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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做牛做马 ...

  •   “我?”兮颜指着自己,“殿下要见我?”

      “正是。”凌侍卫转达北佑王的意思,“殿下说,他伤重不便,希望浦姑娘能移步入帐,有些话,要当面和姑娘说清楚。”

      什么情况?兮颜心下惊疑不定。她就是个北山军营的小喽啰,高高在上的北佑王殿下有什么需要和她说的?

      转念一想,柳家在北佑城只手遮天,柳二少刚才还想从她口中套出罗定关机关的秘密。所以说,这位北佑王也是打着这个算盘?他,果然和柳家一个鼻眼出气,和柳二少是一丘之貉,吧?

      她不禁攥紧拳头。身上要是有把刀就更好了。待会儿要是苗头不对,她定要那北佑王后悔来军营走这一遭。

      她会像师父那样杀人灭口?不不,她很善良,最多就是掰断他的双腿,让他再也走不出军营的大门,一辈子给她颜爷做牛做马。

      当然,以上纯属她的意淫。实际情况是——

      “小的拜见北佑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进帐门,她立即五体投地,狗腿地行了个大礼。没动静。她忍不住抬起头,好奇地打量向她这辈子见过的身份最尊贵的人。

      夏国长公主据说是闻名九州的美人,她的弟弟,应该长得还不赖?

      大眼,瞪小眼。

      她绝不承认自己眼睛小,只不过对方的一双美目瞪得溜圆,她实在比不过。

      “疯丫头,你这是做什么?”熟悉的低沉淳厚嗓音,夹带一丝惊悚的诧异,“你快起来!”

      “你、你、你!”她连说了三个“你”,才找回自己见鬼的声音,“你是北佑王!?”

      “我、我、我!”对方学着她结巴的语气,连顿音都学了个十成十,忽地莞尔一笑,“我是唐促。快起来,你蹲地上,我和你说话不方便。”

      “诶?”她一头雾水地起身,向前,近距离打量他。

      白衣墨发、朱砂红唇的绝世美人正斜倚榻上,不幸断掉的双腿上严严实实缠着绷带,还绑着两块木板,是唐促那个小白脸没错了。

      “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把你安置在军医帐内了吗?没事乱跑什么!这可是北佑王的帐子。”她话说一半意识到不对,“你腿断了跑不了啊,莫非,你也是那北佑王的侍卫?”

      “呵,别管那北佑王了。”唐促指了指自己的腿,“军医说,最快一个月才能下地,你打算怎么给我赔罪?”

      “这个,这个嘛,”兮颜目光游移,脸不红心不跳地转换话题,“你和外面的凌侍卫熟不熟?”

      “你说晋中?”他不明所以点头,“算熟吧。”

      “太好了。”她如蒙大赦般抓住他的胳膊,“我和你说,就今日咱们救下的那个柳二少,带着一班随从在北佑城欺男霸女,无恶不为。要不是他爹是副城主,他这样的人渣早该活剐几次。我师父今日一个冲动,为民除害杀了他,却被凌侍卫撞到。你和凌侍卫说说,这点儿小事不用告诉北佑王殿下,咱们私了就好,以免殿下烦心。”

      “这怎么行?”他眉头一挑,“你师父为民除害,理应上报嘉奖。”

      “不不,为善不留名,乃我辈习武之人该做的。”她连连摆手。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帮你劝晋中私了。”他语气松动。

      “何事?”她眼前一亮,想也没想应道,“答应答应。”

      “给我做牛做马,直到我双腿康复。”

      她哑了半晌,愣是没反应过来。

      “不用太激动,”他拍了怕她的肩膀,低声安慰,“我知道,你们这些女人,做梦都想近身伺候我。本来呢,轮不到你这种笨手笨脚、平平无奇的,可惜这军营当中没得选。我勉强将就一下。去准备洗澡水,我要,沐浴,更衣。”

      他正自说自话,冷不防地,身下一空,身体陡然向地面跌去。眼看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腰上一紧,刚刚一脚踹飞他木榻的始作俑者兮颜,正单手揽着他,怒气满面,仿佛他再敢多说一个字,她就要任他跌在地上,伤上加伤。

      “疯丫头,你最好别放手。”外间有脚步声传来,他搂上她的脖颈提醒。

      “我偏要——”“放”字还没说出口,他已反客为主,欺向她胸口,将她重重地推倒在了地上。

      两人保持着男上女下的暧昧姿势,你看我,我瞪你。

      帐门大开,凌晋中的声音响起:“主——呃,属下什么都没看到,那个,北佑城柳家来人了……属下告退。”

      “姓唐的你找死!”兮颜翻身压在唐促上面,一招锁喉。可怜唐促好好的一张俊脸,很快便因窒息而憋得通红。

      就在这时,凌晋中去而复返,刚想说些什么,眼见男上女下这么快就变成了女上男下,赶紧捂着眼唯唯诺诺退了出去。

      “柳大人,你不能进,主子他在忙……”他拦住意欲闯入的北佑城副城主柳令。

      “让开!什么事能重要过我儿子?”柳令不顾阻拦,暴风急雨般地闯入,“北佑王殿下,微臣就二二这么一个儿子,浦栋那个老匹夫居然说二二被蛮子害死了。臣听说殿下今日也在场,殿下你告诉臣,是哪个杀千刀的杀了我儿,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不,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这北山军营营救不力,我要让他们所有人给我的二二陪葬!”

      兮颜慌忙放开就要被她掐死的唐促,面色惨白。怎么办?这个柳副城主来得这么快,元帅和师父他们应该还来不及毁尸灭迹?要是北佑王乱说话,他们北山军营岂不是要遭殃?

      等等,北佑王?姓凌的侍卫和副城主都在和帐子里的“北佑王”说话,而除了他二人,帐子里就只有她和唐促。她自然不是那什么北佑王,所以说……

      唐促?!

      “喂,你不要紧吧?”她终于想起差点儿死于她魔掌下的某人。

      凌晋中这才发现自家主子面色发紫,脖子上一圈瘀痕,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太对劲儿。他赶紧上前扶人:“主上,你这是?”

      主上?!所以,唐促果然是那个什么北佑王!

      “殿下!”她面色一变,上前抱住唐促的大腿,带着哭音喊道,“你可千万不能死!”

      “你放开我,我绝对死不了。”断腿处被压住,唐促疼得冷汗直流,艰难出声,“你再抱,我保证北山军营一定会死人。”

      兮颜果断松手。

      “咳咳……”唐促清了清干疼的喉咙,煞有其事冲柳副城主道,“柳大人,关于令郎,事情实际上是这样的——”

      “咚”的一声,兮颜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今日是小的负责去救柳少爷,不想却遇到蛮族蛮子偷袭。要不是北佑王殿下舍腿救了小的,小的早就不在了。小的就是做牛做马,也难报答殿下的恩情!”

      她特意加重了“做牛做马”四个字,心下紧张:拜托北佑王唐促殿下千万得听明白,他答应过她的,她给他做牛做马,他就帮她说服凌侍卫,不,现在应该是帮她瞒住柳副城主。

      唐促的脸上再次出现了某种不可言喻的惊悚之色。他盯着兮颜看了半晌,下意识摸向他自己的膝盖。

      “殿下……”兮颜见他兀自发呆,心下更急了。他到底听没听明白呀?

      就在这时,柳副城主一手掐上兮颜的颈项,大怒出声:“既然是你负责救援,为何我儿死了,你还活着?”

      话是问兮颜的,怨毒的目光却直冲唐促而来,似在质问,为何北佑王会救下这么一个低贱的丫头,而对他柳副城主的爱子见死不救!

      “柳大人,当时敌人触动了罗定关附近的机关台,刀箭齐发,场面混乱。本王自顾尚且不暇,救下这丫头纯属巧合。令郎却不幸罹难,为国捐躯,本王会上书父皇,追封令郎为忠勇少将军,葬于英魂陵,享世代香火。”唐促一脸“沉痛”地回答。

      “臣,谢殿下|体恤。”柳副城主暗暗咬牙,掐着兮颜的五指更紧上两分。

      柳副城主武艺不凡,实乃浦氏上门第一勇士,几近窒息的兮颜拼尽全力想从他掌下挣脱,都是徒劳。

      她抱着最后的希望看向唐促。高贵俊秀的王爷正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她如蝼蚁般的无望挣扎。一双好看的剑眉几不可见地蹙了蹙,很快了无痕迹。

      呵,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会在乎她这种人的生死?他蹙眉什么的,定是她弥留之际产生的错觉。事已至此,她死不足惜,可师父、元帅、同伴们、整个北山军营,还有长姐和阿弟,她不想连累他们……

      “柳大人手中这个丫头,虽救人不力,但也撞破敌人阴谋有功,杀不得。本王赏罚分明,会给柳大人一个交代。”唐促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殿下初来乍到,北佑城不比都城,浦族多是粗人,像殿下这么金尊玉贵的人居然被分封至此……”柳令语带惋惜,微微松开兮颜,盯着唐促的俊脸,话锋一转,“微臣虽不才,但在北佑城也算有些势力,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助殿下于封地站稳脚跟。至于军营中的赏罚,还是由微臣来——”

      “犬马之劳不敢劳烦刘大人,这个丫头既答应为本王做牛做马,她的命,是本王的。”

      唐促一个眼神,凌晋中立即会意,虚招一晃,从柳令手中轻松救下兮颜。

      兮颜抚着颈上灼痛的勒痕,瘫坐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可再用力,胸间憋闷的那口气始终无法吐出,只觉得肺部一下下的抽痛。

      柳令杀意被阻,眼神阴鸷,毫不掩饰不满之色:“区区下门丫头,殿下想要就留着。今日之事,微臣铭感五内。愿殿下日后在北佑城,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四字,字字犀利,仿若最恶毒的诅咒。

      “借柳大人吉言。”唐促似听不出话中敌意,微微点头,嘴角噙着无懈可击的礼貌笑意。

      “哼,告辞。”柳令拂袖而去。

      “主上,柳令在北佑城树大根深,咱们一来就得罪了他——”凌晋中的话被一声低语打断。

      “晋中,带浦姑娘去军医帐治伤。”唐促盯着兮颜颈上的瘀痕,面色难看。

      “可主上你的伤,刚刚——”

      “快去。”唐促不耐烦地催促。

      “不必麻烦凌侍卫,”兮颜晃过劲儿来,摇头,“我自己去。”

      凌晋中站在原地进退维谷,不知该听主子的话去送人,还是该留下来照顾自家主子。

      “柳令还没离开军营。”唐促额角开始有豆大的汗珠流下,“听话。”

      一句“听话”不知是对凌晋中说的,还是对兮颜。

      二人同时看向他。下一刻,只听“扑通”一声巨响,唐促在二人惊异的目光中,栽倒在了地上。

      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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