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晴雯异梦》六里舒

56、第 56 章

　　“什么对了，父皇就是这么对臣弟说的。”忠顺还不太明白皇帝的意思。

　　“若平安州有事，朕必定会派遣对那里最熟悉的南安郡王。到时他兵权在握要是打了胜仗就封无可封了。要是打了败仗，朕刚登基后的第一场仗就败了岂不是扫朕的威望。更别说打仗要用到的兵马粮草这里头的说头门道。”

　　皇帝原以为那几家只是欠着银子不还奢靡无度，怎知平安州后头还有他们的影子。

　　“ 那几家都没有好东西，贾家和南安郡王家中尤其嚣张。若是如此皇兄想怎么办，国库里可没银子给他们糟贱了。”

　　“他们想用这种方法逼着朕，朕就想办法让他们自食其果。现任南安郡王是个草包，他想去打仗那就成全他，到最后是个什么结果朕就不敢保证了。”

　　“可皇兄刚刚不是才说您登基后的第一仗输了会对您的威信产生动摇吗？那为了那几家值得吗？”

　　“所以朕要反对出战，让那些人自己请战立下军令状。若是战败了也由罪魁祸首去背锅，他们这么算计朕朕就一次把这烂疮腐肉给挖了。决不能在把烂摊子留给后代。到时朕还会想办法透出想要另一位将军去打仗的消息，你小子也帮着透透风给那几家。”

　　“皇兄的吩咐臣弟自当照办。”忠顺拱手应承。

　　“ 那几家也是从开国就掌了兵权抱成一团，偏到了后头想收兵权都要顾忌着那几家。就说贾家现在虽然想转清流文人，但前头在军中留下的人脉都被四大家族中的王家给接了。四王的其他几家倒还识相，南安郡王却一直掌着兵把控平安州。这几家已经是国家的毒瘤，躺在百姓的身上吸血。不下狠手是除不去了。”

　　“皇兄只要收回兵权，这几家难道还看在眼里。王子腾已经被打发出了京，南安郡王等着算计平安州的事宜，等他兵败自有理由收回兵权削他的爵位。这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百姓安稳。”

　　忠顺与皇上两人聊过以后明面上没有什么大动作，朝上也没有人把那催还欠银的圣旨当做一回事，毕竟老圣人还在呢。

　　私底下皇上与忠顺的人却分做两帮，一边入平安州打探消息，看看那几家在那里有什么暗地里的动作。另一边把各家欠银人家的日常开销，家中子弟在外的情况都打听清楚，留着等以后追缴欠银的时候大臣们哭穷给他们看看。

　　冯渊本以为他能安安心心的在翰林院待满三年等着选官，可就这么不巧老皇帝此时驾崩了。

　　他只是个庶吉士也不用进宫哭丧，只要家中不要在国丧中嫁娶宴乐就行。

　　只是老皇上驾鹤西去，朝中文武也心中惶恐不安。当今皇上历来严谨眼里揉不得沙子，传闻其早有意追缴国库欠银，之前都已下了圣旨，最后是被体恤老臣的先皇给拦了。

　　现如今皇上已坐稳皇位，真追究起来还有哪个能逃的掉。别说法不责众那一套，皇家的人最是记仇，这里拿不住你的短还不能从其他地方下手嘛。当官的谁没有个把柄缺点的，就看上位者肯不肯容你。

　　先皇驾崩的一个月里已经有几位老臣告老还乡，虽然他们是年过六十照道理是该退了，可当官章权后谁还想着退下来。这是皇帝在秋后算账，老臣也不能不识趣，他们不退下来下头的子孙就没有办法上来，说不准最后还落个抄家的下场。

　　上头的官告老，他们下头自有人顶上。还有些老臣的门生故吏也都被边缘化，原在京城做着小官的都被外放做官，外放的当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顶替那些外放的小官人选就从庶吉士中挑，这都是正儿八经的科举进士天子门生，背后又与朝臣干系不大。朝中众人都猜想着皇上是要重用的。

　　冯渊就这样结束了原本要三年的实习生涯，选官也要考试后看成绩由上头分配。当然你走后门有关系会给你分到好一些。

　　冯渊成绩还不错，考完就等着吏部派官。

　　他原想着自己不是分到工部礼部这些清水衙门就是外放做个知县什么的，谁知一问自己被分进了户部成了正六品主事。

　　品级倒是比他猜想的要高，毕竟京官比地方官都要默认大半级一级的。而且户部掌管天下的赋税田粮银钱的，是个要紧的地方。

　　可关键是这皇帝老爷和朝廷的钱袋子里他没钱啊，朝中上下哪一个人不知道国库是空的只有一箱箱的借条和账本。

　　皇上肯定是要把欠银给追回来的，他这节骨眼进了户部那还真是现成的人选。难不成上次说的话被皇上和忠顺记在心里，这回偏就把他分到户部替他们追账不成。

　　要知道与他同届的三甲还是六七品，他一个两榜的就进了户部做了六品主事，还是个实权的。但同年同僚们还真不羡慕，都知道这时候都户部就是个火坑，里头的人往外跳都来不及 ，冯渊就偏被分了进去，只能背后叹一句谁叫他没有关系不去给分配的上官送礼呢。

　　冯渊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进了户部，赶鸭子上架的坐上了主事的位置。你说不去，你当那朝廷是你家皇上是你爸呢，想去哪去哪。就是辞官也要走流程有理有据，还要看上头批不批准。

　　就算真被你辞官成功了，你不要脸你儿子孙子都不要了吗。科举考试可是要查明你祖上至少三代的 ，好不容易考上进士当了官还要给后人留个不战而逃的印象名声嘛。

　　所以他只能乖乖的当这个倒霉催的进士，进了户部就被分到一个员外郎手底下带着。他不是专门的会计账房之类的，要先跟着学看账本田地契还有户籍之类的。后头由上官给他分配活计。

　　所以他一进户部就被各种账本给包围了。户部什么都没有就是账本多，而且那追缴欠银这类的事也轮不上他一个六品小官去操心。

　　他跟着看了历年的账本，这古人做账你要不懂还真跟看天书一样，他不会给你做表格，就是每天支出进账的写一笔某某年某某事有银钱多少。

　　所以账本看到最后就是国库里还有几千万两银子，可实际上去看就知道那只是个空库，门锁了都不用派人在门口镇守。因为根本没银子钱粮好偷。

　　冯渊的上官是个四十多近五十岁的老大人，姓燕，据说之前是进士。选官时被外放做了知县，因着政绩佳被提拔入了户部做主事，升员外郎也是这一两年的事儿。

　　燕员外郎是个典型的官迷，奉行的是中庸之道，办事既不出头也不落在人后。冯渊分到他手下办事他也是如此，做的好了不一定有夸，办不好事就会说两句。官腔十足的有些惹人厌。

　　在惹人厌也是上司，可以不搭理他却不能得罪他。冯渊刚进去就被派了一堆活，每天眼睛都要看花了，回家就累的躺床上都没时间陪孩子。

　　户部最近真是日子不好过，平安州发生了叛乱兵部吵着要打过去。起兵不就是烧银子，可户部哪有钱粮 ，户部尚书和侍郎整天发愁可也无济于事。

　　顶头的大boss都愁的要死，下头的人哪个敢放松，只能不断的找账本查账证明没有在偷懒，不让上面的看着他们闲抓住机会开骂。

　　所以就看着户部明明没事，偏要找些陈年的账本查账对账，有时还来个加班加点。

　　冯渊发誓他把上辈子和这辈子的账本全在这几个月看完了，现在看到账本就会起生理反应忍不住用手去拨算盘。

　　当然他也将这几年的账都了解的差不多。就跟他之前听到的一样，国库里基本没银子只有借条。

　　国库原本是国家赋税钱粮的收支总机关，每年朝廷收上来的赋税都归入国库，全国各地发生的大小灾还有对内外的兵事粮草也由户部分拨。

　　可本朝太祖起兵得了天下，跟着的四王八公等开国功臣分封了爵位却没有什么家资。太祖仁善就允许他们从国库借银置办产业。

　　后来还有几家如甄家接驾从国库借银也是当时的皇上默许的，可后头那些借了银子的不但置办起了家业还过起了奢靡的生活，全然忘了国库的欠银。

　　尤其是像甄家这样接过驾的，皇上知道他们是为了接驾才欠银特意给甄家挑了个织造处那样有油水的官位，就是想着有了银子把国库的欠银给还了。

　　到了老皇帝的适合朝中官员看着那几家都借了好几代也没催着还也就跟着借，就是家中有银钱的也跟风借上几百两。生生的把国库给借空了。

　　欠银的大户就是那些勋贵人家，朝中清流文官也有借，但借的不多。光贾府两家就有几百万两的欠银条子在户部放着，那几个王府就别提了。

　　自从皇上下旨追缴欠银到他在户部的这几个月，没有一位官员来还欠银把欠条拿回去。

　　那些文官虽借的不多，少的几百两，多的上万两。家中挤挤肯定还是拿的出来的，可却没人肯当这出头鸟。

　　要知道破财免灾也就罢了，关键是破了财还要招祸那是傻子才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