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兔归不归》歌德娃娃

8、第八章

　　周末结束，月兔依旧回学校上课，从风浦的别墅离开的时候，风浦交待说了，以后都是周末或者放假的时候才会叫月兔，平时只要专心上课就好了。
　　下了车子，月兔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不想认为这是风浦的体贴，即使他在自己补课结束以后才找自己。
　　学校依旧热闹，看得月兔觉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整个世界依旧歌舞升平，自己的心也没有为风浦的态度而摇摆恍惚。
　　月兔走进课室，往自己的座位走去，沈岚在和旁边的同学说话，看见月兔时，随意打了个招呼，又继续和那个同学说话，音调也高了起来。
　　呵——已经开始疏远了么？月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所以他不会，也不可能察觉到沈岚看见他后假装自然的的不自然——月兔——好像更艳丽了一点，会是错觉么？
　　铃声响起，老师讲课的声音，书页翻过间沈岚忍不住看向身边的月兔——左手按压着书本，努力使其平整以方便书写，右手拿笔，纤细的手指和圆珠笔透明修长的笔杆相映衬着，比一般女生拿笔的姿势还要赏心悦目。沈岚忍不住想——如果那双手被自己牵着——
　　察觉到身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月兔终于忍不住看过去，看见沈岚专注地看着自己手指的视线，心脏像被什么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慌忙回过头去，用力地翻书。动作大得惊醒了沈岚，一边窘迫地收回目光，一边关心地问月兔：“你怎么了？”
　　一听这问，心头的撞击更重了，喉咙像哽着一块铁，奋力地摇摇头——刚才，看见他专注的目光时，想起和风浦的事，忽然就觉得非常，非常地对不起沈岚，像是出轨后面对自己的爱人，慌乱又心痛。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月兔连和沈岚说再见的勇气都没有，急忙离开课室。
　　直到坐上车，紧绷的心情才开始稍稍放松，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退去的景物，脑海幸福地得到短暂的空白。
　　遇上红灯停下，月兔的目光依旧定格在同一个方向，因为车子停止的关系目光便一直落在一家音像店的门口，那家音像店也和别的不同，店面贴的宣传海报完全没有流行歌手的身影，反而是一些衣着怪异的人，一边竖着一块手写的广告牌，月兔仔细辨认出大概是某个乐队的演出宣传，然后隐约地，听见风铃和吉他的声音，安详如喃喃自语，如果不是目光一直停留在店面，大概也不会听得这么清楚，慢慢地，听见了低沉的声音，温柔又悲伤地唱着，是月兔听不懂的语言，突然的，电吉他尖锐地划过，背景音乐像惊涛骇浪地涌现，歌手的声音悲凉磅礴，激烈过后，声音回归低沉，伴奏依旧狂乱，中间隐隐有绝望的声音在诉说，月兔听着，竟有种落泪的冲动。
　　“我去一下那家店。”月兔对司机抛下这句话，径自打开车门离去。
　　司机看着他的背影，在逐渐宁静的歌声中益发萧瑟。
　　店内的情况和店面一样，满墙的打扮奇异的乐队海报，有些华丽，有些诡异，CD架上满满的，是写着看不懂的语言的碟，架上帖着一些中文，大概是乐队或者专辑的名字，但月兔还是看不太懂，什么狂人之花嫁，恶意与悲剧，灰色银币，越看越不懂，却看得他充满兴趣，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他问月兔——
　　“想要些什么碟么？”
　　月兔转头看去，声音的主人很年轻，却染着一头白发，清亮的眼深陷在黑色的眼影中，像深夜里的荧光，他抱着一堆的碟，似乎在整理CD架的样子，很漂亮的男生，月兔为他的外貌微微惊异了一下，随即对他笑道：“刚才那首歌——”
　　“哦——”男生歪了一下头，显出明了的神色，对月兔笑笑，放下手中的碟，对月兔说：“你跟我来。”
　　月兔跟着男生在CD架中穿梭，看着男生虽然纤细却坚定背影，没有来地感到安心——多希望生命中也可以有那么一个人，在我面前领着我坚定地向前走——
　　“呐，gackt的。”
　　接过男生递过来的碟，封面上的男子有着一双幽深的眼睛，即使没有如此迷人的脸，仅仅那眼神，也已经足够令人为他沉沦——月兔几乎可以想象到他是用着怎样哀伤的表情唱着自己刚刚听见的那首歌。
　　“很迷人是吧！看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听见男生的调侃月兔先是一愣，在看见男生一副洞悉的模样时，忍不住笑了，回应到：“是很迷人。”
　　男生看见他笑，显然很开心，说：“gackt有种非常吸引人的气息，总有一天，全世界都会为他着迷的。”男生的目光穿过月兔，神往又幸福。
　　“你好像不是在说他。”月兔晃了晃手中的CD。
　　男生收回目光，看着月兔手上的CD，笑着摇了摇头。
　　“是他，也是另一个人。”
　　男生又给月兔推荐了几张gackt的碟，结账的时候月兔发现自己没有足够的现金，只好拿出风浦给他的卡。
　　男生无奈地摇摇头说：“我这里还没有刷卡的——”话到一半，目光定格在月兔手中的卡上，眼神震惊又慌乱，仿佛看见了最不堪的回忆，连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怎么了？”月兔满脸疑惑，看着自己手中黑色的卡片，难道——“你——”
　　“呵，没什么。”男生打断月兔，说：“是我过敏了，哪有这么巧合。”
　　月兔还是觉得疑惑，一把抓住男生的手，一阵冰凉，直视他说：“或许——真的是巧合？”
　　男生极快地摇头，不停地否认：“不，虽然这卡发行量少，但至少也是有一百张——”
　　“我父母只是普通人，家里的房子还是贷款买的，你说，我应该有这张卡吗？”月兔不想这样逼问男生，只是他必须要弄明白风浦一切作为的意义，不然他会发疯的。
　　“不，你还有别的亲人呢？”男生犹在挣扎着，即使说出的话绝不会有人相信，他也希望此刻是事实——全世界只发行一百张的卡，谁会给其他的亲戚？
　　“自从我父亲死了母亲发疯了以后——他们就不再管过我的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