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前雨落第二部》豆腐四宝

12、十二 易容

　　食肆中凤芸依点了些吃食回到小桌前，看着杨念棠安静吃荷叶冷淘不住赞叹，吃个东西都这么文雅简直秀色可餐，相比起来旁边那个满脸油渍的小鬼简直惨不忍睹。南君言接到凤芸依撇来嫌弃的目光，不好意思的问杨念棠：“你怎么吃饭都这么斯文？”
　　凤芸依笑骂他：“你以为人人吃饭都跟你一样像饿死鬼投胎？”
　　“我还要长个儿！我师父就一直让我多吃！我总有一天会长得像师父那样。”
　　两人斗嘴，杨念棠在一旁微笑着听，突然有个东西弹到她手上，小半截掰断的竹箸落在脚边。
　　身边桌旁不知何时坐下个面貌阴柔的男人，捏着一根不完整的竹箸正注视着她，就算杨念棠垂目也仍能感到那人灼灼的眼光，是不是他曾经见过自己呢？杨念棠抬头对那男人笑笑，见他也回以一笑想起身过去问问。
　　凤芸依拽住杨念棠悄悄问：“你想起来了？认识他？”杨念棠摇头，凤芸依提高了警惕，“别过去，他看你的眼神不对。”那双眼中不是重逢朋友的欢欣喜悦，而是碰到心仪猎物的疯狂渴望。
　　杨念棠乖乖坐好，盯着面前瓷碗装作对那男人视而不见。
　　南君言在小桌椅子上来回跳，凤芸依拧他的耳朵说：“刚吃饱，这样跳对身体不好，坐下。”
　　“你以为我是她吗？”南君言看看市集，拉着凤芸依的衣袖说，“你带我们来唐门时走的小路省了不少时间，要不我们再去成都？”
　　“小鬼，我们来这里是有事！既然她想不起我们就该回去了！不怕你师父打烂你的屁股？”
　　“我已留了书信啊！”
　　南君言见凤芸依这条路走不通，跑到杨念棠面前恳求：“你觉得这里好玩儿么？是不是很热闹？前面还有更大的市集呢，咱们去瞧瞧好不好？”
　　“小鬼！她...”凤芸依住了口，难道能在大庭广众说杨念棠的处境有可能很危险？
　　“别胡闹！”
　　可当凤芸依被那一大一小期待的目光凝视，她突然希望东方盛夏这时候出现该有多好！

　　成都？
　　邻桌的阴柔男人听到苗女应允，思索片刻想跟她们搭话，冷不防被拦住去路，蓝衣少年一脸痞子相左右围堵就是不让他过，他恨恨的跟少年对视一会儿走掉了。唐诺目送男人消失，面上表情不变走到杨念棠面前作揖：“方才惊扰娘子，是唐某人的不是，给娘子赔礼了。”
　　“哇！登徒子！”南君言跳到杨念棠面前护着。
　　“确实是我的错，这饭我请了。”唐诺一撩衣摆坐到杨念棠对面。
　　南君言竖着耳朵一听，立即叫来博士要再点些吃食，誓要吃垮这唐门少年。凤芸依也没有拦，这少年虽然不正经，却比刚才那男人要好太多。
　　“我叫唐诺，是唐家堡一个打杂的，你们到这里做什么？”唐诺饶有兴致地问杨念棠，可杨念棠低着头不语，还是一旁的南君言说了话。
　　“我们来找人，你们唐门最近有没有什么人不见了？”
　　“人不见了？失踪还是死了？嗯，我倒是可以帮你们去查。”
　　“真的？”南君言惊喜万分，这下对师父算是有了交代，杨念棠也看着唐诺，唐诺对她微微一笑。
　　“自然是真的。”
　　“不好，”凤芸依打断了唐诺，“你是不是还想留我们住在这儿？谁知道你还没有别的企图？”
　　“虽然我只是个打杂的，可是架不住我人脉遍布唐家堡。掏心掏肺的说，绝对能帮你们！”唐诺装出副真心实意的神色可怜巴巴瞅着凤芸依。
　　“你不是你。”
　　杨念棠突然开口，略带磁性的声音淡淡说出这四个字，旁边三人都愣了，南君言噗哈哈乐开了花。
　　“他不是他？那他是谁？”
　　凤芸依也刮了下杨念棠的鼻梁，只有唐诺，虽然跟着大家一起笑，可是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她能看出来！她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那依娘子之见，我又如何不是我？”
　　唐诺依旧痞痞的问，杨念棠不知该怎么回答垂了头，她也不晓得为何突然间脱口冒出这么一句，好像熟稔于心，从开始就清楚这少年还有另一副面孔隐藏在他的面具下。

　　吃过饭唐诺送她们回客栈休息，望着杨念棠的身影他眼神里透出不明光彩，回头发现那几人也跟了过来。
　　“怎么？安禄山没急着让你们回去吗？怎么还在这溜达？”
　　“我们的目的跟你相同。”为首男子毫不客气。
　　唐诺冷笑：“知道我的目的，你们还要打她的主意？”
　　“她本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安大人曾经下过死令必须拿住她。”
　　唐诺扫过男子身后那面貌阴柔的人说：“我可不怕你们的安大人，在我唐门的地盘上，你们动她就别怪我不客气。”
　　“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手段。”说罢，男子一拱手走了，而那面貌阴柔的男人来到唐诺面前挑衅：“小子，你大可以护着她，不过人我是吃定了！”
　　唐诺目视那几人混入人群心情复杂，今天找到了要找的人，被看穿了最拿手的易容术，还跟安禄山的手下直接撕破脸。之前他一直对中原的事情不大上心，看来是需要好好查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