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进行时》汝雨

116、争斗

　　怕了？没错，他们就是怕了。

　　虽说到冥界来是以恶鬼的身份，可他们根本上还是人，这让两人不由自主联想到一个之前被所有人忽视的问题，万一他们的身份被曝光，下场会怎样……

　　宋辰躲在一边发现了不对劲之处，这个冥界守卫似乎和他之前碰到的不同，有一种违和感，但他暂时看不出是哪里不对。

　　“你们，”冥界守卫嗅到了一丝甘甜的味道，是血液的气味。它慢慢把举起长矛的手放下，它脸上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像蛇一样细长的舌头舔了舔嘴角，“你们，是人类。”

　　人？人！

　　枉死城内的诸鬼们齐刷刷向他们这边看来，兴奋地朝着他们聚拢。

　　——人类怎么进来的？

　　——是人啊，好久都没有看见人了。

　　——留下吧，把他们留下吧，我饿了一千年了……

　　众鬼们话在他们的耳畔形成嗡嗡的声响，感觉耳膜快要炸了。躺地下的那两人哪里见过这阵势，以前都有别人在前面冲锋陷阵，真矛头要对着他们。直接就被吓尿了裤子。

　　鬼物们要把他们生吞活剥的眼神让两人一动都不敢动，好在有一个镇静些的，临死关头终于发现了冥界守卫的异常——这个东西，它哪来的头。

　　冥界守卫，同样是厉鬼。由一殿阎罗亲封，它不是什么恩惠，而是一种惩罚，对于作恶多端的鬼的惩罚。十八层地狱都洗不清它们的罪恶，只得砍下它们的头颅，搅碎化为黄泉路上彼岸花的肥料，留下他们的身体和灵魂，永生永世为地府服务。

　　此源于地府的说法，尸首不全的人无法投胎 。

　　“你是通缉令上的恶鬼！”

　　仅存的悲愤都化为了恐惧，可是他发现得已经太晚了，枉死城里的鬼一心想要吃掉他们，此时的这两个入梦者孤立无援。

　　宋辰冷眼旁观，没打算上去帮忙，毕竟对于他来说，他们的存在并不真实。他更要做的，是找机会收服恶鬼。

　　眼见它露出了真实面目，张开了血盆大口就直扑其中一位入梦者而去，长舌勾住他的脖子，狠狠一拉，脖子从头上直接断裂，它一口就吞了下去，在嘴里咀嚼一会儿，还不满意地又把目光转向另一个人。

　　还不够！宋辰阴沉脸色，蓄势待发。另一个入梦者慌忙往后爬了几步，却是徒劳。连一声尖叫声还没发出，就被恶鬼已同样的方法锁了脖子。

　　恶鬼打了个饱嗝，露出一个餍足的笑容，微微吃饱后放松了警惕。剩下的身体它嫌弃地丢给身后那群虎视眈眈的枉死鬼们。看着他背过去的身影，宋辰目光一凝——就是这个时候。

　　宛如离弦的箭一般，宋辰以全速冲了过去。恶鬼只感觉一股浓郁地危险气息扑面而来，它急忙向后转身，正好接中了宋辰的攻击。

　　“靠！”一击未中，在往下偷袭基本就不可能了，他只能直面这个恶鬼。幸好它因为嗅到阎王气息的味道，显得很犹豫，宋辰趁它没有反应过来，一个鞭腿就横踢了过去。

　　以肉身与恶鬼相勃，宋辰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枉死的鬼因为是自杀，所以死后都会留下自杀时的痕迹。宋辰一边攻击一边观察，几招下来，他竟看不出这鬼的死因。怎么有东西，自杀后会变成这样。

　　除非……

　　他猛地退后一步，惊讶开口，“你不是枉死城里的鬼？”那你是什么……

　　“嘿嘿。”恶鬼没承认，也没否认，它刚刚几下只是吃饱了愉悦进行的饭后运动。宋辰意识到自己轻敌了，因为冲动堕入了圈套，它早就知道自己在一旁守着。

　　“跟我去判官那里，我们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宽恕。”

　　它蛇瞳样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一听到判官两个字，浑身气息都变得危险起来，显然在判官手里吃过亏，导致它听到名字都会发怒，但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宋辰可以利用这一点。

　　“你不能杀了我，判官能感知到我的气息，如果你杀了我，判官就会马上过来杀了你。”恶鬼一步步逼近，情急之下，宋辰没往后退，反而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冷静地说道。

　　恶鬼往前的脚步一顿，但也只一下，它扭曲着脖子，把头歪到一边，带着讥讽地声音嘲笑着：“判官那老不死的，从来不会管别人的死活，你这个借口，太愚蠢。”

　　是挺蠢的，但也有效果。

　　宋辰心里冷笑一声，继续说，“你仔细感觉得到我身上的气息，你觉得我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听闻，恶鬼愤愤握紧手中的断肢，阎王的气息不会假，刚才也不是错觉，是宋辰身上真真实实存在的。宋辰话并没有说全，给了恶鬼想象的空间，它也很上套的跳进了陷阱里。

　　“跟我回去。”宋辰下了最后通牒。

　　这个鬼有高等智慧，虽然忌惮，但它很想吃掉宋辰，即使有判官和阎王的因素所在。它在犹豫，宋辰以为它在犹豫要不要听自己的话，其实这个恶鬼在想如何快速杀死眼前这个烦人的生物。

　　宋辰还是太天真了，这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东西，恶魔的存在，即使有百分之一逃脱的机会，它们都不会像人选择放弃——因为它们是恶鬼。

　　它朝宋辰冲过来，双手里带着腥风，要把宋辰撕碎掉。宋辰没来得及反应，慌忙往后跌了几步，恶鬼冲撞之下，宋辰飞出去两米，等他稳定身形摔到地上，赶忙爬起来后，令牌随着剧烈的颠簸，掉出了口袋。

　　原来如此！

　　令牌包裹着浓郁古老的气息安安静静躺在荒凉土地上，一看过去都会让人灵魂情不自禁地为之战栗。眼见失去令牌的宋辰也失去了让它害怕的感觉，意识到中计的恶鬼勃然大怒，密不透风的攻击就迎了上来。

　　宋辰在内衣兜里找到一把被他忽视很久的折叠水果刀，自从霄逸秋曾用过这个东西砍过一只白色塑料模特后，这把刀也就再也没有发挥过它本来应该有的功能。现在它是宋辰唯一防身用的东西。

　　努力避开一道道攻击，即使宋辰手臂、身上被划了大大小小的口子，背后有一块肉还被撕下来了，血肉模糊。宋辰疼地嘶哈一口气，也不忘不停寻着空隙把刀插在恶鬼暴露出来的致命的地方。

　　这场争斗焦灼不下。令牌还要捡起来，它能令恶鬼恐惧，攻击也会控制不住的犹豫。

　　宋辰往前一扑，知道它企图的恶鬼哪会由着他这么做，在空中纵身一跃，向离令牌一米不到的地方对宋辰狠狠砸来。

　　好机会！

　　宋辰在地上一滚，结果因为背脊上失去皮肤鲜血淋漓的肉被地上的沙石粒刺得痛呼一声。忍住了剧痛，滚了两圈后，落地的恶鬼铺了个空，此时宋辰已经咬着牙以最快速度站了起来，站在恶鬼身后，毫不犹豫，干净利落地拔刀插入恶鬼的头颅再一下拔了出来。

　　它的动作停止了，被拔出来的刀刃上什么都没有，恶鬼的脑袋就是个空壳。可宋辰知道，这只是因为刀是实体，虚拟的东西在上面留不下什么痕迹。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它的躯干倒在了地上，化为烟尘消散。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无力坐在地上的宋辰喘着粗气，身体一软，痛感从后背，手臂传至全身，此刻那么清晰，千刀万剐般地难受，他根本站不起来，众鬼聚在一起还没走。

　　因为宋辰也是人类！

　　乘人之危……宋辰的两只眼前一片模糊，但手里还紧紧攥着令牌，已经没力气把它再放回衣服里。

　　拼命了结果却是徒劳，无尽悲凉笼罩宋辰头顶，感觉好一些后，勉强支撑起来往酆都他居住的地方挪着步子，用令牌的威力驱赶着这些没有智慧的鬼物。它们不能离开枉死城，宋辰只是凭着毅力和最后一丝力气，出了城。

　　等他回到房门前时，自己都不清楚他在干什么了。

　　钥匙……门……

　　已经成为他眼中一段最遥远的距离。宋辰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等他再次醒来，屋外还是黑着，没有一点时间观念，他头靠着房门，背后一大片的刺痛告诉着他发生的一切并不是错觉。

　　他在晕倒的地方醒了过来。拿出钥匙开了门，可悲的是酆都都是鬼住的地方，没有人，也就不会有药物，忍痛翻箱倒柜找了一圈的他失望地瘫坐到地上，只得去卫生间冲洗干净以防伤口感染。

　　这只是他在这待的第一天，还有四天。在水雾中渐渐不清晰的宋辰想着，幸好有一个功德积累，也不算没有收获。

　　地府傍晚，又抓了两只鬼的霄逸秋从判官那走后告别了宫墨回到房间。

　　几乎还没到门口，他就紧皱着眉——一股子血腥味。

　　他沉着走近细瞧，门把手上都是血，尤其是在门前，门连带着洁白的石面地砖上还有着一摊还没干涸的血渍，向屋内延伸。

　　是出了什么事了？

　　霄逸秋眼里锋芒显露，手握成拳，一脚踹开了看上去十分坚固的房门。环视一圈，屋内暖色灯光亮堂堂的，却什么都没有，除了整个房间的地上全都是鲜红的血。

　　“哗啦啦~哗啦啦~”

　　浴室传来水声。

　　他一半脸融入阴影中，隐晦未明。抬步走近，门把手悄然之间自行扭开，湿热的雾气争先恐后溢出来，同时飘出来的还有血的气味。

　　淋浴的喷头开到了最大档，全部洒在浴缸里，里面的水流的满地都是，霄逸秋走进去差点滑倒。稳住身形，他眯着眼，透过层层雾气见宋辰赤果果躺在浴缸之中，脸偏向一边，完全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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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就卡这吧
别问霄逸秋为什么踹门，因为门把手有血，他有洁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