也需要他。
两个破碎的人，互相拼凑着对方的碎片，互相补全着对方的残缺。
——
由于侦探社人手不足，所以有时候能见到四名调查员全都不在的场景。繁忙的时候，基本是见不到四人齐聚的。
其中乱步先生虽然推理能力强得无人能及，但他的小身板着实不适合去接手涉及暴力事件的委托。即使能和其他人搭档出行，除非是非常棘手的难题，国木田他们一般不会让乱步参与进来。
今天就是这样，乱步先生又百无聊赖地倒在桌上啃着零食。
类似的场景伊都见都见过好多次了，每当乱步先生闲在侦探社时就会这样，甚至还会孩子气地大叫‘好无聊’。
他前不久刚在外地解决完一个委托回来，暂时还没有新的委托找上门。其他人又都外出办事，正好和他的行程错开了。于是才能出色的名侦探只能待在侦探社里无所事事，周围几张办公桌都空无一人。
不用猜也能知道他现在的内心有多郁闷。
「如果与谢野和国木田在社内，大概又要教育名侦探先生了吧。」
路过时看到乱步换了袋零食继续吃的伊都见心想，不过要是他们在的话乱步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吃零食。
“咔嚓咔嚓”
满井伊都见在保温杯里接满热水后，离开茶水间准备回去继续工作。
在较为安静的环境内，乱步吃东西的声音真是无比鲜明——虽然这么做会被国木田独步拎出来‘教育’，但是伊都见却觉得挺舒服的。
她不喜欢太过寂静的环境。
即使身体不能受凉，伊都见在睡觉时也习惯把窗户打开，听着窗外细微的环境音入睡。
“满井。”
她几乎要把这当成是咀嚼薯片的声音而忽略过去了，但作为前音乐从业人员，满井伊都见的听力还是比大部分人要好使一些。
“我吗？”
伊都见疑惑地反问。
可是周围也没其他人，并且侦探社内也不存在第二个‘满井’，名侦探总归是在和她说话，“乱步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当然是为了你男朋友的事咯。”
他啃着薯片说着话的样子，就像是在谈论天气真晴朗般轻松写意。然而满井伊都见却不能像乱步一样轻描淡写，她的意识恍惚了一秒，勉强接话：“他……怎么了吗？”
“没怎么，他和我做了一笔交易。”乱步仿佛不知道他的话在伊都见心里掀起了多少风浪一般，语气轻松地告诉她，“他自己不想说，就想借我的口告诉你。”
“……是什么交易？”
“接纳并在一定程度内保护你。”他回答，“以此为代价，港口Mafia不会对侦探社的人动手。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很划算的交易，我没有理由不接受。”
满井伊都见从未听说过这件事，但武装侦探社的确是他介绍的没错。
「恐怕，从那个时候就在谋划这件事了吧。」
伊都见知道自己的恋人眼光总是很长远，别人才看到三步的事情他已经先想好了十步，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智者。
——可是脑袋灵活好使，从事着血腥又残酷行当的他却在某些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上非常胆怯。甚至，面对伊都见时的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脆弱的。
“……”
伊都见沉默了一会儿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其他人不知道？”
从其他社员的态度来看，这件交易应该是个秘密。
“只有我和社长知道。知情人越少你就越安全不是吗？不过港口Mafia首领居然是这种类型的人，倒是有点意外……你也挺厉害的。”
被江户川乱步夸奖了‘厉害’二字的人可不多，即使不是智商意义上的称赞，也十分难得。
然而获得此项殊荣的伊都见却颇感心情复杂。
那个人总是顾着她，把她脚下坎坷崎岖的道路修得平平整整，自己却依然在深渊里挣扎——但是，伊都见却没有拉他上来的能力。
比起仿佛无所不能的他，伊都见什么都做不了。
她能做到的事情只有等待，仅仅是等待。
等待猫箱被打开的那一刻。
“谢谢。”
想来想去，她似乎也只有这句话可以对名侦探说。说完这句道谢，伊都见仿佛将胸中积郁着的许多晦气一同吐出般轻松。心中隐藏着的巨大秘密被共享之后，束缚着她言行的一道巨大枷锁变得轻巧很多。
起码她不用再担心恋人身份被看穿的后果，也不用费心在乱步的面前隐藏这件事。伊都见可以在武装侦探社没有顾虑地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
“谢我干嘛，我只不过是接受对侦探社而言有利的提案而已。”
名侦探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被感谢的事情，他挥挥手示意伊都见可以回去工作了。
但她没急着回到工作岗位，而是罕见地调侃了名侦探一句：“乱步先生难道没想过，我其实是港口Mafia派来的卧底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当名侦探是摆设？”江户川乱步仿佛看着白痴一般的表情差点把伊都见逗乐，“难道你会认为名侦探大人分辨不出你是不是卧底？”
“哈哈，我开玩笑的。”
虽然伊都见对自己的演技有几分信心，但这根本无法和乱步的推理相抗衡。如果他真的让伊都见成为了港口Mafia潜伏在武装侦探社的卧底，那一定是血崩吧。在有江户川乱步坐镇的侦探社，根本不可能混入其他组织的人员。
莫名地，满井伊都见心中产生了说不出的安全感。
「这样的话，即使霉运再降临也……没有关系了吧？」
迄今为止发生在她身边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就算今后再次出现，在有乱步先生和侦探社的情况下，也不过是能够快速解决的小事件。
只要寻求帮助，伊都见就不必再为此头疼。
从事在舞台上演出的职业不代表她喜欢刺激，易于和不普通的人相处不代表她喜欢变幻无常的生活。
与之相反，如果可以选择，伊都见喜欢平静且平凡的人生。
譬如和其他所有音乐剧演员一样，为演出练习、排练、参加演出——如此往复循环。那些总是到来的祸事就如同挥之不去的苍蝇，紧紧地跟随着无法直接用手掌拍死它们的女孩子。
谢天谢地，她终于遇到了携带苍蝇拍的朋友们。
不仅业务能力强劲，为人也都很热心仗义。
……当然，苍蝇要是能不出现就更好了。
然而这点对于霉运体质的满井伊都见来说，恐怕是无法达成的奢望。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09话 「伊都见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