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人贩子与小野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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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黎树确认关系之后时间过得好像特别快，高考前他们两人身上算是发生了件大事——他们两个在学校被动出柜了。
一时间学校里仿佛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但高三5班里的同学却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这反倒让黎树感到了意外。
小班长肩头搭着两条麻花辫，笑容灿烂的握着黎树的手上下狂摇：“我早就觉得你们两个很般配了，答应我，你们两个以后都一定要幸福哦。”
黎树冷俊不禁，心情一下变好了许多。
不久之后，他们两人就被拎进了教师办公室，老梁瞪着黎树横眉冷对。
刑秦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不紧不慢开口：“老师，你知道性取向是由基因决定的吗？”
老梁怒其不争，瞪刑秦气到眼红脖子粗：“就快要高考了！你们还竟然闹出这种事！”
“老师你这是歧视，其他男女同学谈恋爱怎么不见你反应这么大……”黎树撇嘴。
最后学校还是决定通知两方家长。
老梁看样子也不希望把这件事情闹大，在学校中控制了部份风言风语，直到周五正常周末回家，他才打电话分别通知了刑父和黎妈妈，让刑秦、黎树两人回家好好跟父母聊一聊。
当天晚上刑秦回家，除去刑父和刑母都罕见的早早到了家，其他跟平常一般无二。直到吃完晚饭，刑母将他叫到客厅沙发上，喝着茶问他：“天生的？”
刑秦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拿着茶杯微笑着点头。
“那就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她放下茶杯撇了眼坐在一旁看报纸的刑父“他有势。”又指指自己“我有钱。只要我们两个还没有垮台，就轮不到你要憋憋屈屈活着的时候。”
刑父抖着报纸笑出声。
刑秦也笑，笑了好一会儿，他感叹：“谢谢妈。”
而黎树家里此时的气氛却没有那么轻松。
他并没有特别掩饰自己的性取向，也远不到大肆宣传的程度。但因为母子两人的关系，黎妈妈竟然真的直到老师打电话来才知道的这件事。
“妈，你别哭了。”黎树烦躁的揉自己太阳穴。
黎妈妈依旧哭哭啼啼的，她柔柔弱弱的抬头看黎树：“是因为我这些年太过忽视你了吗？小树，你现在才闹出这种事来报复我？”
黎树坐在沙发上脸色渐渐没了血色，他嗓子发干的转头问他妈：“你什么意思？我报复你什么？”
“你觉得我让你丢人了是吗，妈？”
之后他们也算是风平浪静的在学校里度过高考，黎树和刑秦考上了外地的同一所大学。
办毕业狂欢的时候，黎树听说邱明浩跟他的小班长董佳倩也考上了同一所学校。
黎树笑着和刑秦感叹邱明浩的漫漫追妻路。
他抱着刑秦的腰，从下至上看着伏在他身上的男人，嘴角犹带笑意：“那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我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才在一起的。”刑秦低头吻他。
“那不算，我们在一起也是我先表的白……你都没明说过喜欢我，嗯……你轻点。”
“我要你、要你现在说……你喜欢我……”他啜泣着断断续续的撒娇。
刑秦撑着上半身，俯身轻咬黎树的耳朵，而后慢慢向下在他脖颈上落下细细密密的亲吻：“我喜欢你。”
黎树抱着他的肩膀喘息着轻笑，又问道：“那……啊……你爱我吗？”
之后他张口再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刑秦挺腰进入，将他送上云巅，颠颠倒倒飘飘忽忽，看巫山云雨不得安宁。
刑秦在这个位面待的时间比之前其他位面都要长，而这次离开的方式也和以前不太一样。
两人快要迎来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前，黎树一边躺在床上规划着暑假要怎么过一边勾着嘴角再次兴起问他：“刑秦，你爱不爱我呀？”
这次刑秦还是没有回答。
黎树原本还在傻乐的脸上渐渐没了笑意，他走过来仰头认真去看刑秦的脸，然后又伸手摸了摸……
那一刻起，从黎树身上像是位面数据突然开始崩溃，他一点点在刑秦面前像素化，褪色消失在黑暗中……黑洞不断朝着外沿扩散，直到整个位面世界被吞没崩溃。
自从发现自己无法登出游戏后，刑秦再一次，在游戏世界里感受到了震撼心灵的错愕……
眩晕过后他还是没有回过神，黎树在他面前一点点消失的画面实在太过震撼了……他皱起眉，这算是游戏里的又一个BUG吗？
在刑秦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脑袋被背后伸过来的一只蒲扇大手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你他妈在发……”脸上有条刀疤的男人未出口的污言秽语突然说不下去了，刑秦转过头，一双漆黑凌厉的眼睛盯住他，面色是他从没有见过的冷彻，刀疤脸突然生出一股自己被野兽盯上的寒战。
在僵持一秒之后他回过神，恼羞成怒继续爆粗口，报复性的加大力度将刑秦一巴掌扇倒在地：“刚刚那是什么眼神？你他妈是不是活腻歪了？”
“是你自己摇着屁股凑上来要我留下你的，别以为现在真的留下来人就他妈飘了！一个下贱东西只有我想，现在就能把你捏死！”他狠狠一脚踢在刑秦肚子上，脸色狰狞啐道。
拳打脚踢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刑秦全程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没有吭声。直到那个男人像是打累了，从口袋一个铁盒里拿出一片圆形贴片状的东西贴在自己手臂上。而后他整个人靠在旁边的墙上，神态看起来就像是黎树那个时代里犯了烟瘾的老烟枪。
他看着刑秦凶恶道：“地底下今天刚送来的一批新货里面有一个快活不成的，你下去看一眼，要是还有救就给他喂点药，没救了就转到西区去，懂了吗？”
刑秦捂着肚子站起来，低着头道：“知道了。”
刀疤脸走过来，抬起他的脸凑到刑秦鼻尖和他对视了片刻，而后拍拍他的脸颊放他走了。
转过身后刑秦脸上就没有了表情，他打开门进入刀疤脸靠着的建筑物里，彻底断绝那男人的视线。
走进门后他发现这儿看起来像是一家普通的机械工厂，但目光所及处所有机械都十分先进，已经有了后星际时代高度先进文明的机械雏形。
见他一身伤从后门进来，工厂里像是看管机器模样的人见怪不怪的撇了一眼，接着看全息投影器投影在他面前半空中的影视剧，还有另一个人干脆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刑秦抱着肚子继续往里走，在工厂深处才找到卫生间。他洗了把脸，双手撑着盥洗池上沉默。他抬头看镜子里的人——模样只有十五六岁，憔悴到了形销骨立的地步，就算这样，镜子里的那张脸依旧看起来十分漂亮，透露着这个年龄段特有的、天然的、性别上的模糊感，看起来雌雄莫辨。
刑秦走出洗手间，在路过一个机械看管人员时倒到了后者身上。他面如金纸的开口说道：“抱歉，你能把我扶到下面吗？”他手指朝地下指了指。
那高大的男人皱着眉头看着他，没有说活。
另一个人在旁边取笑：“不会吧，刚从刀疤床上爬下来就勾搭别人，你不怕刀疤知道了捏死你。”
刑秦连忙摇头否认，虚弱的笑笑：“不好意思，要是觉得麻烦那把我送到入口就好了。”
那个沉默不语的男人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怼到一面普通的墙边，把他的脸按在墙上一颗米粒大小，不起眼的小黑点前面。
人脸感应器启动，一道绿色的激光扫描过刑秦的脸，随后又出现一道悬浮投影窗口，小黑点提示：“请您跟随全息投影转动视线。”
“虹膜确认。”悦耳的女声结束，原本正常的墙面打开一条通道。
刑秦回头对那个男人道了声谢。不过那人依旧没有搭理他，见门打开后他就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了。
关上门后，刑秦顺在蜿蜒的阶梯一路向下，直到听到有小孩子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他跟着哭声一路找到一间纯白色的屋子，朝走廊这一侧采用特殊材质的玻璃当墙面，屋内一览无余——角落里蜷缩着一排神情麻木的小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看到刑秦走进来，他们没有抬头，没有动作，空洞的眼睛里也早就没了色彩。
屋子中央还躺着好几个小小的身子，可能是麻醉药效没有过，他们还在昏迷着，脸色苍白。其中有两个意外。
一个小女孩蹲在一个男孩身边，推着还没有醒的男孩，声音细细弱弱的在哭着喊哥哥。
另一个男孩，也是整个屋子里唯一抬眼看刑秦走过来的人。他衣不蔽体，浑身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青紫和干涸的脏血，脸色比其他的孩子看起来惨白更多，也狼狈更多，嘴边还有半干的鲜血，样子只有七八岁。
从刑秦进来起，他就一瞬不移的紧紧盯着他看，直到刑秦走到玻璃前，他看到这个已经没力气出声的男孩，嘴唇在费力的蠕动着，他说——“我还不想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人贩子与小野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