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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现代女穿成古代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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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妖魔鬼怪,又是何等的乌烟瘴气……
陶知乐、透过氤氲雾气,看着满池子赤身果体的大爷,喉咙被一声将出未出的尖叫卡得“咔咔”作响,动也不敢动。
造化弄人,一睁开眼,她就突然出现在了一个……男澡堂里?
若不是自己见多识广,看过有一个文件夹的小黄文,才稍稍维持住了一丝冷静理智。若是换了脸皮稍薄的女孩子,怕是早就大惊失色,尖叫连连了。
这应该是一家公共澡堂,两侧是供人清洗身子用的,有三两白头老人正提着木桶冲洗身子。而雾气最浓郁的正中,用青砖垒了一个巨大的方正池子,泡澡用的。
此时,陶知乐正跟一群上了年纪、扎着短髻的大爷一起,泡在这水温宜人的池子里。
她一定是做梦了……
然而水波的温润触感又是如此真实……
“张三叔,到我这来,这里水热。”陶知乐右侧,一位牙口已经开始漏风的大爷对着她这边喊了一句。
左侧,一位银发中尚存有几缕青丝的大爷受到感召,扒拉了一下自己额前垂下来的湿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赤果着身子一瘸一拐地从陶知乐眼前走过。
陶知乐赶紧闭上眼,同时下意识地双手抱臂,护住自己的胸……
嗯?胸呢?!
她蓦地瞪大了双眼,伸出手胡乱在自己胸口处摸了好几下。
一马平川。
视线再往下一点……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声一直卡在陶知乐喉咙里的尖叫,终于伴随着雄壮的男音,释放了出来。
尖叫止,陶知乐四肢瘫软,往后一仰。
赶紧晕过去吧!等她再睁眼,世界应该就恢复正常了!
梦到自己同一屋子大爷泡澡,和亲眼看到自己长了那个玩意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等明早起床时,她一定要周公解梦一下,看看梦到自己变成了男人是个什么寓意!
陶知乐是真情实感地想晕过去,然而越到这种时候,头脑就越清醒……
时间静止了几秒,陶知乐再次睁眼。
澡堂还是那个澡堂,唯一不同的是,一池子的大爷都看向了自己。
“祁家小子,你这无缘无故的,嚎一嗓子做甚?”一位脸上布满丘壑的老人似乎跟陶知乐现在这具身体很熟,神态间隐隐有担忧之色。
陶知乐都快哭了,这能不嚎吗?穿越就算了,还穿成了一个男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跟自己泡澡的这一屋子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但她这具身体肌肉饱满,皮肤紧实,是个年轻人。不然平白无故就人到暮年,陶知乐怕是想一头撞死!
“诶!这是男汤!女子不能进!喂!女汤在对面!喂!”
“不要乱拿客人的衣裳啊!”
……
陶知乐正不知所措着,澡堂外却起了一阵喧哗。
霎时,澡堂的那道粗布帘子就被猛地掀了开来,一个女子冲了进来。
她似乎刚从对面的女汤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衣裳也只是随意地往身上一套,肩头还搭着一整套男子的衣衫。
这澡堂子就这么大,人也稀稀拉拉,她扫了一眼,就直奔着陶知乐这个方向来,连拖带拽地将她拉出了汤池并扔了条帕子:“快擦!擦完将衣裳穿好跟我走!”
陶知乐惊呆了,捏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
这女子的脸……不就是陶知乐她自己的脸吗?!
“快啊!”那女子见陶知乐没反应,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开始自己动手,熟练地用帕子擦起陶知乐现在的身体来。
渐渐的,一个荒唐的想法在陶知乐脑海中出现……
她一边动手穿衣裳,一边压低了自己本就低沉的嗓音,努力不让声音颤抖:“你……是我?”
这句话问得实在诡异,但对面那女子……或者说是男子却是明了,黑着脸点了下头。
荒唐!
陶知乐头晕目眩,这样荒唐的事,竟然是真的!
“诶,这不是陶家那姑娘吗?怎么跑到男汤来了?这都什么事啊!”
此时,澡堂里早就因为这顶了陶知乐皮的祁家小子的闯入而乱成一团,但也有还未老眼昏花的大爷,认出了陶知乐本来该穿进的那具身体的身份。
陶知乐心里一慌,加快了穿衣的动作,等衣裳套了个七七八八后,就赶紧跟那祁家小子一起跑出了澡堂。
澡堂不大,两人几步就上了街。
这里应该不是什么繁华地方,石板路无人打理,许多石板由原本的方正模样,变成了破碎的几块,有的碎石板还不知去了哪里,整条路看上去坑坑洼洼的。
街道两旁倒是有商铺,但开着的并不多,且同地上的碎石板一样,破旧不堪。
街上行人同样稀少,但都对衣衫不整的陶知乐和祁家小子行着注目礼。
“在下祁越,眼下这光景,你我二人还是先去我的客栈商议一下吧。”祁越叹息一声,丧气不比陶知乐少。
陶知乐自然没意见,她本来就穿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世界,还进错了身体,哪有什么话语权,有的地方落脚就不错了!
祁越的客栈离汤池不远,两人沿街直走一阵,拐了个弯就到了。
客栈上下两层,飞檐翘角,青瓦工整,跟周围一排低矮的商铺相比,显得气派了许多。
但等陶知乐进了去,却发现这客栈外强中干,桌椅板凳随意摆放着,账房柜台处的柜门更是直接破了个大洞。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更何况这外也算不得多金多玉。
“祁兄,你这客栈……平日里有客人来吗?”陶知乐茫然。
祁越似乎还不太习惯女人的身子,找了条长凳岔开腿坐下,不太舒服地动着肩膀,双手抬起似乎想去托住胸前的什么,又觉得这个动作可能有辱斯文,只好悻悻放下:“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哪来的客人啊。”
几番交谈下来,陶知乐才大致了解了自己穿到的这个时代。
这个叫“昭”的朝代已经到了末代,皇室势力衰弱,外有异族兵强马壮虎视眈眈,内有各路地方军、农民起义军横行。其实之前仗已经打过一波又一波了,跟陶知乐知道的历史情况类似。一开始是内乱,结果乱着乱着,因异族强势突破,各路人马又团结共同抵御外敌。现在外敌暂时退去,剩下的各方势力处于按兵不动的状态,倒给了老百姓一个喘息的机会。
陶知乐了然,怪不得这街道、这商铺如此破旧,怪不得那澡堂子里多为上了年纪的老人,原来她竟穿到了一个战乱时代。
不过这兵荒马乱的,又怎会有那么多人去泡澡?还真是奇怪。
只是一想到战乱,陶知乐莫名开始紧张。她活了二十年,还未曾经历过战争呢……
“现在我们两人换了身子,又暂无换回之法的头绪,还是先说说彼此的情况,心里也好有个底。”祁越率先把自己的身份背景和盘托出:“我姓祁,单名一个越字,字安居,异乡人,在战乱中得了些钱财,见此地在兰氏的管辖中还算太平,就在这里盘了个客栈,想过点安生日子。你呢?姓甚名谁?住在何处?家中可有亲人?”
陶知乐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说实在的,她也挺想知道本该是她,现在却装了祁越魂的那具身体姓甚名谁,家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的,可……
祁越纤细的柳叶眉严肃地皱着,目光炯炯,看得陶知乐一阵阵的心虚。
四目相对许久,陶知乐错开目光,结结巴巴道:“我可能……可能失忆了。”
祁越:“……”
陶知乐被祁越面无表情的样子吓到了,她原来一直以为自己长得挺和善的,没想到现在换了个别的魂进去,竟能如此有气势……
她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刚才在澡堂发生的事,陶知乐隐隐约约记得在祁越冲进男汤后,似乎有人唤了他一句“陶家姑娘”……
难不成她本该穿进的这具身体跟自己同名同姓?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长得都一样……
“我可能姓陶吧,叫陶知乐?”在祁越的逼视中,陶知乐终于挤出了这个不太确定的姓名。
“你确定?”或许是因为陶知乐这个疑问的上扬尾音,让祁越看向她的目光都充满了怀疑。
“这……”她错开目光,“应该没错吧……”
祁越:“……”
然而更多的信息,比如现居何处,家中有几人这些,纵使祁越摇着陶知乐的脑袋晃,都没让她把这些想起来。
毕竟正常情况下的穿越,陶知乐应该在进入自己的身体后,感知到原主的人生经历,从而知晓大致情况。然而她连自己身体的边都没摸到就直接进了祁越的身体,又有哪门子的身体感知啊……
祁越也越想越觉得憋屈。
他一个大老爷们,在乱世中摸爬滚打这么久,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一朝进了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体中,竟连晃一晃自己原来的身体都觉得吃力得紧!
要是这风雨飘摇的大昭朝再次战乱,别说像之前那样白手起家了,估计他连自保都难!
祁越默默地将自己的纤纤玉手捏成了拳头,不管怎么说,这身子必须得换回去!
当晚,祁越的这个想法就更坚定了。
并且,他还如愿知道了陶知乐这具身子的家在何处,家里有几口人。
因为……那些人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