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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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有小阵法可以腐蚀非魔修者的皮肉，与之对应，人界也有大阵法可以专门用来对付魔修——
落山村祭典时高挂的灯笼所组成的图案正是这么一个阵法，而作为“护村大阵”的圆台最大的作用便是催动阵法！
前世若非走了落山村这一遭，他也不至于被重伤到毫无还手之力。
大意了！
江若初来不及多想，催动寄雪步就要跳出阵法包围圈。
然而寥寥几个没有进入圆台的人实则各自阵守一方加固阵法，牢牢堵住江若初的去路。
周边气流逐渐变得凌厉，江若初忽然看到一个身影缓缓走到村长身旁——是之前路上遇到的断臂男子。
“原来是你。”江若初双眸微眯，隐隐划过一抹难以察觉的血红。
陈平轻笑，粗糙破碎的的声音更像是被拼接出来的，不堪入耳：“你身为一个魔修行为不端，擅闯人界祸害生灵，我今日就要同这落山村一起替天行道！”
冠冕堂皇的话江若初听多了，他冷冷一笑，压低了声音：“那你们便试试看！”
“试”字音未落，江若初就如同利箭“嗖”地冲到陈平面前，银白色寒光一闪，倏地掠出一缕残影。
陈平也不是吃素的，袖子轻抖闪身移到江若初背后，右手发力指节诡异地弯曲，作出鹰爪捕猎一般的手势，狠狠往江若初后背抓去。
江若初强顶着逐渐加压在自己身上的气流回旋转身，后仰躲过陈平的袭击，翩然白袖在空中滑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他连退几步堪堪站定，漆黑的眸子里涌上无法控制的丝丝暴戾。
江若初轻轻扫视几眼四周普通孱弱的村民，还有圆台内一心一意闭眼祈祷的人，心底的某个声音从无到有、从弱到强——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一遍一遍地重复，江若初几乎要被这声音束缚得无法呼吸。
他紧紧攥住胸口布料，面色愈发惨白。
陈平却以为他是被阵法前期的重压影响，阴森地笑笑，浑身都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死气。
他缓缓走向江若初，幽深的黑瞳给人一种古怪的错觉：“再过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个阵法便会由重压的困阵变为致命的杀阵，你就乖乖等着受死吧。”
蓦地回想起前世，江若初一抬头，平静的心湖卷起滔天巨浪。
“杀了他们！”
嘶吼冲破胸腔直达脑膜，江若初突然之间运起灵力，一击埋骨剑式不偏不倚地刺向陈平。
陈平心底一惊，瞬间向后掠去，却还是不慎被割到了手臂。
衣袖“刺啦”一声被划开，然而并没有见到一滴血红。
江若初心中升起一个猜想，也不顾沉重的压力逐渐刺入皮肤，脚踩寄雪步飞快闪到陈平身旁举剑就要劈下。
陈平似乎没料到他此刻身法还能如此敏捷，退无可退之际瞥见身旁一个压阵的青年，侧身一把将其抓过来。
然而江若初早有预料，手腕一转剑锋擦着青年的衣袖直入陈平胸膛！
紧接着江若初迅速掏出一张符纸以灵气摧燃，直直打向陈平心口空洞的大窟窿。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似简单轻松却耗费了他大半力气。
陈平宛若断线的玩偶，眼睛大睁着向后仰倒——正倒在方才青年所站的位置。
气流刺入血肉，密密麻麻的痛楚卷着暴虐与杀意炸开。
江若初侧头，泛着丝丝暗红的双眸正撞见青年满目惊恐。
“你、你这个魔头竟然杀了陈平！”青年浑身都在轻颤，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气愤，“陈平为我而死，我、我要为他报仇！”
若是此刻的江若初更清醒一些，恐怕都要被他的话气笑。
人界修士对魔修恨到什么地步，看这青年就知道了。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尖锐的尾音破开血肉，重重刺进心脏。
江若初“噗”地吐了青年半臂血，胸前吊坠闪烁起忽红忽绿的柔光——无人察觉。
“你还愣着作甚？快站回去！”
远处村长一声训斥拉回青年神思，江若初眼睁睁看着他立马恢复理智站起身，甚至无法阻止——来不及，也没力气。
方才对付陈平的那张符纸耗费了他大半灵力和气力，再加上于他而言高压的环境，此时他还能维持站立已实属不易。
压阵之人一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困在阵中的就无法再伤害到他们。
江若初右手紧紧攥住剑柄，手背青筋暴起。
青年错开了无生气的陈平归位站好。
与此同时，阵法内忽地刮起腥风——
杀阵成。
刹那间，江若初手上、脸上已经被割出了数道红口子。
常年淡然的眸子里翻涌起再也压抑不住的狠厉。
杀阵既成，要么强行破，要么只能死。
可是江若初还不想死。
凭什么死的是他？
明明那些假惺惺的所谓正道才该死！
锋利的气流飞旋，一下一下割在原有的伤口上。
不到半刻钟时间，江若初身上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
半晌，江若初忽然抬起头盯着最远处的村长。
他的眸底褪去了所有感情色彩，空洞无神——就好像死人一样，唯有那点血红鲜活灵动。
村长心底咯噔一跳，恐惧之情油然而生，那是比见到陈平还更强烈的恐惧、发自灵魂的胆颤。
一个魔修而已，料他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逃得出这个杀阵！
村长稳稳心神，避开江若初的视线。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江若初将残余的灵力一并汇聚在手心，发出一声恶魔般沙哑低沉的嘶吼之后，猛地一闪身，直冲着村长使出了一击埋骨剑法！
冷光掺杂飞沙走石与那气流一道，狠狠地破开了阵法对村长的防护！
村长蓦地瞪大了眼睛，亲眼看着长剑擦着自己的脸颊飞驰而过。
冷风打在他的脸上，泛起一阵阵刺骨的痛意。
村长立即回神，迅速拉开与江若初之间的距离抬手喝道：“集中准备！”
原本镇压四处的青年、中年人掠到村长身后，纷纷祭出法器严阵以待。
毫无战斗力的小孩与老人当即退出阵法，避免误伤。
村长聚精会神地盯着江若初，他可不信江若初刚刚是大发慈悲才留他一条活口。
事实上村长猜得也不错。
方才那一击只是江若初凭借前世经验强行破坏阵法，巨大的反噬导致他剑尖偏转，竟是错失了大好时机。
江若初忍着撕裂般的痛楚持剑立在原地，埋骨剑式散回的灵力四逸到空气中，裹挟着飞沙砾石卷起一阵旋风。
他缓缓转身，雪白衣裳晕染上大片血迹，全是无数个小伤口汇聚而致。
压阵人已散，但只要圆台内的人一刻不走，这阵法就一刻不停。
可是他没有力气再去破阵了。
江若初心一沉。
对面几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有心无力，齐齐望向村长。村长以手势安抚他们，右手一转，手间剑刃泛起一道冷光。
“我且先去试他一试。”
村长压低声音，面色阴沉。他的手腕翻转，忽地发起攻击。
江若初看着逼近的人影，不躲不闪。只是在无人留意之处一股微小的气流在他右手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他在重新收回方才四逸的灵气。
眨眼之间，剑尖近在咫尺。
江若初指尖一动，正要反击之际周遭不断割裂他皮肉的锐风骤然停歇，淡淡的草药味随之席卷而来。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插/入江若初的视线内，一把握住了剑刃。
“你们敢动他？”
温热的鲜血伴着冷到极点的声音飞溅，滴落在江若初的脸颊、脖颈还有吊坠上。
在无人知晓时，吊坠闪烁的淡光渐渐微弱，直至消失。
江若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涣散的目光重新聚集，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纯粹、干净，没有一点儿方才可怕的模样。
被一只温和的手轻轻搂住，他无意识地抬头，正对上那双尾梢轻挑的桃花眼。
霎时间，江若初却如坠冰窖，脚底生寒。
他早就知道会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