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进行时》汝雨

21、水落石出

　　“不，凭这里。”宋辰指着自己脑子，小姑娘翻了个白眼。

　　“进去看看吧，也该有个了结了。”谭白楠又想自告奋勇进去。

　　“等等吧，再说你知道怎么进去吗？”宋辰在一旁凉嗖嗖地问，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如果淑娘真的在里面，我们要做好准备，先清楚钥匙的位置，才能活着出去。”

　　宋辰尝试着摸索着熟悉过了的感觉，身前的镜子幽幽地发着光，好像宋辰就处在一个幽闭漆黑的房间，而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一面镜子浮现在他面前。

　　于是宋辰尝试着身体钻了进去。这不是什么难事，对于他这个只有一百多斤的人来说。先是头部，最后整个身子都进了镜子。没有老板的帮忙，他只能尝试这种笨办法。

　　而在镜子后，宋辰的意识看得清楚了，房间当中与他们所处的地方可不一样，跟旅店一个风格，从房间进入到这里，有一种现代穿越回古时候的感觉。

　　四面墙上挂着图，房间中间摆了一张大理石桌，两边墙上各挂有架子，西墙是摆上了一些宋辰也不认识的瓷器，东墙则搭着一层层的字迹和画。桌上点着香，一边放有一张搭着金丝绣黑底被的床。

　　“淑娘在其间生活的还挺滋润，但我为什么在这里感觉不到钥匙的存在呢？”奇怪的是宋辰并没发现这里有一把亮着红光的钥匙，他只能从镜中退了出来。

　　“怎么样了？”谭白楠问，宋辰摇了摇头。在这个房间里，他又闭上了眼睛，仍旧没有发现钥匙。

　　“钥匙不在旅店。”宋辰皱着眉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怎么可能？他俩都觉得不可能。算了，一起进镜子里看看。镜子是实物，即使就立在他们两个的面前，但是那的确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镜子。

　　“找到镜子的方向，闭上眼睛，心里想着那就只是一个门。从门里钻进去。”宋辰先动了手，摸索着扒着镜子的边缘，心里想象面前就是一个通道，慢慢的往里挪过去。这办法果然奏效了，谭白楠紧随其后。两人一齐到了镜子里面。

　　镜子里的世界跟他意识看到的一样，偌大的房间，环顾一圈都没有看到淑娘。“淑娘去哪了？”

　　“我们一起去找找，先看看这房间有什么东西。”他们俩趁着淑娘不在，把屋里的每个东西都翻了个遍，每一样都不放过。

　　淑娘房间的床很高，四个角和床前床后都有支撑把床抬起来了，宋辰往床底看了看，有一个方正的盒子，他伸出两条手臂进去拿，从床底拉出一个铁质的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各种各样的香炉。

　　“这些香炉是干什么的？”他蹲在地上，招呼着谭白楠过来看看，这里的小香炉堆了很多，谭白楠也搜出了什么东西，看到宋辰招呼自己，就过去了。

　　香炉雕工很精美，拿起两个来对比，每一个都不一样。

　　“哇塞。”谭白楠看过来两眼放光，手抓起一个仔仔细细的瞧了又不舍地放下，然后拿起另一个接着看。宋辰不解，“这些香炉跟你家有缘？”

　　谭白楠斜睨了他一眼，“白痴，你看。”她晃了晃手上的那个香炉，扬起一副得意的神情，“看看这个，这是铜炉，明宣德年间，用红铜制造，没有多少花里胡哨的雕工，但色泽温和莹润。”

　　然后举起另一个，瞥了一眼，“你再看这个，这个香炉是用玉做的，再看它的厚度和质地，我猜测是清代光绪年间的御用香炉。”说完还补了一句“价格不菲。”

　　最后又拿起一个，然后嫌弃地丢进了香炉堆里：“刚刚那个就比较现代，没有什么寓意，就市面上随意都有的炉子。”宋辰听完也是一知半解，倒是好奇：“你对这些什么时候这么了解了？”

　　谭白楠一甩辫子，高傲地扬了扬下巴“我就喜欢钻研这些玩意儿。哦对了！”她跳起来一拍手，“我刚刚看到那西墙的架子上还有好多画呢，说不定都是真迹！”说完还想过去再看看。宋辰一把抓住了这小孩的手臂“行了，正事要紧。”

　　“你说为什么淑娘的房间里面有这么多名画，瓷器还有流传至今的香炉。”谭白楠自讨没趣，不开心了一会儿，手叠放在膝盖上，蹲在宋辰身边，随口问道。

　　“这很正常。”宋辰挑了一个炉子把盖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他眼熟的装油的小钵——老板曾给过他，他所以记得很清楚。

　　“人固有一死，上至皇帝下至平民，都要来黄泉走一遭，有些人死了，总是需要一些陪葬的东西伴自己左右，想着将来在黄泉路上也走的安稳一些。我估计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拱手送给老板的吧。”

　　“徇私枉法？”小姑娘提起了兴趣，好似发现了什么大秘密，“老板竟然私收贿赂！”

　　宋辰把炉子里的钵拿出来给谭白楠看，“炉子里放个钵？”谭白楠一脸莫名其妙，宋辰发现钵里还有一些固体，“这些东西，就是老板曾装在里面的油，固化后形成的样子。”但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的香炉，还有老板曾给过他的东西呢？他不得其解。

　　“好刺鼻的味道！”谭白楠还凑近了钵闻闻，“一股子臭味，像死了老鼠一样，你当初拿的时候没闻到？”

　　“没有啊。”宋辰愣住了，如果油会有这味道，在镜子里时，油燃烧起来他不可能闻不到。疑问地拿到鼻前嗅了一下，还真是的。

　　“这个香是我做的。”

　　仿若撕布一样的声音出现在宋辰和谭白楠身后，他们身上马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两人同时站起身，警惕地回头，淑娘一只手臂上搭着黑头巾，另一只手拄着拐杖，佝偻着腰站在不远处。

　　“用尸油做的？”宋辰平静下来，冷冷地问道。

　　“嘿嘿！”

　　淑娘笑了，嘴咧出一条弧线，稀疏的牙漏了出来。

　　“我就知道是这样。”他压抑住内心的烦闷，把谭白楠稍稍往后面拉了点，“你把薛雅雯带哪去了？”

　　谭白楠就势躲在宋辰身后，只露出脸来，盯着淑娘盯了半晌，然后瞳孔突然放大了——

　　“你就是薛雅雯？”她跟宋辰几乎异口同声。

　　淑娘还是笑着，没有回答。没错，她的确跟宋辰一行人之前看到的不一样了，仅仅是脸，就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脸上有着雅雯姐姐一模一样的痣，而淑娘是没有的。”谭白楠伸出一只手指向她，之前没有注意，现在看到了，所以才认出来了。

　　宋辰想到老板之前说过的淑娘并不是长生不死，再想到在镜子里发现的川崎的ID卡，再到发现尸油，这一切都太巧合，所以线索串联起来，每几十年就会新的淑娘出现，前一个附身到后一个身上，拥有前者的记忆和样貌，除了特征，其他都可以完美临摹。而这一届的淑娘，正好轮到薛雅雯担任。

　　“薛雅雯，川崎去哪了？”淑娘找到了，也有了易了新的主人，那上一届的淑娘呢？也就是川崎，她会去哪里？

　　“薛雅雯”也就是淑娘，终于有了动作，她把手臂上的一块衣料掀开，露出一截花臂。

　　“雅雯姐的纹身！”谭白楠咬紧牙关。淑娘轻微挪动着步子，朝着他们两人走来，晃悠着，像随时会摔倒的模样。她没有接宋辰的话，没有回答川崎到底去了哪里，淑娘的意识还没有习惯薛雅雯的身体，她走的很慢，活像一个老态龙钟的人。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她每往前走一步，宋辰谭白楠同时会往后退一步，淑娘的牙齿有点漏风，口齿不清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说什么，说你怎么杀死川崎和薛雅雯的吗？”谭白楠嗤笑一声，这话仿佛刺激到了淑娘，她抬起头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差点又要摔倒——她还没习惯自己现在有两条腿。

　　淑娘那无处安放的眼神马上凝聚在了谭白楠身上，近乎是喊了出来：“我没有杀她们，她们是自愿的！”

　　“自愿？到底是他们真的怎么想，还是你胁迫了他们，使他们不得不自愿这样做？”

　　淑娘被他的话堵住了嘴，宋辰丝毫没有为淑娘故意装出来的委屈感到动容，“你给旁人说说就行了，我可是领会过你的能力的。不说川崎，薛雅雯的性格我和谭白楠清楚的很，死了丈夫也没有想过寻死觅活，如此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自愿做淑娘的下一任。”

　　淑娘开始不知所措起来，结结巴巴地，她还是想为自己辩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宋辰说的没错，薛雅雯和川崎的确是受了上一任淑娘的蛊惑，才成为的淑娘。

　　“快告诉我川崎现在到底在哪！”宋辰一声喝斥，让淑娘和谭白楠一个机灵。

　　“对对对，你不说，我就把你满屋子的古物，连带着画和香炉，通通拿的渣都不剩。”谭白楠在一旁应和。

　　“哈哈哈哈。”淑娘听到后突然笑了出来，“你倒是提醒我了，那些香炉里的油可是每一代淑娘继承人身上的尸油呢！”说完又不怀好意地盯着宋辰，“你猜猜上次溅你手上的尸油是谁的呢？”

　　宋辰拳头渐渐握拳，几乎咬牙切齿，语气沉沉地，一字一句非常清晰：“最后一遍，川崎到底在哪？再不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