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时冬至》竹小星

4、第四章

　　吃酒那天，纪礼还跑了趟驾校，报名考驾照，前几年爸妈生病加上公司忙，一直都没时间在一个地方久呆，也就没考驾照。

　　今年一整年都打算在家呆着，正好把驾照考了。

　　驾校教练是老熟人，纪礼小时候都叫他宋叔，白马街这边确实不大，抬头都是熟人，纪礼也没想到，宋叔还让她带了篮草莓回去，路上在某个婶婶家的水果店买了点火龙果，纪礼直接带着两份水果上徐初延家了。

　　徐初延在院子里接待人，这次吃饭人倒是喜庆了不少，上次是送葬，不一样，不过家里的习俗是去世了亲人，不能剪头发，他的头发有些长了，不知道从哪找了个粉色小皮筋，扎在脑后。

　　整个人都带着阳光般的和煦，脑后那点小揪揪也是。

　　纪礼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下，将东西递给他，他笑道：“纪礼妹妹。”

　　谁他妈是妹妹，纪礼没说话，扭头上桌了。

　　徐初延露出个古怪的表情，妹妹怎么生气了？

　　徐初延他妈上前拍了他一下，“头上弄得什么东西？一会被你二婶看到又要阴阳怪气了。”

　　徐初延叹了口气，转身回屋了，将纪礼送来的水果放在厨房，草莓看着眼熟，他看眼橱柜上的一模一样篮子的草莓，放在一块了。

　　纪礼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做东西做的有点晚。

　　刚收下巴后背就被人拍了一掌，吓她一跳，立马回头瞪着那人，就看到表弟周恺一脸贱兮兮看着她笑，“姐。”

　　“干嘛？”纪礼看着他的脑袋，染个绿帽，跟乌龟似的，“你最近失恋了？”

　　“没啊，我都单身二十四年了。”周恺摸了摸脑袋，纪礼感到一丝窒息。

　　徐初延再出来的时候，头发拆了，换了件素白的卫衣，气质多了些随意，他拿着大袋子的瓜子，给每一桌补瓜子，到了纪礼这一桌，看到周恺，饶是叛逆过徐初延，此时也惊奇了下。

　　他新奇道：“哟，发型不错啊。”

　　周恺有些激动，“延哥，你也觉得？”

　　“那可不。”徐初延低声笑着，喉结在颤抖，纪礼有些无语看着他，徐初延戏谑看向纪礼。

　　一个比一个不正经。

　　纪礼一点都不奇怪了，徐初延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他做什么都不奇怪了。

　　他抓了把瓜子补上他们这桌的瓜子。

　　扭头去后面了。

　　“姐，延哥也觉得我发型帅，你觉得呢？”

　　周恺期待看着她，纪礼看向他的发型，周恺愣了下，“姐，你能不能跟看翔一样看着我的发型？”

　　“他也没说你发型帅啊。”纪礼提出质疑，周恺‘嘶’了声，“意思差不多。”

　　纪礼不跟他辩解了，有病。

　　吃上饭了，天都黑了，徐初延在主桌吃，本来气氛还算融合，直到徐晔一家姗姗来迟。

　　都住在一栋屋子里，还能迟到的，也是没谁了。

　　徐初延神色很快不太好，徐家二婶的声音大，“叔叔一家还没来呢，就吃上了呢。”

　　徐初延放下筷子，院子里的灯又大又亮，但总是有阴影的死角，徐初延身子往后靠，脸半隐半现。

　　“也是，这老人家去世了，我们一家还能算个什么呀。”二婶哼笑一声。

　　在座吃饭的人有些尴尬，有长辈过去拉她，嘴里劝着什么，“今天是好日子，一家人嘛，徐家媳妇……”

　　“谁跟他们是一家啊，我们可贴不上这个金。”二婶突然发疯，劝人的人也面子挂不住，瞪了她一眼。

　　纪礼越过两三桌看向徐初延，他坐的有些懒，但气质很好，神色坦荡，显得那一桌刚上来的二叔一家难看的很。

　　周恺是姑姑的儿子，姑姑虽然平时人缘不好，但也是开餐馆的，平时没少在徐家进酒，这会也巴结徐初延，但姑姑跟二房关系不好，就让周恺来了。

　　周恺忍不住道：“她神气什么呀，延哥刚接手没多久，就降价了，他们二房拿着酒厂的时候，捞着不少油水呢，人都要得罪光了，搞得跟现在来吃饭的人是看她的面子似的。”

　　纪礼之前不知道这个事情，但是回家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前段时间徐家酒厂价格贵被说的事情。

　　徐初延妈妈也坐在一边，生着闷气，她年轻时候就没在这里待过，跟老公在外面工作，要不是老人家去世，徐初延要人帮忙，她还真不想见徐家这些人的嘴脸。

　　“不吃就走。”徐初延好半天才说话，轻飘飘的四个字，顿时有些戏剧性，仿佛把他们一家三口的脸摁在地上打。

　　二婶立马抬手掀桌，刚有点起势，就被徐初延一掌拍下去了，二婶被他吓得一屁股坐下了。

　　徐初延盯着她，“好玩吗？要我把你们在酒厂吞的钱，跟这里所有人说吗？”

　　二婶愣了起来，眼睛跟青蛙似的，鼓鼓的，脸色铁青。

　　旁边有眼力见的立马继续吆喝着吃饭，气氛又缓和起来了。

　　周恺笑道：“延哥挺有那回事的。”

　　“他不一直这样？”纪礼低着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挑着鱼刺，周恺立马道：“你不懂，延哥就是神。”

　　纪礼放弃挑鱼刺了，还是去吃肉吧。

　　徐晔看到母亲受了气，自己也不高兴，一扭头看到纪礼在那，顿时生出些情绪，提前下了桌，过去拉纪礼。

　　纪礼一脸莫名，“干嘛？”

　　“陪我出去走走，这里让我恶心。”

　　周恺和纪礼都看着他，纪礼犹豫了下，“我不觉得。”

　　徐晔顿时一口气憋住，“你什么意思？”

　　“不是。”周恺笑了，“你什么意思啊？我姐吃饭吃的好好的，凭什么陪你出去走走？”

　　纪礼点头，“对啊，我还没吃完。”

　　“纪礼！”徐晔瞪着她，“我就是想让你陪我出去走走，怎么了？”

　　纪礼不知道他又犯什么病，无奈道：“我只想好好吃个饭，怎么了？”

　　徐初延看着他们两个，在那拉拉扯扯，轻轻蹙眉，二婶看他在看，立马得意道：“小晔这孩子平时总是容易沾花惹草，这纪家的小姑娘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呢，平时就喜欢黏着小晔，我要不是看她爸妈去世了，不然还真就答应了。”

　　徐初延顿时笑了，二婶奇怪道：“你笑什么？”

　　刚才二婶闹的时候，他都没气笑，这会反而气笑了，他吃了口饭，“你要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

　　他倒是不信纪礼能瞎成这样。

　　二婶哼了声，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他呢。

　　“你确定不跟我出去？”徐晔一脸威胁，纪礼不理他，他只好道：“好，有你的，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那你把眼珠子抠了啊。”纪礼气定神闲说，徐晔立马气炸了。

　　这一条街的，总会碰到的。

　　徐晔指了她一下，指甲都要戳到她眼睛了，纪礼不高兴躲开，他很快跑了。

　　徐初延笑着说：“是挺黏着的。”

　　这话听着，很讽刺，二婶瞪了他一眼。

　　隔天，徐家酒厂的酒就送来了，小哥还带了一千块钱，说是徐初延补的差价，之前的酒实在是贵的离谱。

　　按理说这涨价降价都是市场原因，徐初延这么实在，倒是有些太大方了。

　　不过钱也不多，就是安慰钱，买的是人情，纪礼没收，小哥也没强求，跟纪礼聊了天就走了。

　　纪礼说过自己要买车的事情，被周恺记下了，下午就来找她，闹着要一起去看，纪礼想着也没事，正好有空就去了。

　　附近有家新开的车厂，周恺显然是觊觎很久了，进去的时候，就盯着店里的镇店之宝，看个半天。

　　不是品牌车的4S店，但是装修的不错，老板兼职修车，他换了身过来接待纪礼，看到周恺的发型，也是一愣，“今年流行这个色啊？”

　　“对啊，我准备把我车也染这样的。”周恺仿佛找到知音了。

　　店主留着小胡子，身上还有轮胎的味道，本来是个粗犷的人，此刻竟然露出些欲言又止的羞意，拍了拍周恺的手，“好主意好主意。”

　　纪礼都没眼看，店主立马去找她聊天了，“小姐怎么称呼？”

　　“我姓纪。”

　　店主点头，看着她，忍不住羞涩笑了下，纪礼长得很漂亮，今天来买车，穿的也很正式，化了点妆，眼睛又大又深。

　　“你有中意的车吗？我店里虽然车不多，但是基本上市面能买的，都能拿到。”

　　纪礼点头，这根本就不是卖车的店，人家是做改装车的，周恺就是故意的。

　　周恺拿出手机，准备对镇店之宝‘自由号’拍照，店主连忙道：“兄弟，我们这不准拍照。”

　　周恺不好意思收回手机，纪礼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聊了几句，纪礼也没耽搁人家时间，一把拉过周恺，“赶紧跟我回去。”

　　“姐，你不是要买车吗？你先看看呗。”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了，还买车？”纪礼气笑了，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干嘛？”

　　周恺这会也不装了，低下头，叹了口气，“姐，你是了解我的。”

　　“不了解，不认识。”纪礼扭了扭脚腕，害的她穿着高跟鞋过来，差点没崴到脚。

　　店主撑着脑袋在柜台前看他们，饶有兴趣。

　　“姐，我就是想开赛车。”

　　“赛车？你觉得你妈会同意吗？”纪礼抽出手，周恺又抓上去了，“姐，没关系的，你就帮我签个字，我比赛完了，就没事了，谁都不知道。”

　　纪礼不理他，扭头要走，被他一把拉回去了，“姐，这个是自由号，是最新款改良车，只要你帮我拿到这辆车，以后不管做什么，我都答应。”

　　他近乎哀求，纪礼气笑了，突然厉声：“周恺，我不管你要干什么，请你理智一点，出了事你妈是没办法承担后果的，你可以为了你的热爱去死，你妈不能。”

　　店主吓一跳，放下手，仔细看着纪礼。

　　女人甩开周恺的手，直接下了台阶，还扭了下脚，疼得她身子都抖了下，店主看着都觉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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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