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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念念不忘白玉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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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白玉堂依旧在校园的小花坛里,无所事事。
“哟呵,今天白五爷怎么没有守在你心心念念的小猫儿身边?”
来人声音十分熟悉,却不是惯常见面的公孙先生。
“包黑子?”白玉堂四处张望,在某个石桩子上看到了一团黑影,“你可真是黑子,连影子都是乌漆嘛黑的,跟鬼一样。”
“闭嘴。”包拯现出形来,“我来是有事儿跟你说的,没空跟你扯犊子。”
“早上公孙先生才刚问过,小纸条没传到你手里吗?”
“……你是指一切安好?”包拯无语了,“你老实跟我说,你真的每天都守在展护卫身边,一保证他一切安好?”
“废话。”
包拯闻言,眉头紧皱,扔过一面古铜镜子:“那你看看这个。”
白玉堂漫不经心伸手接了,就见镜面一道微波而过,出现了一幅场景。
这是猫儿读的学校……
跟猫儿在一起的这两个人,是他们安在猫儿身边陪伴他的可怜的丁家双胞胎。
他们说说笑笑的,似乎很开心。
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啊。
“包黑子,这个怎么了?”
“你能不能先闭上你的嘴,好好看下去。”包拯怒了。
白玉堂真的闭上了嘴。
他低下头,继续看着镜子里的场景。
看着看着,他心里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面对视频里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的叛徒展小猫,沉着冷静如白五爷,竟然也觉得有些慌了。
“白五爷作何解释啊?”包拯瞥了他一眼。
白玉堂没辙,扁扁嘴,犹豫了半晌才道: “我……我甘愿领罚,要我面壁思过几天,你说吧。不过,最多,最多不超过三天,我还想看猫儿上大学。”
“这已经不是你面壁思过几天能解决的问题了!小白!”
包拯得了消息就马上下凡,一路都在努力抑制心中的火气,被白玉堂这无所谓的态度一激,彻底爆发了:“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很多次了,不能暴露身份,你不听,每回转世,你都执意要告诉他,世世都要跟他鸳鸯成对,锦被成双。”
“我,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嘛……”
“你知道错有什么用?白五爷向来一意孤行,错归错,改,可从不见你改过。展护卫是为你而死的,也是为你入的轮回,每世凄惨的命运,皆是因你而起,说到底,这都是你逃不掉的责任。你次次说你记得,说展护卫是你心头宝,骨里的肉,但你哪一次,真正放在心上了?”
“我哪次没有?我不过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他而已。”
“是,我承认,白五爷英明盖世,举世无双,在北宋那个朝代,没人敌得过你,但现在在哪里?”
“人间。”
“错了,是天界啊!天帝只需一根指头,就可以碾死你了。”包拯摇摇头,“小白,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白玉堂无言以对。
虽然他认为这次事件与自己无关,但他不得不承认,包拯有些话,说得没有错。
这么多次轮回,他也不止一次听到那个人的转世对自己说过相同的话。
“白玉堂,人有的时候,时候不能太随性的。”
他们说:“也罢,你是神仙,无拘无束的,自然不会懂这些。”
他其实是懂的……
但,每当看到猫儿的脸,有些事情,就不太忍心了。
不该说的,不该做的,总是不由自主的就破例了。
“罢了罢了,看你这副样子,我也懒得骂下去了。”包拯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我本来是想来告诉你,这一世,可能是展护卫的最后一世了——”
“什么,黑子,猫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爷又做错什么了吗?”
“……”眼看着面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瞬间认怂,包拯“噗嗤”一声笑了,摆摆手解释道,“我是说,这一世安然无恙的话,他的刑罚就结束了。”
“结束了?”白玉堂有些没反应过来。
“是的。我问过当时审案的星君,说是一共要罚十世,这一世恰好是最后一世。”
“那……这一世结束之后呢?”
“大概就会做一个普通人吧,不必再受劫难了。”
“不、不能上天吗?”
“我就说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啊,白五爷!”包拯指指他,“你是我上天之时,点名陪同的星官,若非如此,也是要入轮回的,你忘了吗?”
白玉堂恍然,摊摊手:“那还不是照样要爷保护,没什么区别。”
“我倒也想展护卫能到天上来助我一臂之力,顺便把你这个没用的家伙踢下去。”包拯耸耸肩,“不过,这都得看他的想法。”
“……黑子,你可真是过河拆桥。”
“彼此彼此。”包拯谦虚道,“好了,闲言少谈,话归正转。这一世本来可以平平稳稳地过去,灾难也能规规矩矩地化解,可惜——”
“天帝知道了?”
“倒不是。这一回老庞做了个好人,说是不愿意看展护卫真的受难,替我们瞒下去了……只可惜,《命运录》生变了。”
“什么意思?”
“《命运录》本是南斗殿的七位星君所写,附了灵力,寻常人大多无法逆天改命,可惜展护卫一不小心泄露天言,把天界的事诉给他人……导致他的命运自动生变了。”
“发生了什么变化?”白玉堂突然有些紧张了。
“因为是突发的变数,到现在《命运录》上还没有具体成形,究竟是怎么样的结果……我也不清楚。所以,我这次来,最主要是想告诉你,凡事都要小心,多多留意展护卫的安全。”
“你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会遭遇不测?”
“因为命运没有定数,所以我也无法告诉你太多。”包拯也无奈了,“或许仅仅只是命运恶化,或许会多增加一世的刑罚,又或许,仅仅只是因为天界要派人来捉他回去问罪。”
“我明白了。”白玉堂若有所思,“总之,我会保护好他,让他的最后一世能够安安稳稳地度过。”
包拯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笔,递给白玉堂,“用这支笔写出来的字,能很快传达到文曲殿内,近期我和公孙都需守在《命运录》前,思考应对之策,没有太多时间下来,这里,就靠你了。”
“我知道了。”白玉堂接过笔,郑重地朝包拯点点头。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包拯说完,挥挥手,消失在空中。
白玉堂手握着笔,呆坐在栀子丛边上,看着包拯离去的方向,过了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何时,日头落下了,天色渐渐变暗。
明明是六月初,空气都弥漫着一股子干燥气息,却在这无限悠长的傍晚时分,滴落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冷风吹过,惊起小池塘里的一片涟漪。
猫儿不知考完了没有。
有些想见他了呢。
头顶的雨水突然消失了,肩膀上的水迹也不再增多,白玉堂转过头去,正对上了一张近在咫尺的笑脸。
那张笑脸瞬间通红,隔了几秒便弹开了。
雨水又落在肩膀上。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展昭伸出手,要拉他起来。
“在等你。”白玉堂收了心绪,委屈道。
“等我?那你干嘛不在教室门口?”展昭疑惑了。
“你不是说不让我去教室里骚扰你考试吗?”白玉堂更委屈了,嘴角扁得不能再扁。
“噗——”展昭再次笑了,一双晶亮的眸子弯成一条细细的缝,“我倒是头一次见你这么听话。”
“人家不是一直都很听话吗?”
“别——你哪儿学来的人家这套,太恶心了!”展昭拍掉身上的恶寒,见白玉堂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干脆直接拉过他的手,“走吧,神仙要是感冒了,天地都要抖三抖吧?”
白玉堂被他拽着跑了老远,这才感应到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养了上千年的比长城还厚的面皮,竟然奇迹般地红了。
亏老子逗了九世的猫,居然被这世的猫收拾了一回,真是——奇耻大辱!白玉堂摸摸滚烫的脸颊,后知后觉地想着,不过……这种千年未曾有的骚动的感觉,还不赖嘛。
真想把这只猫抱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五爷不厚道地想着。
雨越下越大,杳无人烟的校园街道上,依稀能听到一个人奇怪的自言自语声。
“你在说什么啊?要我答应什么,你尽管说。”
“哦,你说让我不要把你存在的事告诉别人?可是我已经——”
“他们没关系啊,那我以后不告诉别人,好吧。”
“嗯嗯,我知道!不过……你为什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是因为天上的规矩吗?还是?”
“额!去死!讨厌!老子不想理你了!”
大雨之中,一人撑着一把鲜红的伞,一边放声大笑,一边飞快地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些什么,但他心里清楚,不过是因为那个迷糊神仙的一句甜言罢了。
“爷只想让你一个人享受爷的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