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第30章 ...
-
盛南桥竟然出奇的配合,可能是真的想要看她也遭受一遍同样的痛苦?
顾知心里想着,倒也不算太着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李大夫感觉到顾知有些分心,皱着眉头呵斥了她一句,“你家王爷的身家性命都在你手上了,你这是发的什么呆?”
顾知:“……”
身家性命?
大爷,您不要欺骗我没见过世面好吗?
盛南桥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先生想什么呢?难不成……是想一个艾柱直接把我烧穿了,好继承我的王府?”
顾知低头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了一句,“您的王府还轮不到我来继承。”
盛南桥“啧”了一声,刚刚想要开口说一句什么,就被背上突如其来的灼热吓得憋了回去。
盛南桥:“……先生,提前告知一下可好?”
顾知举着艾柱,笑了笑,突然意识到盛南桥背对着她看不见,便说道,“对付病痛最重要的便是要出其不意,病人心里没了负担,这病好的才快。”
一旁忙活的李大夫抽空给了顾知一个“这是个傻子”的眼神,摇摇头,接着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之前光顾着与盛南桥斗嘴,顾知下手也没怎么看,现下这艾柱要举小半个时辰,眼睛转来转去,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转到了盛南桥的身上。
盛南桥的脸白白净净的,单看脸,那就是个白嫩的富家公子,可一旦脱了上衣,便可以看见身上紧实的肌肉,见过盛南桥练武,顾知因此倒也没有多少惊奇,只是这“富家公子”的背上伤疤倒是不少,顾知多少见过一些世面,再傻也知道这是被武器所伤留下的。
这些伤疤看起来年月久了,没有四五年也差不多了。
顾知忽然皱起眉来。
盛南桥今年不过二十,四五年前,也就是个十五六岁,还是个少年,平常的公子或许还是招猫逗狗、无限欢乐的时候,他怎么会……
盛南桥“嘶”了一下,转头想要看看顾知在干什么,可头转到一半,连带着身子也动了一下,一不小心便又被烫了一下,盛南桥转过头去老老实实地坐着,“先生今天怎么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走神?”
顾知被盛南桥的一句话拉回了现实,手下松了些力道,下意识说了一句,“抱歉。”
盛南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李大夫虽然看不起来不靠谱,不过不得说,还真是一位好大夫,他给盛南桥诊了脉,说他有些陈年旧疾,近日艾灸便一道都将它治了。
于是仅仅一个时辰可以结束的艾灸,顾知硬生生熬了三个时辰,熬到外面的天都黑了。
盛南桥几次三番地打瞌睡,都被顾知毫不留情地叫醒,奈何盛南桥动弹不得,再怎么样也只能干瞪眼。
结束的时候,顾知的胳膊酸的几乎抬不起来,心底里已经后悔了无数次,本以为是给盛南桥找个麻烦,没想到却被自己揽了一兜子。
偏偏盛南桥还一副诚心诚意的模样——若不是他那几乎绷不住的笑意出卖了她,顾知几乎都要相信盛南桥是真的感激了,“今日真是感谢李大夫和先生了,本王现在觉得神清气爽啊!”
顾知撑着眼皮看了他一眼。
您是神清气爽了,她快困成一条死狗了好吗?
不过逢场作戏的力气还是有的,“小郡王觉得好,先生我也心有慰藉啊。”
李大夫一大把年纪了,偷懒偷地一把好手,一场艾灸下来,几乎没怎么动过手,只是在一边指手画脚的说来说去,“老夫的医术当然有效果!这么多年的威名可不是随随便便地吹出来的!”
威名啊?
顾知看了他一眼。
您老的威名确实不小,被妇人们拿来教训后辈,这些年没少吓哭过哪些不听话的小孩子。
盛南桥微微一笑,“哦,对了,”他一副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让顾知打了个冷颤,“李大夫,您还没给我家先生诊脉呢?!”
李大夫依靠在椅子上面,正悠然自得地喝着茶,听到这话,扫了他一眼,颇为不满,“老夫今天累得差点驾鹤西去,小郡王您就不让老夫歇会儿吗?”
顾知附和道,“李大夫年纪大了,受不得累。”
顾知扪心自问,这话听着怎么都没问题,谁知道却一下子激着了李大夫,“说谁老呢?你个小兔……小年轻,老夫年轻着呢!现在再诊十个八个病人都没有问题!”
顾知一怔,另一边的盛南桥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盛南桥笑得连说话都顾不上,是真的开怀大笑,顾知原本被这李大夫弄的心力交瘁,此刻一听盛南桥的这笑声,却一下子忘了,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盛南桥笑够了,朝着李大夫点点头,“您还年轻着呢,我要是活到您这个岁数,恐怕连床都下不了!”
李大夫浑然不觉盛南桥话语中调侃,看了看盛南桥身板,或许是联想到了他以后老了的样子,竟然还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李大夫摇晃着脑袋,看了看顾知,说道,“这年轻人啊,不用看。”
好不容易逮到病人就不撒手的李大夫,此刻竟然轻易地放过了眼前的好机会,不仅仅是盛南桥,就连顾知都有些愣了。
盛南桥:“大夫不再好好看看?”
“都说了不要怀疑我的医术!”李大夫又强调了一遍,这才慢慢悠悠地开口,“这年轻人现在脸色红润,三个时辰的艾灸除了身体酸一些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没什么可看的,艾灸更不用了!”
这老头子早就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所以故意加上了最后一句。
盛南桥笑了声。
对方不配合,他能怎么办?
盛南桥:“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叫人送大夫回去?”
李大夫站起身子,收拾了药箱背在身上,“不用了,我还没到走不动的地步,晚上散散步,对身体也好,”说到这里,李大夫顿了一下,看向盛南桥,“小郡王正值壮年,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晚上不睡可对身体有害无益啊。”
盛南桥一愣,没有接话。
顾知有眼色地走了过去,“我送李大夫出去。”
李大夫收回视线,点点头。
到了院子里,只剩下顾知与李大夫两个人,顾知忍不住问道,“大夫……是不是知道了?”
李大夫想要把脉的时候,顾知一开始反应慢了些,叫李大夫碰了下,想来想去,也就这里有些问题了,所以出了门顾知才大着胆子问道。
李大夫转着头笑了笑,“什么知道不知道的,老夫什么都不知道!”
一听这话,顾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老先生是真的看出来了。
顾知低声说了句,“多谢。”
李大夫扶了扶药箱,本想不掺和人家的事情,到底还是没忍住多管闲事地插了句嘴,“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一旦被发现,可是闹着玩的。”
顾知笑笑,“李大夫放心,我会小心……”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生计所迫而已。”
李大夫难得的叹了口气,“生计所迫……一句生计所迫,道出了多少人的无奈啊。”
顾知:“……”
您是在说自己吗?
顾知无奈地笑笑,无论如何人家大夫还是帮了她一把,没有当着小郡王的面拆穿她的。
“走这边。”
“嗯。”
两个人都没有,转角处一道身影盯着他们看了很久,最后退了下去。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盛南桥靠在窗边,支着头看着从外面送人回来的顾知,对着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说了什么?”看见顾知进了自己的房间,盛南桥这才回过头来,伸出手顺便把窗子关上了。
盛淮摇摇头,“模糊不清,属下无法判断,只听到柳先生说了一句……生计所迫。”
“呵,生计所迫?”盛南桥笑了一声,“迫什么?被迫来到我这郡王府吗?”
敢情他这王府在人家眼里都是没办法了才来的地方。
真是头一次被嫌弃。
盛淮想了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盛南桥却挥挥手,“去把那老头子的嘴给我撬开。”
盛淮一惊,“主子是怀疑柳先生吗?”
盛南桥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怀不怀疑还两说,你先去把事情给我问清楚了。”
本来眼睛放着光说要诊断柳邵谦的李大夫,扭头就说她脸色红润,一点毛病都没有,就是个傻子,也觉得里面会有什么不对。
“是。”盛淮收起了刚刚的惊奇,退了下去。
盛南桥一个留在房间里,头朝着顾知的屋子的方向。
“柳邵谦……”他低声喃喃了一句,“你到底是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