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卡尼亚》星觞

22、第二十一章

　　“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路伊看着迦耶，说道。
　　“你想知道什么？”迦耶的直觉告诉她，这应该与自己有关。
　　“你刚刚说，雨氏就只剩你们两个人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伊明显能够感觉到，当自己的话说完之后，屋子里明显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迦耶的目光有些奇怪，似乎因为路伊的这一问题陷入了某种不好的回忆。
　　“额……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路伊有些尴尬。
　　“不，不关你的事，只是这件事情，让我不知从何说起而已。”迦耶叹了口气。
　　接着，吉诺代替了迦耶，说道：“是雨神的诅咒。”
　　“雨神的诅咒？那是什么？”路伊有些懵。
　　“那是一个只有雨氏族人才能知道的传说。”迦耶回答道，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人轻轻的触碰着。
　　一旁的迦烨正用眼神示意她，就这样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没事，说到底现如今，这件事情也已经没有什么隐瞒着的必要了。”
　　随后，迦耶看向路伊，缓缓开始了叙述。
　　“我们雨氏一族，在塔萨城已有千年的历史。传说，雨氏一开始也曾是普通人而已，后来承蒙雨神梅拉厚爱，这才拥有了对于我们如同神力一样的力量。”
　　“但是，拥有了力量，也就意味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这个世界不变的准则。”
　　“历代雨女，每举行一场祭祀，都是以10年寿命为交换的。所以像我们这样的人，平均寿命也只就在25岁左右。久而久之，到最后，也只剩下我们姐弟两人了。”
　　“果然……”迦耶的话肯定了路伊之前的猜测，可他突然想到了月之前说的话。
　　“可是你看起来应该还不到25岁吧。”
　　“那是因为，我在很早的时候就主持祭祀了，毕竟我们余下来的寿命是按照祭祀次数来的。”迦耶笑笑，“如果不算这次的话，我已经举行过9次了。”
　　“算算，我应该是历代雨女里唤雨次数最多的人吧。”
　　“姐姐，你都是因为保护我才……”这时候，迦烨自责的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都是我不好。”
　　“傻瓜，说什么呢。姐姐是心甘情愿的，从来就没有怨过你，相反，姐姐还很幸福。”迦耶抚摸着少年的脸庞。
　　“妈妈曾经说过，每个人存在的意义，就是可以保护重要的人。”
　　“姐姐……”迦烨欲言又止，眼里闪烁着一些只有两人才能看懂的东西。
　　迦耶轻轻的摇了摇头。
　　“路伊。”这时，身旁的吉诺低声叫出路伊的名字，路伊疑惑的望向他。
　　“这里就留给她们姐弟情深吧，咱们出去说。”
　　“嗯。”路伊点了点头，回望了两人一眼，也就跟着吉诺走出门外。
　　同一时间，城主府——
　　“总之，这次雨女被劫走的事情非同小可，尤其是你，身为本城主的左膀右臂，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让那些人逃走，这件事你要如何解释？莫尔桑将军。”
　　偌大的城主府里——
　　冷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莫尔桑，塔萨城主重重的一甩袖子，两只手背在身后，颤动的着的胡子表明了他此刻的愤怒。
　　没用的东西，不但放走了那些人，还白白浪费了一块军令。
　　“城主息怒，末将此次是太大意了，恳请城主再给末将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莫尔桑此时冷汗直冒，完全没了之前的那副嚣张的样子。
　　在城主这位实打实的天赋者面前，他就像一只跳梁小丑一样，只能被气势压的动弹不得。
　　“机会？莫尔桑，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挑战本城主的耐心，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失败的话，后果你应该清楚。”
　　“是。”听到这句话，莫尔桑心中一喜，果然，他就知道还有戏，不过接着，塔萨城主的一句话却彻底让他的表情瞬间龟裂。
　　“从现在开始，你就暂时做海德将军的副手吧。”塔萨城主对另一边的海德说道：“此次的事情，就由海德将军你全权负责，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把此次的事情平息下来。”
　　“是，城主。”海德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城主大人，这……！”怎么非要是海德那个该死的混蛋。
　　“有问题？”
　　“不，末将遵命。”莫尔桑不敢多言，只得悻悻闭嘴。不过，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一丝黑暗的阴霾，缓缓侵袭进莫尔桑的眼瞳深处。
　　————
　　“路伊，我必须先说一声谢谢你。既然你选择留下来帮我，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你的天赋对这次事件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到了屋外，吉诺首先拉开了话题。
　　“嗯，我会尽力而为的。”
　　“不过唤雨失败，除了杀了雨女之外，就真的没有别的解决方案吗？”路伊问道。
　　“也不是，如果能在这之前找到替代的新任雨女重新唤雨成功，也就免了上代的死刑。”吉诺解释道，随后又叹了一口气，“不过这种方法已经行不通了，你也看到迦耶那个样子了，她是最后的雨女。”
　　“而且，她的身体已经再也经受不起新一轮的祭祀了。”
　　“我们直接离开这里不就可以了吗？”路伊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塔萨城容不下他们，何必一直留在这里。
　　“你想的太简单了。”听到路伊的话，吉诺不知是讽刺还是自嘲的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没这么想过？要是可以这么做，我早就带她们离开这里了。”
　　“你知道究竟何为雨神的诅咒吗？”
　　“不是以寿命为交换吗？”
　　“呵……要真是如此，雨氏就不会这么没落。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乖乖等死，即使是守护者雨氏也如此。你以为这么多年，他们没想过摆脱宿命吗？”吉诺的眼神有些偏冷，“雨氏的人，一生一世都无法离开这片沙漠。”
　　“这才是真正的诅咒。”
　　这个答案，是路伊从未想过的。
　　“再说，我了解迦耶的性子。就算可以离开，为了雨氏，她也依然会选择留下来。”
　　“所以，我们只剩一条路了。” 吉诺的眼角有些发狠，“杀出去。”
　　路伊怔了怔，这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不，还有办法。”
　　两人双双眼里闪过惊讶，转过身，进入视线的，是一脸纠结的迦烨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的模样。
　　“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去照顾你姐。”对于迦烨私自偷偷跑出来听他们的谈话这件事，吉诺显然是心情不太好。
　　“姐姐睡着了，我……我是有话想跟你们说。 ”然而，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迦烨只是顿了顿，并没有离开。相反，他颤抖着缓缓抬起了手，覆向了自己的脸庞。
　　他要干什么？显然迦烨的这一古怪的举动，成功引起了路伊的好奇心。
　　紧接着，在两人的注视下，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灵活纤细的手指，扫过如玉般的凝脂色皮肤，最终停留在少年眼角下的位置。一层薄薄的如蝉翼一般轻盈透明的像是面膜类的东西，被揭了下来。
　　左边揭完之后，又是一层相同的东西被缓缓剥离开右边的皮肤。
　　！！！
　　看到这一幕的两人，猛地停止住了呼吸。尤其是吉诺，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似乎一下子没有消化这一幕所带给他巨大的信息量。
　　少年在做完这一切后，眼眸发红，悲哀的笑了一下，“对不起。”
　　“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
　　路伊同样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此刻，分明看到本应该存在于历代雨女的泪滴痣竟明晃晃的出现在了少年的脸上。
　　迦烨的皮肤本就偏向于近乎病态的苍白，此时此刻，竟将他那两颗泪痣衬托的仿佛有了生命一样。
　　烛火摇曳………
　　“这到底怎么回事！？迦烨，你把话说清楚。”
　　吉诺率先反应过来，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已经再也容不得他多想。他现在迫切想知道，为什么只能在雨女身上出现的泪痣，迦烨也会有，而且，还是两个。
　　而且，他最在意的，自己居然被瞒了这么久。
　　“吉诺哥，是姐姐不让我说的。”迦烨苦笑了一下，“你别怪姐姐，她也有苦衷。”
　　“历代雨氏的人，从来没有任何一代出现过过像我这种情况。姐姐是怕你知道后受牵连。”
　　“到底怎么回事。”吉诺的眼神十分严肃。
　　“我也不知道。”迦耶的声音愈加低微，“其实……我和姐姐她原本是一对龙凤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