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间歇性失忆了》思镜渠

26、试试就知道

　　江月凉嘴硬：“谁怕你，我……我只是不想跟你靠的太近。”

　　贺兰秋端详着她的表情，她躲避着她的目光，不愿意看过来，贺兰秋看了她一会儿，才轻轻的笑了一声：“好吧，那我后退一点。”

　　说完，她真的往后面挪了几厘米的距离，即使只是几厘米，她这个动作，也让江月凉感觉好了一些，最起码没有之前那么强烈的压迫感了。

　　身体稍微放松下来，却不能完全放松下来，因为现在的场景容不得她放松。

　　她刚刚被人表白了。

　　被一个女人。

　　被一个叫贺兰秋的女人。

　　活到今天，江月凉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生如戏”。

　　江月凉有丰富的拒绝经验，频率最高的时候，她一周拒绝了五个男人的求爱，有时候拒绝别人就跟喝水一样简单，可有的时候，跟喝中药一样艰难。

　　区别只在于，那个对她表白的人，究竟是不是真心。

　　如果不是，那江月凉拒绝的毫无压力，如果是，她就会陷入现在这种情况里，大脑生锈，为了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她必须绞尽脑汁才行。

　　其实哪有这么难，只要说一句我不喜欢你就可以了，但江月凉想不到这一点，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非常正式的理由，这样才能非常正式的开口。

　　沉默了好长时间，终于，江月凉抬起头，她看向了贺兰秋。

　　贺兰秋一直等她缓过来呢，见她动了，她也正襟危坐了一下，江月凉会给她什么样的答案，她心里差不多知道，但她总是忍不住的想。

　　万一呢，万一是她想错了，万一，这世界上真的有奇迹会发生呢。

　　“对不起，我真的不喜欢女人。”

　　好吧，奇迹没有发生。

　　无法避免的感到了一阵失望，贺兰秋低下头，把那阵心情缓过去，然后，她才重新看向江月凉，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带着笑的：“你之前还以为我也是真的不喜欢女人呢。”

　　江月凉：“……我不了解你，可是我了解我自己。”

　　贺兰秋：“尝试过，你才能说你了解了。”

　　江月凉沉默的思考了一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弄明白以后，她对贺兰秋厚脸皮的程度表示震惊：“吗啡有毒难道我也要尝试一下才能确定它有毒吗？按你这种说法，我不用活了。”

　　贺兰秋听到她的这种比喻方法，愣了一会儿之后，她突然笑了起来：“在你心里我是和吗啡差不多吗？那这是不是代表，在你内心深处，你觉得我很危险，也很有诱惑力，所以你怕我，怕染上我，然后再也摆脱不掉我。”

　　贺兰秋害羞的低下头，双手放在腿缝里，“你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对我上瘾这种说法，哎呀~”

　　江月凉：“………………”你听得懂人话吗！

　　那种被贺兰秋的逻辑气到心梗的感觉又来了，之前的无措霎时消失，江月凉又回到了平时的状态里。

　　“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贺兰秋一本正经：“我没有曲解，我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

　　江月凉：“……你有个屁的道理！再说一遍，我不是同性恋！”

　　贺兰秋收起一半的笑，她重新看向江月凉：“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她撑着身下的座位，往江月凉身边挪去，江月凉眼皮一跳，本能的就往后退，但她最多还能退一掌的距离，再后面就是墙了，她退无可退，贺兰秋见状更是无所顾忌，直接欺身而上，把她堵在墙壁前。

　　这不是一个壁咚，贺兰秋甚至都没伸手，她就是坐的离江月凉很近很近，眼睛一直望着她，目光在她柔软的双唇上逡巡，短暂的看了片刻，然后，她在江月凉如临大敌的注视下，慢慢站起身。

　　贺兰秋在试探她，如果江月凉有恶心、疯狂抗拒的情绪出现，她就不会再继续了，因为不止江月凉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女人，连贺兰秋，她也不确定江月凉有没有可能会喜欢自己。

　　江月凉紧张，她未尝不是这样，她也需要试探出一个结果来。

　　发现江月凉只是瞪大眼睛，却还是好好的坐在原位，都没有弹跳的站起来躲开，贺兰秋一个冲动，就决定把试探变成真正的行动。

　　健身房虽然不怎么浪漫，但这里没人打扰，而且休息室的格局很像上学时候的更衣室格局，这让贺兰秋有种隐秘的兴奋感，好像她们还是花季少女，躲开了所有同学和老师，只为了能品尝到初恋的滋味。

　　贺兰秋目光越来越幽深，而靠着墙壁的江月凉，脑中警铃响的像是要爆炸了。

　　在贺兰秋弯下腰，想要凑向她的时候，江月凉迟钝的四肢终于接收到了大脑的信号，她倏地站起来，一巴掌把贺兰秋推到地上，“试什么试！我同意了吗？！贺兰秋我真佩服你，原来你还是个流氓啊！”

　　贺兰秋猝不及防，江月凉这一巴掌力气不小，而她本来腿就软，摔了一个屁股墩以后，贺兰秋呆呆的坐在地上，突然，她抬起手，用力的压了压自己的胸口。

　　江月凉正怀疑是不是自己把人推出问题来了，看见她这动作，她想起贺兰秋之前说想吐的事情，一下子，她又紧张的往前走了两步：“你……没事吧？”

　　好像是自己的错，但她习惯性的给自己解释了一句：“是你吓到我了，不然我不会推你。”

　　把那股反胃的感觉压下去，贺兰秋这才看向对面的人。

　　她十分意外，非常震惊：“江月凉，你居然打我？”

　　好长时间没听过这个称呼了，江月凉心情一顿，感觉有点怪，“我没打你，我只是推开你了，谁知道你这么不禁推，一下子就摔地上了。”

　　说着，她伸出自己的手，要把贺兰秋拉起来，但是谁也没想到，贺兰秋看着她的手，皱了皱眉，啪的一下，把她手拍开了。

　　江月凉的手被拍的歪了几十度，她错愕的站在原地，这时，贺兰秋也自己站了起来，看着周围的环境，她眉头越来越紧：“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把我带过来的？江月凉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这段时间很忙啊，你捣乱也要看情况的吧，我没时间陪你过家家！”

　　贺兰秋发火了，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公司正是转型期，都七月了，效益还是没达到她的预期，她现在着急的很，每天对着不同的客户谄笑，笑的她火大又焦虑。公司的事让她焦头烂额，江月凉还总是给她捣乱。

　　就像今天的那个客户，要是把合作谈成，这个月她就能松快一点，偏偏……

　　等会儿。

　　贺兰秋思绪一卡，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周围的环境，以及对面的江月凉，贺兰秋懵逼了。

　　她好像……是出车祸了吧？被车撞飞以后，人还能活蹦乱跳的去打网球吗？而且，是跟自己的死对头一起打网球！

　　贺兰秋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她不禁看向幻觉之一的江月凉，这时候她又发现，自己已经说完很久了，但是江月凉都没跟她吵。

　　实锤了，这个江月凉不是真人。

　　她看江月凉的时候，江月凉也在看她。

　　感受着自己现在的心情，江月凉想笑，又笑不出来。

　　今天也不是什么大日子，但她的心情还是跟过山车一样，好在现在看来，一直缠着她的某个麻烦消失了，她以后又能过清净日子了。

　　这样想着，江月凉勾起唇：“终于想起来了啊。”

　　贺兰秋听见她说话，谨慎的没有回答。这幻觉有点逼真，她不敢轻易搭话。

　　上一秒还话多到令人发指的人，下一秒就沉默是金了，江月凉觉得自己有点不适应。

　　她冷下脸，声音也变得冷冰冰的：“你的东西明天我会收拾好带到餐厅，你让游总助来取就行了，我只给你保留到上午十点，十点以后，你就去垃圾桶找吧。”

　　说完，她走向门口，按住门把手，停顿了一会儿，她又转过身来，“对了，我看你恢复的不怎么完全，看在认识的份上，给你一个提醒，打电话给游总助，他会带你再去医院检查一遍。”

　　贺兰秋越听越迷惑，“什么叫恢复的不怎么完全？”

　　江月凉：“听不懂中国话？去找游总助，别问我，我没有义务解答你的问题。”

　　贺兰秋惊诧的看着她，江月凉一直对她不假辞色，但也没有那么凶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现在的江月凉非常生气。

　　贺兰秋脑子一团乱糟，她正在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江月凉握着门把手的力道越来越重，心里告诫自己直接出去就行了，但她忍不住，气不过，于是，她倏地把身子转过来，对着贺兰秋一字一顿道：“贺兰秋，你放心，以后你再也不用陪我过家家了。”

　　“因为，我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贺兰秋神情怔忪，听到这两句话，她心里突然有种针扎一样的感觉，这次江月凉转身就走，没有再回头，她有种想追上去问个究竟的冲动，可腿就像长在了地面上，半天都没有动过。

　　她愣愣的站着，突然，反胃的感觉又涌上来了，这回压胸口也不管用，她捂着嘴跑出去，找到卫生间，在里面吐了半天，胃里没东西了她还是想吐，而且头很晕，等到再也吐不出来了，她虚脱的坐在卫生间地板上，这时候也管不了脏不脏了。

　　身体难受，脑子更难受，她想不明白江月凉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也找不到自己的手机在哪里，她身上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有。

　　靠着隔板休息，贺兰秋渐渐的意识到，她好像缺失了很多记忆，她有在医院住院的印象，可住了几天，怎么住的，她全都忘了。

　　还有江月凉……

　　越想越乱，贺兰秋休息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又有力气了，她撑着隔板站起来，缓步往外面走去。

　　刚才看见健身房名字的时候她就想起来了，这是她家对面商场里面的健身房，出了商场，就到家门口了，那她还是先回家吧，先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天的天气很热，晚上有阵阵的微风，在别人看来很舒适的天气，到了贺兰秋这，冻得她直发抖，她刚刚才出过一身冷汗，身上都被汗浸湿了，现在风不停的带走她身上的温度，就这么一小段路，贺兰秋直觉自己要感冒。

　　好不容易来到家门口，贺兰秋赶紧按密码，然而按了一遍，不对。

　　又按一遍，还是不对。

　　再按一遍，不仅不对，大门还锁住了。

　　贺兰秋没办法，她蹲在门口，捣鼓了半天，总算把门锁的第二种解锁方式又给弄了出来，当初她觉得除了密码的解锁方式都不安全，很早就给封起来了，哪想得到还有今天。

　　费尽千辛万苦打开门，贺兰秋拖着沉重的身子走进去，打开灯，贺兰秋再次惊呆。

　　是谁把她的家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