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爱过吗》坐标

42、番外一

　　林斐斐和石璞两人挤在阳光房的美人靠上数星星。
　　城市的边缘，远离了喧嚣与浮华，漆黑的天空中竟然能看到久违了的星星。现在林斐斐确确实实喜欢上了石璞位于国家湿地边上的别墅，也确确实实喜欢上了不用工作的生活。人嘛，总是有惰性的。
　　当然，人嘛，悠闲的久了，就会想着法子扑腾几下。只是石璞这位大少惰性比林斐斐更甚。而且大病初愈，确实也经不起生龙活虎的林斐斐折腾。
　　林斐斐趴在石璞的胸口，听着他心脏有节奏的跳动，美滋滋的……
　　忽然，林斐斐猛的抬头：“石璞，我们生个孩子吧！”眼睛亮晶晶的，恰如天上的星星闪烁。
　　“什么？”石璞看着夜空，抚摸着林斐斐的头发，正神游天外呢？
　　“我们生个孩子吧。”林斐斐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相当不错，兴奋起来。
　　石璞把眼光从空中收回，转移到林斐斐身上：“孩子？”
　　“对啊，你和我的孩子。好嘛？”
　　石璞眼神冷了下来，沉吟了一会：“没这个必要吧。”
　　“什么叫没这个必要。”林斐斐正处于自己的兴奋的思维中，“我们年纪都不小了，你家和我家都只有我俩一个，生个孩子可以热闹好多。再说：你很帅，嗯，以前我有没有夸过你很帅啊？生个男孩的话，像你，肯定迷到一片。我嘛，嘿嘿，刘惟总说我是第二眼美女，能够入你石二少的法眼，应该也不差的，生个女孩的话，嘿嘿，嘿嘿……”林斐斐越想越美，几乎要忘乎所以了。
　　“我不要。”石璞冷冷地说。
　　“为什么？”如一盆冷水浇上来，林斐斐傻了。
　　“我们两人现在不是过的挺好的嘛，干吗要搞个第三者插足。”
　　“什么呀？什么叫第三者插足？是你的孩子呀。”林斐斐不乐意了，叫起来。
　　“我不需要孩子，有你就够了。”
　　“石璞，你这话虽然中听，可是我还是想有个我们俩的孩子。”
　　“斐斐，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好不好。”
　　“不行，为什么要逃避问题。”
　　“斐斐，我累了。”这一招对付林斐斐一向比较管用。
　　林斐斐把脑袋凑到石璞的脑袋边上，昏暗的夜色中，是一张有点苍白的脸，不过眼神清亮，除有点冷，没有累的意思。林斐斐沉默了，兴兴头头地被浇上一盆冷水的滋味挺不好受的。
　　“斐斐，……”石璞要吻她，林斐斐转头避过。
　　两人一时都冷下来了。
　　过了一小会，林斐斐开口了：“我以前也觉得生孩子是件可笑的事，何苦弄出个人来折腾自己。可是，石璞……”林斐斐转过头来正视石璞，“当你全心全意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留下一点什么，而孩子应该是爱情的最好见证。”
　　石璞任林斐斐盯着看，良久，轻轻的叹息：“斐斐，孩子未必是爱情的见证，也可以是……”
　　林斐斐伸手捂住石璞的嘴：“你和我的孩子一定会是的。”
　　“斐斐，一个孩子生下来，不是有经济基础就可以了，还得父母有爱心去呵护他。”
　　“是啊，有你有我，爱心爆棚，我们的孩子一定很幸福的。”
　　“是吗？也许……但是……”
　　“你对我没信心吗？”
　　“怎么会？”
　　“你对自己没信心吗？怕自己会受到诱惑离开我和孩子？”林斐斐调侃石璞。
　　“斐斐，没有谁比你更能诱惑我了……”
　　“那不就结了？”
　　“可是，我不能保证能陪你和孩子一辈子啊。”石璞的声音有点飘忽。
　　“只要你不另结新欢，我们就是一辈子了，反正我缠着你不放了。”林斐斐微微地笑着，带着一点点小小的狡黠。
　　石璞无语把林斐斐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深深地呼吸……
　　“斐斐，我们不要自欺欺人了……”石璞喃喃说道。
　　“什么意思？”林斐斐的头埋在石璞的怀里，发出来的声音闷闷的。
　　“斐斐，我真的，好想，陪你过一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放心，我会陪着你。”
　　“可是……我还能陪你一辈子吗……”
　　“为什么不能？只要你想。”
　　“我也想啊，但是……”石璞顿住了，身体有点僵硬，“我不想，我们的孩子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林斐斐一把推开石璞，坐起来，“你什么意思？”
　　石璞躺着仰视林斐斐，林斐斐的脸上竟然是有点愤怒的表情，两人冷冷地对视着。
　　“斐斐，对不起，但是我们确实不能自欺欺人，我……”
　　林斐斐愤然跳下美人靠，转身走了。
　　“斐斐……”石璞伸出手去，抓了个空，手伸着，仿佛石化了，最后颓然放下。

　　石璞发现自己有点怕林斐斐，长那么大了，还从来没怕过什么人呢。相处的越久，爱的越深，就越怕她。“妻管严”吗？石璞对着空气笑了，这个时候还能笑的出来，果然在林斐斐的培育下神经日益坚强。
　　以前觉得“妻管严”实在可笑，堂堂的大男人，居然怕老婆。哼！
　　谁知道现在轮到自己了。当然有点考据癖的石璞早就在心里引经据典地论证过了“妻管严”的可行性必要性以及美妙性。历史上多少能人啊，都有这种“惧内”的特征，充分说明了“妻管严”是一件美妙的事。
　　于是石璞就心安理得地坦然地怕老婆了。
　　为什么要“怕”呢？因为爱，所以怕。因为爱，所以舍不得她伤心舍不得她失望舍不得她生气舍不得她难过舍不得她落泪……反正，就是因为爱，所以要她幸福要她开心，所以只要能让她幸福开心的又不违背自己做人原则的，就尽量顺着她……怕老婆嘛，也是件幸福的事……
　　只是，生个孩子……这个似乎有点超出自己能容忍的范围了……
　　石璞收起了嘴角的笑，呆呆地望着天空，前尘往事涌上心头……

　　林斐斐气乎乎地回到卧室，洗澡上床睡觉。
　　林斐斐真的生气了。
　　其实是真的害怕了。
　　从英国回来之后，石璞常常会发呆，看着林斐斐偶尔会流露出不舍的神情。他的身体也确实大不如前，很多活动受到限制。害怕失去石璞的恐惧一直被林斐斐压抑在心底。
　　林斐斐躺在床上，想起当时石璞出院时，Dr.Johnson的一番关照：石璞经过治疗出院时从IV级心衰改善回到II级心衰，但基础疾病没有变化，心脏结构损害，不可逆地进入ACC/AHA分类的C级，完全需要靠药物来维持。也就是说石璞的状态已经和林斐斐初识他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不恰当的刺激或过度的体力负担都可能会导致他出现生命危险。
　　两个人对于这些都避而不谈。但事实总是事实，……避而不谈恰恰是因为害怕最糟糕的结果。
　　想必关于孩子的话题，触动了石璞内心深处的恐惧吧。
　　林斐斐相信石璞不是怕死，而是怕离开自己离开可能有的孩子，给自己和孩子带来痛苦和伤害。
　　林斐斐很懊悔，为自己的一时冲动。
　　以石璞的经历，对于养孩子没有信心也是情有可原的。他担心没有爸爸的孩子会不幸福，也是他的切身体会吧。
　　石璞表面温和，实则乖张，但也不是不可理喻。不过对于这样的人直来直去是不行的，唯有迂回曲折、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慢慢渗透、和平演变了。
　　哼，来日方长。
　　这么一想，林斐斐心放松下来。然后想到石璞一个人呆在阳光房里。更深露重，没有阳光照射的玻璃房怕是寒气逼人吧，受凉了可就遭了，还是去把他拖回卧室来。
　　林斐斐忙忙地披上睡衣，一溜小跑到阳光房。
　　漆黑、安静，居然，有轻轻的鼾声……石璞睡着了。
　　行啊，道行越来越高了，明明看到自己生气了，居然还睡得着！！！
　　林斐斐凑近了去看石璞，隐隐约约的一个轮廓，浅浅的呼吸……
　　慢慢地眼睛习惯了黑暗了，石璞的脸渐渐清晰。真是一张帅气的脸，只是，太清瘦了些。
　　一定要发挥养猪的精神，把他养肥了，然后好……
　　林斐斐想着嘴角带笑。
　　含着笑回卧室拿了被子来给他盖上。

　　石璞是被清晨耀眼的阳光照醒的。
　　到底不是床上，睡得腰酸背痛的。看看身上的被子，石璞乐了。
　　慢慢地坐起来，又靠了一会，石璞下床了。
　　林斐斐哼着小曲在厨房做早餐，这么高兴嘛。石璞静静地看着，有点纳闷，难道在相互折磨的过程中，大家的功力越来越高了吗？
　　从后面环住林斐斐的纤纤细腰，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呼吸着她淡淡的体香，呢喃道：“斐斐，我爱你。”
　　林斐斐停住了手里的活，故意淡淡地“嗯”了一声。
　　“斐斐。”
　　……
　　“斐斐，我爱你……所以，不想你将来一个人带着孩子受苦……”
　　“你就那么有把握你会早死吗？”林斐斐皱眉，这个人怎么老转牛角尖。
　　石璞哭笑不得，这句话说的好像自己很想早死一样。天知道自从有了林斐斐自己对这个世界有多少留恋。

　　“斐斐，我害怕。”
　　“喔。”林斐斐心里“咯噔”了一下，要让石璞说出“害怕”两个字怕是不容易。
　　“怕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石总裁怕的事情吗？”
　　“我害怕，有了孩子你就不理我了。”
　　“我怎么会不理你呢，怎么说你也是孩子他爸呀。”林斐斐的心一寸寸地软了下来。
　　“我不要有人来和我分享你……”
　　“有没有搞错，那是我们的孩子呀。”
　　“你的孩子也不行。”
　　“什么叫你的孩子！我一个人生的出孩子来吗？”
　　“从你肚子出来的，不就是你的孩子吗？”
　　林斐斐晕了，这个人故意夹缠不清起来，也是很麻烦的。
　　“虽然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但是得我们两个人努力才有孩子呀。”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和另外一个人来分享你的爱。”
　　……
　　“好吧。那就这样吧。”
　　“真的？”石璞没想到林斐斐这么爽快的答应了，有点难以置信。
　　“是的。”林斐斐转过头来正视石璞，眼里满是真诚。
　　“斐斐，你太好了。我爱你。”
　　“我想过了，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确实不太适合。我决定了：要先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健健壮壮的，然后再……”林斐斐气壮山河地说。
　　“斐斐……”石璞哀嚎。
　　“早饭做好了，端出去吧。”林斐斐不理石璞的哀嚎，分派工作。
　　“这么多？有谁要来吗？”看着料理台上的一大堆早饭，石璞倒吸一口凉气。
　　“没人要来，就我们俩。”
　　“能吃下吗？斐斐，你太浪费了。”
　　“你一次不能吃太多，不过可以少吃多餐。我先做好了，吃的时候放进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可以了。”
　　“斐斐，求你，饶了我吧。”
　　“石璞，你爱我吗？”
　　“爱。”石璞大声说。
　　“爱我就把我的爱心早餐都吃光吧。我可是一清早爬起来忙了很久才做出来的。”
　　“斐斐……”
　　“考验你对我的爱的时候到了。”林斐斐带着点狡猾的笑看着石璞。
　　石璞抱头鼠窜。
　　“喂，这么说了你还跑。”林斐斐大喊。
　　“我去洗脸刷牙，然后来吃饭，行不。”
　　“这还差不多。”林斐斐玉手一挥，大方地放行。
　　然后，坐在餐桌边等候石璞共进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