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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黑影 ...

  •   第24章

      众人叽里呱啦讨论不休时,黑影跟幽灵似的悄悄出现,余姬和李维斯有过经验最先注意到。

      她看了眼李维斯,后者偌大的眼睛眨了眨,笑呵呵揽上她的肩:“这里我和小鱼儿熟,大家别怕,有什么问题放着交给我们。”
      余姬木着脸数数:“一、二……”
      到“三”时,李维斯倏然往旁边一跳:“嘿,打不着。”

      众人齐声嘲笑他,哪知李维斯冷不丁伸手扑向虚空处——那里站着一“人”,头部微偏,没有面孔,却好像在听大家聊天:“小样,还想跑?!”
      话音刚落,李维斯又哭着大喊:“什么鬼!艹他妈竟然是扁的!!!!”

      黑影反应过来,趁李维斯没抓牢的工夫慌乱逃窜。而此时所有人都看清了,这玩意压根不是人,就是个纸片状的黑色剪影!

      剪影举动极快,余姬丝毫不逊色,她伸手没拦住,紧接着飞出一脚绊倒剪影。
      出人意料的现象发生了:剪影五体投地,但双脚未动,他身体像装了弹簧似的倏地弹起来,回身踹向余姬。

      这是个假动作,余姬身体偏了偏,眼见剪影跑了,她下意识追上去,没想到居然就这样走出了时空夹缝。但在刹那间,她跟着剪影进了另一处夹缝里。

      甫一踏进去,没等她看清,猝不及防挥来一拳,她和剪影同时躲闪。对方大概没想到她在后面,前头挥拳干净利落,第二下硬生生僵在半空。

      剪影又趁机逃跑,余姬紧随其后,同时丢下一句:“愣什么?快追啊!”困在这里的是晁亨,她方才瞥见了他的脸。

      他们追着剪影再次进入一处新的时空夹缝。然而刚冲进新领地,眼前登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剪影随之融入黑暗里。

      -

      余姬脚步微顿,几乎同时就被身后人扶住了。她听见晁亨嗓音低沉而平缓地叮嘱她“小心”。

      余姬嗯了嗯,转身回头到处摸索。晁亨道:“别摸了,已经关闭了。”
      剪影能在时空夹缝间自由穿梭,又宛若钥匙,带领别人辗转来去。只可惜每道“门”开启关闭得太快,行动力极强的人才能同行。

      “坐下休息吧,估计他已经跑了。”晁亨说着便不客气地席地而坐。
      余姬想了想,沿看不见的“墙”坐下,手一动就碰到了晁亨的膝盖。

      她默默蜷曲手掌,问道:“地震后你一直待在那?”
      晁亨懒洋洋地嗯了声:“你和其他人掉进另一个夹缝里了。”
      “不过,蒙焱失踪了。”她说完,晁亨极轻极轻地笑了笑。

      “应该跟他没关系,他的表情不像在撒谎。”
      晁亨似乎换了个坐姿,衣服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无所谓。”

      晁亨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态度。余姬认识他许多年了,他们没怎么认真相处过,但在力昇无数次碰面里,她从没见他脸上出现慌张的表情。

      走神的工夫,腾地“啪”一声响,晁亨打了个响指:“系统,在的话就吱声。”
      半分钟过去,系统毫无反应,连回光返照般的滋滋声都没有,恍如死水。

      余姬轻笑:“系统自顾不暇,估摸感应到也没精力管我们了。”
      “怕么?”
      知道他看不见,她还是无意识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怕不怕的,只是……”不甘心。还差一点,再往前迈一步她就能达成心愿了。

      晁亨把手揣进兜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个东西:“放轻松。来,吃口香糖。”
      余姬:“……”
      大概猜到她的想法,他笑吟吟道:“能吃,外头买的。再说我想动你的话,用不着这个。”

      话是不假,但听着就很不顺耳。余姬嗤笑:“放在一年前,你未必赢得了我。”
      “是是,余队女中豪杰,我哪是对手,得跪着求饶。”晁亨分明调侃,偏偏语气诚恳得让人无法反驳。

      余姬抿了抿嘴,伸手去拿。她以为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口香糖的封皮递过来,谁知他竟然放在掌心,她一伸手就触碰到了他的手掌。

      他的掌心温暖且干燥,有些部位生了茧子,摸到的时候有略微粗糙的触感。余姬登时收回手,迟疑片刻,又飞快地取走了口香糖。

      “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吧。”晁亨拆了一片,塞进嘴里。
      余姬点头:“好。”
      晁亨一笑:“说什么好呢?聊聊你,名字真的叫余姬?”

      余姬嚼口香糖的动作突然放缓,与此同时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张惊恐万状的脸上。

      男人躺在她身下,肥胖的双手死死捂住脖颈,却怎么也止不住喷涌的热血。
      他艰难的问她,是谁。
      她娇俏地笑了笑,说:“与其知道我是谁,不如问问谁派我来的。”
      男人很快断气了,双手依旧维持老样子,死不瞑目。

      她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临走前,电视机开着,主角吚吚呀呀哼唱,唱的是《霸王别姬》。
      那是她第一次执行任务,那天她刚满16岁,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余姬。

      “我查过你的资料,保密级别很高。”晁亨漫不经心出声,“你在雨馨福利院长大,姓名无,父母无,国籍无……7岁以后的痕迹就被抹掉了。”

      为什么要查她?疑问冲到嘴边余姬又按了回去。晁亨身为力昇坐馆,把眼皮底下来往的人查清楚无可厚非。

      余姬道:“院长姓余,我无父无母,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是随便取的。”
      晁亨接茬:“没名字,却有代号,狸猫?”

      闻声,余姬冰冷的眸子里猝然泛起一股杀气。除了内部人员,所有知道她代号的人都死了。多年养成的条件反射,让她听到“狸猫”二字的瞬间几乎暴起动手。

      余姬平缓片刻才问:“你怎么知道?”
      “章淮托梦告诉我的?”晁亨满脸戏谑,转瞬又煞有介事地说,“啊,记不清了,也可能是贝嘉说的。”

      贝嘉正是给晁亨吊坠的女孩,她也是组织里一员。想起贝嘉和晁亨的亲密劲儿,余姬心里无来由泛酸,语气却是淡淡的:“我很好骗?贝嘉绝不会背叛……”
      话讲到半截,余姬倏然反应过来,上当了!她这是承认了和贝嘉的关系。

      晁亨笑得更开心了,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双手交叠,头枕着手掌。
      余姬索性破罐子破摔:“也是,她喜欢你,恨不得把命给你,背叛组织算什么。”

      晁亨正色道:“这你就错怪她了。她没背叛你们,反而把我耍了一顿。要不我怎么至今戴着她的项链。”
      余姬没懂。
      晁亨自顾自解释说:“我记性不好,吃一堑很难长一智。为了提醒自己离女人远点,就把她的遗物带在身上,时刻警醒。”

      原来不是因为喜欢贝嘉才戴她的吊坠。余姬心情愉悦了些,嘴角微扬:“那你为什么不离我远点?”
      这番话仿佛水滴投进大海,听不见回声,看不清去向。良久,晁亨叹息一声,特别不正经地说:“试过了。”

      明明听出他在开玩笑,余姬却感觉被人堵住了嘴巴,眼鼻前猛熏洋葱汁,难受极了。

      “你是怎么从一个普通……女孩,变成杀手的?被拐卖了?”
      晁亨的话把余姬拽进回忆,她把手里的包装纸搓成条,道:“进了雨馨福利院,就是进了狼窝,院长吃人不吐骨头,谁能把她手里的孩子带走?除非啊,她自愿。”

      余姬记事起就跟着院长在福利院生活了。院长喊她乖乖,有时候喊她小不点,从没叫过余姬的大名。

      福利院里住了三十多名小朋友,五官漂亮的、普通的,身体智力正常的、不正常,都有。外界看来,这里充满和平与爱,只有在里面生活的人才知道有多残酷。

      那些五官普通或者身体残障的孩子,经常饿肚子,瘦瘦的,很可怜。院长不喜欢他们,但也不会绝了粮食,因为她要靠这些孩子博取同情,让爱心人士捐钱。

      余姬是为数不多长得好看又健全的小孩,院长很疼她,有好吃的最先给她,做什么都想着她。某天,福利院来了一位贵客,院长接待时,只让余姬相伴。

      贵客姓单,一身西装革履,面孔线条凌厉,眼眸锐利如刃,看起来非常年轻——后来余姬才知道,当时他已经48岁了。

      贵客就在院长办公室,院长带余姬进去,摸了摸她的头说:“向单叔叔问好。”
      余姬磨蹭了会才开口,她喊出“单叔叔”的刹那,男人严肃的神情渐渐平和,随即冲她笑了笑。

      院长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余姬回头,她正站到门外准备关门:“快去,单叔叔叫你呢,别惹他不高兴。”

      嘭一声,门合上了。

      女童纤细的身子抖了抖,余姬慢慢转过头,单叔叔又冲她笑了笑,招手道:“过来。”

      ……

      如此将近维持了半年,单国盛把她接走了,去了一座荒岛,岛上也有很多同龄的孩子。但与福利院的孩子相比,他们犹如长了獠牙的猛兽,生啖人血,余姬留下的当晚就被十几人暴打了一顿,美其名曰“见面礼”。

      糟糕的环境能逼人快速成长,不消几天,余姬就弄懂了那里是什么地方,也掌握了生存法则——胜者为王,败者,死。

      ……
      ……

      余姬深吸了一口气,简单讲述那些过往,关于单国盛的事更是匆匆带过,仿佛在忌讳什么。

      “我的故事讲完了,你呢,为什么要去打-黑拳?晁亨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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