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进行时》汝雨

97、叙旧

　　也不知道是不是宋辰的错觉，自从第一次那中年人抢了富二代的图钉，以后的每一件拍品，只要是有富二代参与的，中年人总是有意无意参合一脚。
　　平白无故要买的东西单价被抬高，富二代敢怒不敢言，如果不是看在身份有别，他心里的脏话早就连着串地砸在了那人的头上。反正只要是有他们两个竞争的，要不是什么特别吸引人注意的东西，大家都乐得看热闹。
　　接连六七件拍品展示出来了，竞争最火热的还是后面三排，除了中年人，第一排没有一个人出声竞价，宋辰隐隐有预感，这场拍卖会最末的东西，一定会挣得头破血流。
　　“下面是本次拍卖会的倒数第三件道具，想必大家已经迫不及待了。”
　　随着拍卖师一招手，一个红布罩着的东西放在车里被推上了台，没有展示出来，显得十分神秘，宋辰敏锐地注意到，盖着红布的笼子有着轻微的抖动。
　　是活物！
　　宋辰眯着眼，显然谭白麟也注意到了，直直地坐起身子，眼神里尽显对此物的浓厚兴趣。
　　“这件宝贝可不一般。”拍卖师振振有词地说着，“想必有人已经想到了，此物被我们放在压轴，也是因为我们鉴定师估量的价值太高，下面我就来展示给大家。”说罢，拍品展示员牵着那红布，往下一拉，一个长相似鸟笼的东西就出现在大家面前，往里一看，里面还真的关了一只鸟，一部分人等看清这鸟的样子，两眼通红地站起身，就连谭白麟也有些激动，可能因为它长得确实奇怪，但却听谭白麟说着，“传说中的神兽，今天要是能得到，真的是幸运。”
　　“这是什么东西？”宋辰没听说过，他正想解释，却听见拍卖师先一步做起了介绍。
　　“鵸鵌，山海经形容为‘翼望之山，有鸟焉，其状如乌，三首六尾，而善笑，名曰鵸鵌，服之使人不厌，又可以欲凶’”
　　“意思就是，这三头六尾的鵸鵌，只要吃下它的肉，就可以从梦境里面醒过来，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还有另外一个说法，鵸鵌的鸣叫可以让人灵台清明，不会做噩梦。”
　　“没错，就像这位说的那样。”拍卖师冲着谭白麟一指，赞许的点点头。宋辰惊异拍卖师的耳朵隔了四排座位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声。谭白麟微微回以一笑，仿佛这事十分稀疏平常。
　　“因为它是有灵性的生物，所以我们预估的价值要比以前的任何拍品还要高，起拍价一千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一万……”
　　“一千两百万。”他还没说完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喊价了。
　　“诶，先别急。”拍卖师坏笑了一下，“我还没说完呢，因为这只鸟我们在得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所以功效虽然有，每次鸣叫至少可以把梦境提后一个月左右，但一共也叫不了几次，所以，现在竞拍开始。”
　　之前那个叫价的愣了一下，心里忍不住骂娘，谁会买一个奄奄一息的病鸟回去，他左看看右看看。
　　“一千两百五十万！”还真有人竞价。
　　“虽说机会少了，但也有点作用，我的时光还很短暂，推迟一个月能活很久了。”一个油光满面的大肚子说着，看样子就很不作为，应该是办公室坐久了的结果，这样的人很难在梦境里面撑很久。
　　众人一听，瞬间觉得有些道理。
　　“一千五百万，我看你们谁敢跟我抢。”那个富二代又出手了，大家跟看傻子似的瞥了他一眼。
　　“三千万。”
　　人明显积极了起来，就连宋辰也对那个三个头的生物产生了好奇。
　　“想要么？”谭白麟笑了声，见宋辰点点头，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不急，等到后面看清形势再出手。”
　　当价格上涨到五千万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望而却步，第一排的几个大佬喊了几声抬高了单价就收了手，唯一还在争的，就是富二代和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的长相带着英气，一出手也不会给别人留有余地和空间，富二代被他气得够呛。
　　怎么又是他俩……宋辰一边扶额一边在心里小声腹诽，他们俩之前相互争着拍卖了很多东西，此时看他们的脸色就有些勉强了，特别是富二代，一看就是在硬撑着，谭白麟估量了一下，六千万就是他们的最大限度，超过了，就只能收手。
　　“可以吗？”宋辰有些不确定地问谭白麟，毕竟六千万不是小数目，他不确定谭白麟有多少钱可以给他买东西。却见后者点点头，“没事。”

　　果不其然，当价格上升到六千万时，富二代的想法就开始摇摇欲坠了，他咬着后槽牙——妈的，一排的那些老东西还没出手，自己必须留着点钱，毕竟是为最后一个拍品来的，可不能脑子一热就把钱花了。
　　他怨毒地盯着那人的背影，行，从今儿起，老子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到了六千万，富二代真的收了手，现在拍品落到了中年人手上。
　　“六千万一次。”
　　“六千万两次。”
　　宋辰略带紧张地稍稍向前倾身。
　　“六千万三……”
　　“六千五百万。”谭白麟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中年人富二代很意外地转身朝他看了一看，随后神情微变，但只是好奇第四排竟然会有人跟他竞价买这个东西。不过，谭白麟心里打了算盘，跟他猜测一样，那人竞拍只是不想让富二代买到，在他报价后，中年人向后一靠，也没了竞价的意思。
　　四面响起了窃窃私语声，都是在议论他的身份，谭白麟宋辰充耳不闻，信心满满地看着拍卖师，拍卖师脸上笑开了花，本来六千万就拍卖的东西，最后一刻又加价了五百万，怎么能不让他高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六千五百万是最后的定价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八千万。”
　　疯了！现在的人拿钱不当钱了吗？
　　一西服男子看似随意地两腿相叠坐在嘉宾席第一排，手交叉放在腿上，一脸淡然地看着台上那笼子里小小的身影，鵸鵌发出轻轻鸣叫，拍卖师脸色一变，看着西服男子的眼神瞬间就不同了。
　　“是他，他怎么会来……”仅凭背影，谭白麟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他是谁？”仔细看看，恩，宋辰确实不认识。
　　“宫墨，最近圈内知名度很广的，生意做得特别大，旗下有些还涉及到了梦境，大概他这次被作为特别来宾邀请，也是为了能吸引更多的入梦者。”谭白麟压低声音。
　　“啊？”宋辰这一声有点大，不说拍卖师略有深意地看着他，宫墨同样也有察觉似的转过头，与宋辰对视着，两人当场就愣住了。
　　宋辰控制着波澜起伏的内心，没有外露出什么别样的情绪，倒是宫墨，什么想法都写在了脸上。两人互相打量着，一丝一寸也不放过。宋辰不得不承认，宫墨看人的眼神就带有一种审视的意味，浓浓的压迫感，然而宋辰并没有反应。宫墨的嘴唇微动，宋辰冷着脸，读出了他话中的意思——“终于见到你了。”
　　其实宫墨长相并不逊色于宋辰，只是两个不同的类型，但双方就是互看不顺眼，宋辰冷笑一声，把目光移开，他现在跟霄逸秋没有任何关系了，随宫墨怎么做，他不在乎。
　　谭白麟也巧妙地意识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看着他们的眼神，好像有深仇大恨，现在如临大敌。
　　“九千万。”他替宋辰加价。
　　“一亿。”这数字宫墨就跟说着玩一样轻描淡写，“如果谭先生能加更多的，我不介意把这鵸鵌相让”
　　“算了，我不要就是。”宋辰拍拍谭白麟的手背，宫墨针对的是他，如果是他自己，也许会与宫墨争一争，但付钱的对象竟然是谭白麟，那再赌那个气就没意思了……
　　“竟然这两位小兄弟不加价，我倒是对这鸟挺好奇，生平没见过，一亿零一万，宫墨先生，你看能否割爱呢？”
　　宫墨！一些人惊讶不已，纷纷探头往前看，原来他就是宫墨，之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天总算见着了。
　　宫墨面露不善地偏头，伴着调笑声，在一排最靠边的位置。有人靠着椅背坐着，身姿居然比宫墨还随意。
　　“墨黔羽！”宫墨面色冷若寒霜，他们俩中间隔了一个壮汉，还真被他忽视掉了墨黔羽的存在，他气急反笑，没有应答。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宋辰脑子一热，赶紧往墨黔羽那看去，后者双眼直勾勾盯着宫墨，嘴角噙着笑，“熟人见面，居然在这个场景。”
　　这话是对宫墨说的，亦是对宋辰说的。
　　“原来你跟他们都认识。”谭白麟双手抱臂，成了个看热闹的局外人。宋辰听闻，心情略带点沉闷，他记得自己为了不去想不去见任何可以让他联想到霄逸秋的事物，他连墨黔羽也一块避开了，所以这五年，他跟他拢共也没见几次面，而现在想想，他的做法还挺幼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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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