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爱过吗》坐标

21、第 20 章

　　石璞睡得香甜安稳。醒来已经是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卧室。
　　摸摸身边是冰冷。石璞“腾”一下从床里爬起来，披了睡袍，鞋子也没穿，急急出房间。
　　幸好，林斐斐家不大，一出房门就看到林斐斐在厨房的身影。
　　紧走了几步，从后面搂着林斐斐的腰，软软地趴在她身上，差点没把林斐斐压趴下。林斐斐忙用手撑着料理台。
　　“醒了？”心说太热情了吧，一早就来熊抱。
　　没回应，还是趴着，越来越重。
　　林斐斐艰难地转过头来，看到一张煞白的脸，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
　　“怎么了？”
　　“头晕的厉害。”声音轻如蚊子叫。
　　只能撑着不动。
　　好一阵子，背上的重量减轻了。
　　林斐斐站直身转过来。看到石璞赤脚踩在地上，敞着睡袍的样子，不觉大叫：“你穿成这个样子跑出来！你以为你身体很好吗？”
　　“别嚷嚷。头又晕了。”
　　“你……”
　　气冲冲拖了石璞回房间。
　　石璞被她拉得跌跌撞撞的。
　　用被子把他裹成粽子。
　　“怎么会头晕呢？”有些担忧。
　　“起得太急了。”石璞讪讪道。
　　“这么急干吗。衣服鞋子都不穿好。冻坏了你我拿什么赔呀。”林斐斐埋怨开了。
　　“床上没你。我以为昨天的一切都是场梦呢。”石璞幽幽地说。心有余悸，真的是场梦醒了该怎么办？
　　如果是场梦也让我们任性地做一回梦吧！
　　静默了一会，“我睡在客房呢。”
　　“喔。”
　　“起床吗？”
　　“还想睡。”石璞搭拉着眼皮。
　　十几个小时睡下来，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翘班的时候是不是都在家睡觉？”林斐斐好奇地问。
　　“差不多吧。”石璞大言不惭。
　　“你是猪八戒转世吗？”终于忍不住问。
　　“我倒是想啊。”
　　“起来吧。整天睡觉多无聊，去外面走走？”
　　“好。”说着人倒回床里。真是奇怪的感觉，只要拉着林斐斐的手，就会睡意弥漫，仿佛奔波了一辈子，终于找到可以休憩的港湾。于是要把这一辈子的疲累在这个温暖的港湾里释放。
　　睡了个回笼觉，石璞总算神清气爽地出炉了。
　　喝了两碗白米粥，真的只有白米粥，一点存粮都没了。不过石璞很满意。
　　“去哪？”
　　“啊？”
　　“你不是说要出去走走吗？”原来他接的是1个多小时前的话茬。
　　“超市，好不好？家里一点东西都没了。我们又不是真的冬眠。”

　　走到林斐斐的甲克虫边，两人好好谦让了一阵。
　　“你开。我最讨厌开车了。”
　　“还是你开吧。我也不喜欢开车。”
　　最终林斐斐恨恨地摸上方向盘。这个人，人前的绅士风度怎么就荡然无存了呢。从昨天开始，从头到尾都在耍赖皮。

　　超市里人不多，一年也就这么七天，都市成了空城。大部分人都回老家过年了。
　　看石璞好像没有回自己家的打算，林斐斐就给他买了洗漱用品，睡衣拖鞋。石璞在一边嘟囔“我不穿这个牌子的……”被林斐斐狠狠地瞪了回去。
　　走过食品区，拿了一大堆零食。石璞只有羡慕的份，“沈松不让我吃这些东西。”
　　走过生鲜区，石璞问：“你会做饭吗？”
　　“你不是吃过了吗？”
　　“再做，好不好？”
　　林斐斐说好。
　　石璞乐颠颠地拿了菜往购物车里放。全没想到他展颜的样子已经杀伤了一大片。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老夫老妻？”石璞含笑说。
　　林斐斐白他一眼，心中却甜滋滋地，挽了他胳膊继续前行。
　　鉴于要辛苦林斐斐做饭，石璞主动开车，大包小包拎回家。
　　林斐斐细心地把新买的睡衣洗了，放到烘干机去烘干，以备石璞晚上穿。
　　然后开始在厨房忙碌。
　　石璞一直跟在她身边走来走去。林斐斐嫌他碍手碍脚。
　　“要么来帮忙，要么去外面呆着。”
　　“我不会做。”很无辜地说。
　　“没人天生会做饭啊。不肯帮忙就去外面坐着。”
　　“我不要一个人呆着，我帮忙。”
　　“你来洗鱼？”
　　“这个……”看着已被开膛剖肚鲜血淋漓的鱼，表情有点退缩。
　　“那你切肉丝？”
　　拿起锃亮的菜刀看了两眼，还没开口，林斐斐抢先说：“算了，别切到手了，还是我来。”
　　“我收拾青菜。”石璞自告奋勇。
　　林斐斐收拾好鱼，切好肉丝，看到被石璞摘得干干净净的几个小菜心孤零零地躺在盆底，哭笑不得。
　　指着水槽里的一大堆青菜叶说：“叶子都掰光了，我们吃什么？”
　　“不是吃菜心吗？”
　　林斐斐太佩服自己了，面对此情此景还能不动声色。
　　“我要炒菜了，油烟味挺大的，你去外面呆着？”
　　“我看你炒。”
　　“你小时候是不是很粘你妈？”莫名其妙地蹦出一句话。
　　“我妈从不给我做饭。”石璞淡淡地说。
　　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不赶他了。林斐斐专心烧菜。石璞就倚在厨房门框上，安静地看她忙碌。
　　如果这一瞬间就是一辈子该多好！

　　清蒸鲫鱼，香干肉丝，少的可怜的菜心，外加榨菜蛋汤一碗。
　　“斐斐，你太有才了。”
　　吃罢中饭，眼见石璞眼皮又要打架，林斐斐只剩哀叹的份。要说这样的人也挺好养活的：吃了睡睡了吃。就是不见胖，真是浪费资源。
　　“出去逛逛？”林斐斐捅捅他。
　　“好啊。”石璞睡眼惺忪地说。
　　想了想，兴奋的说：“去植物园看梅花，好不好？”
　　“梅花有你好看吗？”
　　忍无可忍，手里的报纸往他脑袋砸去。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石璞睁大了眼睛，貌似无辜。
　　“和你正儿八经说话呢。”
　　“我很认真啊。”
　　“我怎么觉得你是3岁，不是30岁呢？”
　　“我30了吗？你不用提醒我老了……”
　　汗。林斐斐认栽了。“乘现在太阳好，赶紧走吧。”

　　30元每小时的停车费让林斐斐直呼“抢钱”。
　　“有地方停就不错了。”石璞安慰她。
　　也是，看到片片红云下如织的游人，就该庆幸了。
　　天气好，让人怀疑城里的人都聚集到植物园来看梅花了。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俱是喜气洋洋、春风满面、生气勃勃。
　　大片大片的红梅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还有粉红的宫梅，洁白的江梅，淡绿的绿萼。
　　“真美！”林斐斐感慨。

　　快乐的时光永远不够长。依偎着石璞看电视，心里还留恋那带着红梅幽香的午后时光。
　　太过认真的性格让林斐斐无法得过且过。
　　即使身处幸福的中心，仍然忍不住要怀疑这样的幸福又会持续多久。
　　在林斐斐第一次从G城回来的时候就发誓再也不让自己陷入这样患得患失无法掌控的情形。
　　努力逃避过，却还是无可挽回地沦陷了。
　　当推开铁门，看到披着阳光坐在行李箱上的石璞时，林斐斐就知道自己彻底沉沦了。
　　幸福之余是浓浓的悲哀，为那颗失去控制的心。

　　石璞活了30年第一次看言情电视剧。
　　电视里的男女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吵一会闹。
　　林斐斐的脸部表情则随之阴晴不定。
　　林斐斐穿了粉红的锦缎睡衣，脸蛋儿红扑扑的，嘴唇粉嫩嫩的，一贯的淡香似有若无地飘忽在两人间。石璞觉得比植物园的红梅可人多了。
　　电视里的男女吵着吵着就上床拉灯了。
　　相互依偎着的两个身子也不自觉地热了起来。
　　第一次在石璞清澈的眼睛里看到情欲之光。
　　醉人的光芒如电流般击中林斐斐的心脏。
　　“我们也拉灯？”石璞微微有点急促地喘息着，声音哑哑。
　　林斐斐耳根子都红透了。双手情不自禁地环上石璞的脖子，留得最后一丝清明说：“你没问题吧？”
　　如一颗火星落入充满可燃气体的空间里，石璞被彻底点燃。
　　一把抱起林斐斐：“试试看嘛！”大步走进卧室。

　　从来没有这样彻底的燃烧过！
　　从来没有这样彻底的沉醉过！
　　但愿长醉不愿醒！

　　林斐斐醒来，客厅里的电视还在上演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点亮床头灯，石璞不太满意的“唔”了声。
　　看着沉静的天使般的睡颜，林斐斐竟是悲从中来，无声落泪。
　　这一次沉沦的够彻底。
　　怕是万劫不复。
　　悄悄起身，捡起洒落一地的衣服，重新坐到电视机前。
　　天色将明，悄悄地又到他身边躺下，石璞睡得深沉。

　　沉睡中的林斐斐似乎愁绪满怀。要怎样才能抹去白天笑意盈盈的她眼角眉梢的轻愁？石璞爱怜地看着枕边的林斐斐。
　　林斐斐没想到居然会睡着。
　　“早。”那张俊逸的脸越来越大，直到两唇相触，视野里只剩下一双亮晶晶的笑盈盈的眼眸。
　　绵长的一个吻，吻到林斐斐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全身发软。
　　偏过头去，沉吟不语。
　　石璞竟是心中忐忑。
　　推开石璞缠在她身上的手，石璞哀哀的叫：“斐斐……”
　　“起床呀。都快中午了。”指了指墙上的钟。
　　“我不介意呆到天黑。”石璞坏坏笑着。
　　“你……”林斐斐的脸“轰”一下烧起来。干脆利索地爬了起来，出去了。
　　洗漱过回来，石璞还裹着被子傻笑。
　　站的离床远远的，林斐斐威胁他：“快起床，要不我叠被子了。”
　　石璞但笑不语。
　　人说距离产生美感，果然不假。高高在上的石璞宛若天使。眼前的这一位则好似调皮的……咳……咳……孩子，实在很trouble。或许应该说是跌入凡间的精灵。
　　在林斐斐的再三催促下，石璞慢吞吞起了床，一边还嘟囔“这么早起来干吗？”

　　最后俩人决定去仿古街。
　　这条街是H城唯一一条保持古城历史风貌的老街。街上是浓重的年味。一排排红色的灯笼，一串串红色的中国结、电光炮、酒旗幡，大红的对联，甚至于红灿灿的冰糖葫芦。
　　买了武大郎的烧饼，千里飘香的臭豆腐，坐在街边的馄饨店里吃了所谓的早饭。
　　玉树临风的石璞乐呵呵的看着吃得兴高采烈的林斐斐，好想大声宣布：“我很快乐……”
　　街上一溜的买各色小玩意的店铺。林斐斐流连不已。最后林斐斐买了两个所谓檀木的辟邪的护身符，一人一个收好。

　　路过药店，林斐斐脚步停住了。
　　“怎么了？”
　　“我，去买个药？”昨晚是冲昏了头脑，这会儿却清醒了。
　　“买药？不舒服？去医院看看。”
　　“不是不舒服。那个……什么……”脸红着别过头去。
　　不解地看着突然脸红的林斐斐，忽然灵光一现，“我去罢。”
　　“你？算了，还是我去罢……”
　　“在这里等我，马上回来。”
　　石璞拿了东西出门，不见了林斐斐。四处张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仍是没有。心“咚咚”地狂跳起来，胸口闷闷的痛起来。
　　“石璞，你怎么了？”林斐斐疑惑，几分钟时间不见，怎么石璞脸色青白，不会是……
　　一把抱住了林斐斐，“我以为你又不见了。”石璞急促地说。
　　任他在大街上抱着，心中有一点甜蜜也有一丝悲哀。是什么让自信如石璞也变得如此患得患失。
　　所谓爱情真不是玩意！
　　“刚才有一对情侣要我帮他们拍照，所以……”林斐斐解释。
　　“嗯。”
　　“你都买了什么？用的着这么多吗？”叉开话题，林斐斐指了指石璞手中的袋子。
　　“你的药，和……”石璞一脸得意的笑。
　　“你……”林斐斐看了下后红了脸指着石璞说不出话来。
　　“外面太吵了太乱，我们不如回家去吧。”石璞在林斐斐耳边说着，呼出的气弄得林斐斐痒痒的。
　　翻他一白眼，“光天化日的，你干吗呢。”
　　逛了一阵，到底是被石璞拖回家去了。
　　其实林斐斐也挺喜欢这种感觉：她做饭，他在边上看着；吃的干干净净；然后相偎着看着电视；然后……
　　就好像老夫老妻……无需太多的情话，只需要细微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
　　两人也确实这样做了，和谐的好像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几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