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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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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洛阳城内有三门、一局、一寺、一府。野球门可以略过不提,那白马寺乃是名胜且僧人不问名利事,论理不会与其他几家主动交集,偏有一位禅师常与江家公子谈及佛法。
天剑门掌门瞧不上远在成都的绝刀门掌门,他家少门主则瞧不起含绝刀门少主在内的绝大多数武林同辈,只对江家公子客气些。
长虹镖局跟江南的金风镖局不对付,除了比镖师武艺更爱彼此取笑对方少镖头的女人缘。只是最近听说长虹镖局替江府运送字画时遗失了一副,虽江家公子让他们莫要在意,可以信誉为上的关家到底还是在江家面前矮了一节。
就连行事阴损的八卦门掌门进了江府也是服服贴贴的。
一个弃文从武的人竟能混的比那些武林世家还显赫,只怕心眼多的连睫毛都是空的……正想着,忽然一个细微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下意识的侧眼望去,只见棋盘上已被将军了的局面,而对面那人略带无奈的言道:“师妹,你可回神了?”
对了!今天大师兄难得有空陪我下棋,我怎么考虑事情到出神了?我慌忙坐直了身子,抬头对大师兄歉意的笑了笑:“大师兄,抱歉……”
大师兄抬手收拾棋盘上的棋子,慢慢摇了摇头:“师妹你若是在师父或是橘叟面前,估计要挨罚了。”
听他提起此事,我苦笑了一下也伸手取回自己的棋子:“自从江大侠的寿宴之后,师父倒是不怎么考我六艺了。”
大师兄听了脸色倒是有了几分担忧,重新布下棋后续道:“……天龙教似乎善毒者颇多,师妹这几日可有觉得不妥之处?”
听大师兄开口犹豫,我就知他想起了师叔之事。抬手下了先手后宽慰道:“师兄放心,我没事。就是当日,有两位师兄与天山派弟子相护,外伤也没有丁点。”
大师兄听了才露出如昔的和煦笑容,抬手移动棋子:“我们两派虽有渊源,之前却从未如那日般联手对敌。师父听我回禀时也是唏嘘了一阵。”
应了棋,我无奈的对大师兄一笑:“那天天山派的师姐曾说想寻一块好貂皮,我还心疼犹豫要不要再拿大师兄送我的东西做人情……唉,看来老天爷是不许我做个小气的人了。”
大师兄听我说完顿了顿,停下了下棋的动作:“那皮子我一冬都不见师妹拿出来裁配,只当不和你的心意。”
没想到大师兄还记得那块皮子的事情。我一怔,微微叹了口气:“那皮子我一直收着不用一是因为不舍得,二是不想大师兄因为我去造杀孽……”
大师兄抿了抿嘴,垂眼轻轻用手指抚了抚手中的棋子:“我六七岁时就跟在师父身边学艺,后来谷内多了你二师兄……可终归全是男子。若有什么体谅不到之处,师妹你——”
一语未完,只听胡叔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难道是师父和二师兄从忘忧村回来了?我跟师兄对望一眼,忙放下各自棋子起身往屋外走。只是一出大师兄房门,就见胡叔正带着一位书生打扮的人走来……那听不出脚步声的书生背着个书箱,轻轻摇着手中折扇,像是与我们很熟似的拱手问好:“谷兄,姑娘,久见了。”
大师兄也笑着拱手回礼:“徐兄,久见了。”
当时因为怕这位徐先生揭穿我,固才有些避之不及。如今我既不怕他,就上前回礼:“徐先生久见。想必先生找大师兄有事,我就先失陪了。”
徐先生见我要走,笑着合起了手中折扇:“姑娘留步,小弟此来乃是为了逍遥三侠,并非谷兄一人。”
他既如此说了,我也不好再说要走,只得麻烦胡叔沏茶送到客间去了。等到我们三人坐定,徐先生饮了口茶才笑道:“当日一别,谷兄和师弟妹们果然没有让小弟失望。当日不便多说,小弟这才前来叨扰片刻……”
大师兄仍是如当初一般淡然的表情,说话也听不出分毫得色:“徐先生严重了,我们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只是谷某冒昧可以请教徐兄一个问题么?”
徐先生点点头:“当然,谷兄请说。”
大师兄敛了脸色缓声问道:“谷某听闻天龙教已销声匿迹许久,此次突然现身是否有何原因?”
徐先生用手指轻敲了下颚,沉吟了一声方开了口:“谷兄这问题倒是难倒在下了。在下虽然知道的比一般人多些,可也没有参透人心,勘定明朝之力。……不过他们的来历我却知道些。”
这个人是在努力挣面子么?我有些好笑的垂头吃茶,等着大师兄给他台阶下。果然很快大师兄就严肃认真的请教起来:“徐兄请说。”
徐先生端起了茶盏缓缓开始解释起旧事来;“二十余年前有一对兄弟从西域来到这中原武林,名为厉苍天与厉苍龙。他们也不知从哪习得一身高强武功,年纪轻轻就创立天龙教,成为当时武林一大势力。并以天龙八部名号自称,那厉苍天就自号天王,厉苍龙则自号龙王。那时天龙教势力如日中天,隐然将要一统江湖。中原武林各派甚是忧惧,於是联合起来,于西域击毙厉苍天与其护法。至此中原各派才得以幸存下来。然而各派虽逃过了灭派的危机,但经此一役后,也折损了不少派中高手,以致元气大伤。目前接任天龙教的是龙王厉苍龙,此人远较其兄的野心,他的目标只怕不止於要复兴天龙教……。对了,姑娘以前见过夜叉?”
没想到问题忽然被抛过来,我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嗯?是那天穿的很喜庆的那位女子?”
大师兄和徐先生陆续点了头。
按理说穿成那样的女人我见过的话,一定忘不掉的,难道我以前捡过她的喜糖?我放下茶盏有些迟疑的回答了他们:“如果她没当过新娘子的话,就没见过……”
徐先生忽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姑娘这话可千万不要在外说,不然只怕那夜叉护法要恨上你了。”
我看了眼笑而不语的大师兄,忽然想到这话完全突显出我缺乏江湖常识的弱点,脸上瞬间有些发烫。哼,都是那个徐子易的错!我起身走到徐先生面前夺过茶盏,轻哼了一声:“徐先生你可别再来我们这蹭茶吃了,不然只怕那些武林中人要记恨你偏心了!”
大师兄苦笑着直摇头:“师妹,不可无礼。”
徐先生倒是不生气,只是看着我笑道:“在下只是善于发现好茶罢了,何谈偏心?”
我捧着杯子退了几步:“若说好茶,自有比我们好的。”
徐先生笑着摆了摆手:“便是有了好茶又如何?水火不得法暴殄天物的大有人在……就算是山上的野茶,汲山顶活泉,以松木为柴,以沙瓶煎之,就远胜于前者。”
我扁扁嘴,将茶盏放回他面前:“先生真是小气。一听我说有好茶,就往别家扯,您自己就没些珍藏?只管拿出来些包了上好的纱囊,置在江府那池里最好的荷花蕊中,不过等一晚罢了……”
徐先生也不接茶盏,只是摇了摇头:“那花只可观不可用,在下是舍不得糟蹋东西。”
大师兄虽然善棋艺,可在这茶艺上就不太通了。听我们如此说,便问为何要将茶置于荷池之内,徐先生和我也就顺势将话题圆回荷露茶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