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法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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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两天时间，我都在和铁摩勒作具体部署。说是部署，实际上简单非常。毕竟，真正能够直接支配的只有我、铁摩勒、空空儿三人而已。那夜细谈后，安庆绪答应派出的人手到底有多少，我并不知道，而且也无法进行操控。铁摩勒他又不可能发动手下部队去救对他们而言是敌人的客客。就连空空儿，都是我威逼利诱加铁摩勒循循善诱才得以拉来充数的。
行刑当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全不见半点晦涩阴沉。但是，我的心情却灰蒙蒙一片，形成强烈的反差。成败在此一举，客客的命运，全系今日的行动之上了。
我们三日刻意打扮朴素如寻常百姓，混入拥挤的人群中，来到了法场前沿。无多时，客客就被押解上了行刑台，跪在地上，无声无息。
我一阵恍惚，好几天没有看到客客，如今竟是以这种形式再见！身穿破烂囚服的客客，头发凌乱，面目被污垢沾染，全无昔日绝代的风华。踉跄的脚步，隐隐可看出凝固血迹的左臂，无一不刺激着我的视网膜，心疼蔓延，席卷全身。
人群嘈杂的声音穿耳而过，我却恍若无闻，拉着铁摩勒的手不由用力，就看到铁摩勒安抚地摇摇头，示意我冷静。然而，即使陷入如斯境地，客客却还是那样的镇定自若，他静静地跪着，全然不在意周围的人群和那个面目狰狞的刽子手。虽然浑身上下满是脏污，但丝毫无法遮掩他的气质，客客，依然是那么的俊逸超然。
突然，客客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视线猛然投射向我，正好与我对视。他眼中是愕然、感动与担忧，而我则坚定地朝他微一点头。客客眼中忧虑之色更重，以他的智商，不会不明白我此举代表什么含义。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待监斩官一声令下，我们便冲上去救下客客！
日头渐高，不多时，就听监斩官下令道：“时辰已到，行刑！”刽子手正待行动，却从两旁楼顶飞下三十多黑衣人，当先之人已是一刀了结了他。场面立刻陷入混乱之中。围观的人群哭喊着奔逃而去，摔倒者受伤者不计其数。我见时机已到，便和铁摩勒、空空儿跃上行刑台，加入了劫法场的行列。
羊牧劳此时还未现身，但我知道，他必在暗处。管不了许多，反正已走到这步，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心中暗暗感谢安庆绪如约派人相助，脚上却不停留狂奔至客客身边，而随后到的铁摩勒则一刀劈开镣铐，就接着和四处涌来的铁骑兵混战起来。
我连忙扶起客客，焦急地询问着：“哥哥，你还好吗？你的伤，好点没？”呜呜，好担心他的左臂啊，上次被羊牧劳抓伤，在牢里可没有人能帮他包扎、处理伤口。现在看来，客客的左臂伤势依然明显，伤口虽已愈合，但仍是僵硬不灵活。
而客客却责备地看了我一眼，才安慰道：“没事，我好多了。”然而话锋一转，“燕羽，你不该来这里，别管我了，快走！”便是一把抢过一个铁骑兵手中的长剑，刺死了那个试图从身后偷袭我的人。
“不！哥哥我不走！要走咱们一起走！”我一惊，立刻抽出短剑，靠近客客，“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再独自逃走了！”
“哈哈，别急。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就在这时，法场后方凌空飞出一个鬼魅的身影，骇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空间，闻者无不胆战心惊。赫然便是，羊牧劳！
本来局势已控制在我们手中，羊牧劳一出场，立刻急转直下。安庆绪的黑衣人瞬间被秒杀近半，其余的也只能和铁骑兵相抗衡，但也由于人数上处于劣势，而渐渐不支。铁摩勒和空空儿奋力杀开周围的人，便是冲了上去，合攻羊牧劳。奈何实力差距太悬殊，一刀一伞根本阻挡不了羊牧劳的铁爪，反而被他牢牢掌控，只能勉强自保。
而我，也在挥舞着手中的短剑，避开围上来的铁骑兵。毕竟刀剑无眼，时不时会有人伤在我的手下，内心止不住地一次又一次战栗，我从来没有这样伤害过他人。但是身处此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客客则护在我身旁，因为扇子早已失落，此时便以长剑为武器，可是由于重伤未愈，脚步虚浮踉跄，招式也微显凌乱。可他仍然站住每一个可以保护我的位子，先我一步阻住铁骑兵的攻势。
那边铁摩勒和空空儿缠斗羊牧劳，优劣早已分明，只是他们二人还在苦苦支撑。电光急闪之下，羊牧劳一个诡异的转身，双爪如巨鹰般疾张，内力所到之处，飞沙走石，只听“啊”、“啊”两声痛呼，铁摩勒和空空儿已跌落在地，口中喷出鲜血，狼狈不堪。空空儿轻功绝顶，只一翻身，就跃起避开羊牧劳随后而至的铁爪。然而铁摩勒却被羊牧劳制住，脖子被那黑色的铁爪紧紧扣住，半点挣扎不得。
我和客客、空空儿皆是吃了一惊。虽然我不爱铁摩勒，但看他受伤被擒，仍倍感焦急，倘若不是早就知晓他的身世，可能我会不知所措。然而空空儿不知这层关系，愤怒的狂吼道：“羊牧劳，快放了铁摩勒！否则，我空空儿绝不会放过你！”
羊牧劳“哈哈”大笑道：“休要逞口头之快，如今，你们已是瓮中之鳖，束手就擒吧。”他特意加重手上力道，即见铁摩勒面色越发难看，呼吸艰难，“王燕羽，若是不想让我杀了你的心上人，就和你哥哥投降吧！”
什么？投降？同志，你要威胁人也找个有信服力的，OK？且说你舍得杀铁摩勒吗？想到这，我不自觉口中也说出了声：“哼，摩勒是你儿子，你能舍得杀他吗？！”
然而话一出口，我立刻后悔，捂住嘴，在心中责骂自己不分场合乱说话！可是，这话已是覆水难收，只我后悔也无济于事了！果然，除了那些非主角还在打打杀杀外，其他人全部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可怕。
“燕羽妹妹，你说什么？”空空儿第一个打破这沉寂。“妹妹？你……”客客不解地看着我。铁摩勒则奋力挣扎着出声道：“燕羽，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是谁的儿子？！”
被这三个人死死盯着，还不包括羊牧劳高深莫测的眼神，我感到一阵寒冷，“呃……那个……”支支吾吾，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干脆低头做鸵鸟吧。
“呵呵，王燕羽，”羊牧劳低沉地开口道：“你说铁摩勒是我的儿子？看来，是我小瞧你了，你知道的不少嘛。”羊牧劳如此一说，便是默认了自己是铁摩勒父亲的事实。
在场之人，除我和羊牧劳外，无不震惊。尤其是铁摩勒，他狂怒至极，“不！燕羽你胡说什么！我的父亲是铁昆仑，怎么可能是这个大魔头呢！”嘶吼着的他，面目尤其可怖，那是大惊与大怒的混合产物。
“不错！我就是铁昆仑，”说着，他一把掀开自己的斗篷，厉声道：“铁摩勒，你看看我到底是谁！”松开铁摩勒，轻轻一推，他独自站立，气势凌人。
铁摩勒惊疑不定地回头，顿时呆在当场。“皇甫前辈？！”
“傻小子，我不是皇甫嵩，我是铁昆仑。但我也不是铁昆仑，我还是羊牧劳。”如同绕口令般的话一出口，更是令他们惊骇不已。而铁摩勒似乎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只是呆呆地一遍遍重复着“不，不是的”，手中爱如命的刀，也无法握住，任由其跌落尘埃。
羊牧劳也不再管他，被乱发遮掩住的容颜透出阴霾，他冷冷说道：“但是，知道太多的人，是不该活下去的。”语毕，便飞身跃起，厉爪凌空，直直朝我攻来！
不……不是吧，还来……我还没来得及出手防御，客客就一把剑直指过去，冲到我的身前，阻住羊牧劳的攻势。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是那么干脆利落，客客，不顾自己的伤势，又一次护住了我。羊牧劳一击不成，迅速回旋向客客施出杀招，竟是半点不留余地！
客客也丝毫不畏，招招都是拼尽全力，只攻不守，却不忘提气高呼道：“燕羽，别管许多了，快走！哥先拦着他，你快走！听到没有，快走啊！”原已愈合的伤口再度撕裂，鲜血涌出，浸透了囚衣，可他浑不在意。尽管几招过后，他再无力量与羊牧劳抗衡，但他依然咬牙坚持着，只为替我争得更多的时间离开。
空空儿放弃了唤回铁摩勒神智的计划（因为完全没用，铁摩勒还是在喃喃自语），转而飞向我，便是要拉我逃走。就在此时，羊牧劳觑准客客一个明显的破绽，凝聚内力，借助跃起之势，一掌朝三米开外的客客重重拍下！
不要！我不要客客死！心中再没有其他的想法，身体已先大脑做出了反应，我几乎是同时朝客客飞身扑去，挡在他的身前，羊牧劳那致命的一掌，狠狠的拍在了我的胸口之上！
好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身体一下子痛到极点，意识似乎一瞬脱离，只觉得这巨痛已侵蚀了我的神智，口中腥甜，一张口，便是吐出大量鲜血，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这就是吐血的感觉吗？很不好受啊，很疼……我是不是快死了？
“燕羽！”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然后，我发现自己已然置身在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里，好安心，好舒服啊……我抬眼一看，却看到客客痛不欲生的脸庞，双目晶莹，带着极度的哀痛。客客，没事？客客，是在为我伤心难过？真好……
赶来的空空儿已是接下羊牧劳再次施出的招式，与之纠缠了起来。而客客则完全不管周围的形势，只是抱着我，手足无措，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我的脸颊，冰冰的。然而客客的一声“燕羽”倒是唤回了铁摩勒。他看到我身受一掌，立刻清醒过来，却又似乎更疯狂地吼道：“羊牧劳，我要杀了你！”说着就抓起地上的刀，直直向羊牧劳冲了过去，加入战团。
周围的铁骑兵已是占尽了优势，几个领头模样的人手更是执剑挥向我和客客。客客一手抱着我，一手持剑阻止他们，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法场外由远及近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声长长的嘶吼，那个剽悍的身影已是跃然进入人们视线！
来的竟然是小夜！它扬蹄踢倒数个铁骑兵来到了我们身前。“哥哥……上马……”我努力地吐出这几个字，而客客则不再多想，抱着我飞身跃上马背，无须他再下指令，小夜便又长啸一声，载着我们狂奔离开法场，其间踹开十数个试图拦截我们的人，飞也似的朝城门的方向奔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法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