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恶俗》展画鈺雾

9、九

　　海面波澜不兴平静得像是他家浴缸里的水。仙道坐在沙滩上，丝毫不介意米白的休闲裤被沙粒弄脏。他的标志性建筑依旧根根挺立精神饱满，但他一贯明朗的眼完全没有神采可言。海鸥飞过一两只，身后的马路不停歇的喧嚣。把脸埋进手掌，大脑停滞思维缓慢，仙道生来第一次感到迷茫。

　　从来知道流川的志向是美国，知道篮球是他的全部。然而，当这个问题被不容忽视地赤裸裸地摊到两人中间，仙道才意识到流川的梦想对现在的他而言有多沉重。再成熟再聪明，他也不过是17岁的高中生。没有经历过生离，自家经常出国在外游荡的父母因为时不时的会溜回家把飞机当成家里的门他并没有父母远离的感觉；死别，如果那个二叔公不是在他尚在襁褓里就和上帝幽会去了而之后在他成长的17年里如果要是能有一个和他家有来往的亲戚朋友跟芊芊红尘说bye-bye的话，自己倒是能体验一下。种种导致他在得知流川要去美国之后手足无措慌乱异常。

　　闭上眼睛，脑海便清晰的回荡着流川对泽北说的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美国，我也会去！”

　　意志坚坚，仙道明白流川是说真的。对着电视屏幕，仙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接下去的比赛的，高智商的脑袋一下子变成了浆糊，连死机都是奢侈。

　　和流川确认恋人关系没有一个月，他就去了全国赛。爱情的甜味还没尝够吃透，它便成了黄莲。重重叹气，仙道望着碧蓝的海，海的另一边就是流川梦寐以求的国度么？

　　欢快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仙道慢腾腾地掏出，慢腾腾地接起，有气无力地“喂”道。

　　“老哥，快回家啦！老爸老妈回来了！！”仙道绫子称不上温柔的声音在仙道耳边响起。

　　仙道揉揉纠结在一块的眉，“3天前他们才回来过，不见不要紧。再说，我现在没心情！！”

　　“仙道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抽什么风！不就是想尝尝所谓的爱情苦恼，听到流川要去美国就跑出去耍忧郁，你玩够没啊！明明去年爸妈就问你要不要去国外读书的！！你个白痴！！！”尽管跟着流川混得日子还不怎么久，但仙道绫子显然已经学会了流川的不传口头禅。“我不管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想倒着爬，爱情顺利得想自杀，总之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本小姐滚回家来，懂了没？？？！！！”

　　有先见之明的把手机远离自己脆弱的耳膜，等那边安静了点，仙道悠悠地说道：“绫子，你真的是够野蛮的，看谁以后敢要你！”然后挂断电话，顺便关机。仙道朝天翻了个白眼，百分百的学之流川。淘淘耳朵，仙道伸伸懒腰从沙滩上起身，拍拍屁股，掸落一地的沙。

　　望着依然平静如镜的海面，仙道喃喃自语：“好像是有点无聊哦……”回答他的是海面上莫名其妙出现的一波来浪。

　　大步跨着，仙道脸上的笑绚烂缤纷，他的枫明天就回来了耶～真好……不知道他被那个南烈撞伤的右眼还疼不疼，尽管枫有打电话来说没事，还是不太放心，等他回来送他去医院看看好了。省得自己老是牵肠挂肚的。

　　等他生日的时候再告诉他自己会跟他一块去美国。恋爱的蜜月期都还没过，怎么可以让主角给跑了呢？

　　自导自演了一处生离死别的悲情戏，仙道满足地仰首阔步地迈上回家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