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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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
一桌人一同起身，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顾铭掐着酒量大致喝了点儿，将杯子放下了。
桌前就是顾铭和付堰两家人，这套阵型基本就是俩家聚会时最常见的。只是现在多了付多多，这会儿正捏着面包嗷哇嗷哇地学说话。
还有坐旁边的周喻。
顾铭至今没摸清顾枉喊周喻来是个什么用意，生日会开始他精神便一直紧绷着，留神听着顾枉说的每一句话。
然而顾枉自始至终没提过周喻，像往常那样不苟言笑地用餐。
所幸在座其他人都没觉得尴尬，谈话时挺轻松地将周喻顺上了。
周喻这人有个好处，那就是不管跟谁都能聊开，而且能喝酒。
“铭哥，我觉得人家可比你有意思多了。”付堰凑过来小声说。
“闭嘴。”顾铭说。
周喻不仅能聊，还喜欢顺理成章地将话题引到顾铭身上。
现在一桌的人都在给周喻分享顾铭的童年故事。
“特别拽，典型的没朋友知道吧。”付堰手里摇晃着红酒杯，“小学二年级，班上有个小女孩儿给他写纸条说喜欢他，这个人，当场就把人条子扔了。”
“啊这事儿我记得，那姑娘都哭咱家来了说要给我当儿媳妇，顾铭还关房里不肯出来。”赵晓芸也跟着凑热闹，“把我气的啊——我说你这孩子咋一点儿礼貌都没有，我就破门而入想教育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周喻问。
“别听她瞎编。”顾铭赶紧一胳膊肘撞了周喻。
“他哭了。”赵晓芸大笑起来，“跑我怀里说能不能不跟那姑娘结婚哈哈哈哈哈哈！”
一桌人全笑疯了，顾铭脸很黑，周喻还边笑边拍他。
“唉，那个时候多可爱啊。”赵晓芸看了顾铭一眼，“越长大越不禁逗，怎么蹂.躏都不哭了。”
周喻笑到这儿止住了，从桌子底下伸手悄悄捏了捏顾铭的手。
分手那会儿，顾铭就当着他的面哭过。
即便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是能隐约体验到当时那种痛苦的感觉。
顾铭将手翻过来，让周喻的手牵着他的，也悄悄捏了捏。
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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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小岛于顾铭而言不算陌生，顾枉喜欢便常来，顾铭小时候还在这儿过过暑假。
虽然翻新过好几次，但顶层的浴室还是老样子。
装的弧形落地玻璃窗，顶的一半也是透明色，浴池很大，泡水里想游一会儿是完全没问题的。
从小到大，顾铭就跟付堰共享过这儿，顾枉不爱泡澡，基本只用楼下的浴室。
顾铭以前还挺喜欢下雨天泡澡，尤其是能透过玻璃窗看见闪电的时候。
当然他也不讨厌天气好的时候，比如今晚。
天空看着颜色很干净，六月初能看见一点儿月牙，岛上的一切虽然看不清，但能看出郁郁葱葱的，特别有初夏的气氛。
要是能跟周喻一块儿泡就很好…顾铭寻思着上哪儿找个类似的地方。
就这么泡了大概半小时，顾铭从池子里起身，找浴巾随便裹了下半身就出去找周喻。
房子大了就是不好找人，顾铭先到几个房间里转了圈，又朝楼下大厅看了眼，付堰夫妇正坐一块儿看电视。
顾铭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下去，问付堰：“看见周喻没？”
“哎哟，”付堰一看见他就笑，“您这刚出水，就迫不及待要见人家…”
顾铭懒得理他，转头要自己找去。
“书房里，”白果在后头说，“顾叔和他在一起。”
顾铭脚步一滞，心里顿时觉得不大安稳，转头低声问：“我爸干什么？”
付堰手一摊，耸了耸肩，顾铭就迅速往书房走。
“哎你怕啥！”付堰喊，喊完了凑白果耳边笑，“瞧把丫急的。”
顾枉今晚在饭桌上一直没有表过态，这会儿单独跟周喻待在一起，顾铭挺担心顾枉会说些什么有的没的。
虽然他就是说什么，周喻应该也不会放心上去。
顾铭走得很快，顾枉的书房在房子的角落，长走廊拐几道弯，那是因为顾枉不喜欢被打扰。
视线还没够着书房的门，顾铭就给一阵笑声镇住了。
顾枉...在笑。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因为他记忆里压根儿就没有顾枉的笑声。
要么是冷笑，要么是嘲讽的笑，绝对不是现在这种听相声被逗乐了似的笑。
顾铭听见周喻的讲话声，确定房里只有他们俩，才抬手敲了敲门。
“爸。”顾铭喊了声。
那种笑声就这么停止了，顾枉开口，声音还是往常的那个样子：“门没锁。”
顾铭顿时觉得挺鬼畜的，没想到打开门以后看到的景象更鬼畜。
书房里顾枉和周喻面对面坐着，俩人像老大爷似的一起喝茶。
“啊顾顾，一块儿喝杯吗。”周喻转过头。
人生二十七年了，他都没有和顾枉喝过半次茶。
能来书房都是挨批训话的，眼前这才是真实的父子俩吧？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情势不对马上亮出底牌带周喻跑路的准备。
万万没想到这俩竟然其乐融融聊上了！
顾铭站门口僵了好半天，觉得自己没准儿随时就风化了。
“挺晚了，去睡吧。”顾枉看了周喻一眼，“有什么明儿再聊。”
顾枉的语调跟平日没多大区别，刻板又冷淡。
但是这就约好了明天再聊？
顾铭一脸震惊地看着周喻起身，顾枉若无其事地低头清洗茶具。
“你干嘛？”顾枉抬头睨了他一眼。
“没干嘛。”顾铭说。
赶在周喻甚至想礼貌地挥手说个再见前，顾铭一手将人给拖走了。
书房的门被带上，仿佛刚才那一幕全是假的。
“你们聊的什么？”顾铭绕过那几个拐角就问。
周喻笑笑：“聊你。”
顾铭现在心情莫名其妙的，搞不清楚是在吃周喻的醋还是顾枉的醋。
“我有什么好聊的？”顾铭皱皱眉。
“我们互换情报来着。”周喻看着心情特好，“他想知道你离开家那几年是怎样的，我想知道认识你之前你是怎样的。”
顾铭听了，挺意外的。
这么些年来，他从来不知道顾枉会主动关心他的事情。
因为俩人但凡见面就吵，只要开了口，对话不出三句其中一方必然会发火，久而久之俩人都尽可能不和对方说话。
周喻慢慢上楼，在确认没人看见的时候，手贱捏了捏顾铭的小东西。
顾铭一下子就觉得酥麻，皱眉躲开了：“你怎么四处打听我的事儿…”
“因为你从来不说以前的事儿嘛。”周喻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大记得。”顾铭说，“你别总听他们说，指不定给我瞎编排呢…尤其是付堰。”
“我就…挺好奇的。”周喻看着他，“就每回觉得你可爱的时候，都特想见见小时候的你，但是见不了。”
顾铭看着他，沉默了有一会儿，突然说：“我们出去转转吧。”
“现在？”周喻一下子没跟上节奏，“你不已经洗澡了吗？”
“回来再洗一遍就是。”顾铭说，“我带你看看…我小时候特喜欢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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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岛照着顾枉的喜好，还保留了相对原始的模样。
大晚上路就不大好走，尤其是下过点儿雨后，部分坡路还有些泥泞。
顾铭边带着周喻走，边觉得自己小时候真熊，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地儿都闯。
“你爸说，觉得《心上》这歌挺有意思的。”周喻突然说。
顾铭看了看远处的钟楼，内心真的很怀疑跟周喻对话的到底是不是顾枉本人。
“他说，你要玩音乐，也不是不可以。”周喻说。
“真的？”顾铭差点儿没从坡上摔下去。
“啊，”周喻点个头，“但他不同意你离开公司，偶尔写写歌…给我写写歌，写得好听唱得好
听，他就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顾铭站定了，他这回得确认过周喻不会说出别的什么劲爆言论，再继续往前走。
“哎，”顾铭看着他，“你们到底聊啥了？”
“就随便聊聊，”周喻露出个笑，“爸爸其实挺可爱的。”
“可爱个狗，”顾铭炸了，一把从背后抓住他，“你就不能学点儿别的形容词？”
周喻笑得不行，伸手摸着顾铭的脸亲了一口：“我顾顾世界第一可爱啊。”
“傻逼。”顾铭亲了回去。
俩人沿着坡路慢慢往前走，越走四周的环境越漆黑，渐渐连路灯都没了。
全靠一点儿月光，能听见的就是两人的脚步声和蝉鸣声。
夏天真的要来了，幸好夜晚还不热。
“到了。”顾铭说。
这儿是岛上的旧钟楼，从顾铭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废弃了，相当于是个摆设。
当年赵晓芸怕还是屁孩儿的顾铭和付堰乱跑，特地编了个长发女鬼的故事。
顾铭跟付堰都怕鬼怕得要命，一直没敢靠近，但后来顾铭误打误撞进来了，考察过发现根本没鬼。
于是这儿就成了他的秘密基地。
“这儿…好黑啊。”周喻看了看四周。
“嗯。”顾铭其实还有那么点儿害怕。
平时他都是白天才来的，夜晚完全就像鬼屋探险。
“这边离房子太远了，没灯。”顾铭也跟着四下看了看，确实是伸手不见五指。
但看见周喻还是妥妥当当的。
“你说，”顾铭突然笑了笑，看着周喻，“我要在这儿把你…”
“来吗。”周喻一秒就兴奋，随后愣了愣，“可没带东西啊…不过也没事儿，直接用我的…”
“停停停，说笑呢。”顾铭一手摁住他。
再不摁住这裤子就得脱下来了，真从没见过这么积极这么骚的。
“不来吗？室外挺刺激的…”周喻挺可惜的。
“来你个头，不怕来着来着给蚊子蛰一口啊。”顾铭伸手在他屁股上捏了捏，赶他上钟楼。
“对噢，蚊子要蛰你咋办。”周喻反手点了点小顾铭的头。
“你仔细想想，是蛰你还是蛰我？”顾铭将他手起开，免得待会儿摸硬了。
“我操。”周喻一想就疼爆了，赶紧从背后一把揽住了顾铭。
俩人沿着钟楼老旧的楼梯上去，顶端是一扇铁门，顾铭从兜里摸了钥匙，将门给打开。
外头是个大约十来平米的平台，也是这座小岛的最高点。
周喻跟着他走出平台，给眼前的景色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顾铭现在近视重了看不大清楚，但鉴于他没瞎的时候常看，他特别清楚周喻眼里看见的是怎样的景象。
向上是满天的星星，向下能俯瞰整个岛屿，清楚地看见岛屿的轮廓。
海洋一望无际，天空也一望无际。
“我小时候，常到这儿来待着。”顾铭说，“心情好了来，心情不好了也来。”
“一般是干什么？”周喻好半晌才将目光收回来。
“看风景，发呆，想我长大以后，要变成怎样的人。”顾铭说。
“那你变成想变成的人了吗？”周喻问。
顾铭看了他一会儿，说：“不知道。”
但他小时候肯定没想过，以后能够遇到这么好的人。
关键是，这么好的人，还变成了他的人。
高处风挺大，站久了耳朵里都渐渐成了风的呼呼声。
顾铭靠到周喻耳边去，小声说：“我爱你。”
两年前周喻没能听见的，现在能清楚地听见了，顾铭说爱他。
周喻整个人像懵了，定定然站原地，就只会看着他。
“傻了？听见没？”顾铭说，“没听见再说一次——”
周喻没给他再说一次的机会，扑过来死死地抱住了他。
“啊啊啊听见了！爱你呀顾顾。”周喻笑着蹭他颈窝里，大声喊：“我超级无敌爱你！”
“喊什么，想整个岛都听见吗。”顾铭像给他传染了，脸上笑意止不住，最后亲了周喻的耳侧：“爱你啊，周周。”
这妥协来得挺突然，但顾铭不讨厌这种跟周喻一块儿幼稚的感觉。
周喻转过头亲他，俩人就这么肩膀挨着肩膀，一起从钟楼上看小岛的景色。
未来是，一如现在他们所能看到的一切，没有边际。
像周喻说的那样，能去任何地方，能办到任何过去办不到的事儿。
只要是跟对方一起。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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