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之子[快穿]》舟自横

91、诸侯（九十一）

　　虽然一直蹲在暗处调查，但是解无忧也不是铁打的人，吃饭睡觉休息一样都不能少，如果因为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导致身体精神衰弱，从而出现失误被发现，那也太丢人了。
　　所以发现早课解散后没什么新事件的解无忧就干脆抽了个空跑出去吃饭休息了，打算晚点再来。

　　然而已经做好长期斗争准备的解无忧，趁着天黑再次来到圣天教总坛的时候，却差点把自己随身带的饭团给吓掉。
　　说实话，他没觉得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原本也只是打算碰运气跑过来溜达一圈，谁知就真碰上大事了呢。

　　原本理该各自在自己住所休息的人却都并未待在原处，圣天教总坛东南角的祭台周围，火光通亮。
　　那并非寻常用来祭祀的祭台，它由黝黑的岩石砌成，形状略带些狰狞，就连四周的石刻，每一幅都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恐兽。
　　而设立在祭台周围的，是一根根石柱火炬，石柱上盘踞着一条条形状各异的毒蛇，尖牙撕咬中透露出丝丝血腥，就好似它们的口中不是燃烧的灯油，而是凛冽的毒液般。

　　火炬之光随风摇曳，晦暗不明，但在那么多数量的照亮之下，现场的情景还是非常清楚明了的。
　　三宗，十八文殊武德圣者皆尽数在场。
　　只是三宗之一的衍宗月不逢并不是如同教宗极宗那般站在人群前端，而是被绑在了祭台的木架上而已。
　　取代他位置的，正是照理来说已经退隐的前任极宗朱虹。

　　不仅是月不逢本人毫无神志的被绑在那里，他脚下堆积着的那一堆堆柴火上，放置着不少晕过去的人，有男有女也有老有少，正是月不逢带来圣城的月门门徒和研发武器的技术性人才。
　　他们都昏迷了，看上去似乎是种了某种药物或者被点了昏睡的穴道，双手双脚还都被绳索捆着，即使是清醒着恐怕也很难挣脱束缚。

　　整个现场毫无声息，只留下了火炬燃烧的哔哔啵啵声，徒增一个消抹不去的诡谲之感。
　　就，毫无征兆的见到这样的诡异场景，见多识广、胆大淡定如解无忧也不免被狠狠吓了一大跳。
　　他只是出去吃个饭，偷懒休息了一下午而已，这不是已经带着饭团跑来勤勤恳恳继续做事了么，怎么事态就突然变成这样子了？短短一下午，他到底错过了多少集，缺失了多少前情提要啊？

　　不知道是并不想理睬解无忧，还是这次有要事在身注意力太集中，身为宗师的朱虹并未发现旁边还躲着一个局外观众。
　　他只是低声说：“我已经卸任了，像这种教内事务今天也是最后一次插手，日后就别跑来拉我参与了。”
　　雁翎苦笑着说：“四逢公子身上颇多神异之处，武功又高，即使有心算无心，我们也没太大把握。我圣天教一向于武学方面没什么建树，这么多年下来，也只出了你这么一位宗师。不请你帮手，怕出什么岔子。”
　　朱虹微微叹息一声，没再说些撇清关系的话。
　　他知道自己身为圣天教唯一宗师级别高手，哪怕打算成婚慢慢脱离圣天教核心，身上这份宗师的责任也是推脱不得的。
　　圣天教和圣国是他家，不是么。

　　牛元山似乎是什么都不知道，大概是心中疑问已经憋了很久，此时此刻全数问了出来：“教宗大人，为何我们要如此对待衍宗？他……是……叛教了吗？”
　　躲在一旁的解无忧暗自点头，对牛元山的好感再刷新高——这些问题也是他特别想知道啊。
　　风花言终于开口，语气冰冷，又充满了数不清的愤怒：“衍宗？呵，不过是个棋子罢了，此人骄奢淫逸，傲慢愚蠢，有哪一点配得上我圣天教衍宗的身份！”
　　本就算不得机智、对圣天教高层机密了解的又少的牛元山彻底蒙圈。
　　“元山，月不逢他违背的，可不只单单一项禁忌，凡是不能踩的坑，不能做的事，他都踩了个遍，做了个全。”教宗风花言稳定了一下情绪，缓缓向牛元山解释：“他和你不同，你虽与他一样直接被钦点为三宗，但你是虔诚的教徒，而他只是看上我圣天教三宗的权柄罢了，心中根本毫无对圣主的信仰。”

　　说到这里的时候，牛元山若有所悟：“的确，本教教义早已明确规定，不许教众沉溺于奢靡里，不许教众堕落在嗜杀中。所以圣国才会禁止奢侈品流通，才会对私下斗殴的处罚如此严苛。月不逢不仅与随侍的弟子有染，更是她们身上花费了不少金银珠宝用作装扮。”顿了顿，他浑身抖了抖，似乎在害怕，随即略有些沮丧的说：“但，最重要的，果然还是他研发出来的那些武器吧。那……那是来自鬼蜮的诅咒！”
　　因为不是圣天教教徒，思考方式和他们格格不入的解无忧此时才总算想明白了，对于别国来说能用来当最后翻盘手段的新式武器，对于圣天教来说不过是违背教义、注定会被圣主不喜的罪恶。将它们带来世间的月不逢自然没什么功劳，反倒变成了犯下滔天大罪的恶人。
　　理顺其中逻辑的解无忧稍微有那么一些无语，毕竟，他和月不逢的想法，才是一样的那个嘛。

　　见牛元山明白过来，教宗环视了一下四周，认为自己的确需要给出一个解释，毕竟，不管月不逢错的有多离谱，当初将他推上衍宗之位的，可是假借圣主旨意的她。
　　她欠所有人一个答案。
　　“他是天生的杀星，注定了狩猎那些煌煌璀璨明星，然后汲取它们的营养，成长为天空的霸主。圣主选他，也只是为了这么个原因而已。”
　　“是教宗大人卜筮的结果吗？”
　　“当然。”
　　“原来如此，教宗大人是用他来狩猎西北的那位……”
　　“不错。”
　　“那为什么现在又要烧死他呢？”
　　“像他这样的异端，既然没有做到成功狩猎，还心怀不轨回到本教作威作福，本宗留着他干什么？！”风花言理所当然的说。
　　最后倒是只有被月不逢抢去原本衍宗之位的雁翎说了句公道话：“只可惜，若是他没将自己的才能放在邪门歪道上有多好。”

　　听着他们的交谈，解无忧一头雾水。
　　努力整理了所有的言语，他勉强有了个大概的理解。
　　解无忧知道教宗风花言这个女人很是神神道道的，修习的又是什么奇术衍天筮法。
　　他本人是不大信任这类占卜预言类的东西的。他信风水，信数术，却不信命，更不相信世间还什么占卜预言算命类的功法，这些东西一律都被他打为了专门招摇撞骗的骗术。
　　但现在不是要依着旁人的思路去思考么，也只能勉勉强强接受这种奇葩的设定。

　　也就是说，大概和解无忧认知中的紫微帝星、贪狼星入命宫之类的星象说法差不多。
　　教宗风花言认为月不逢是什么猎星，天生就是来吞噬真正的天地之主的，甚至可以借着吞噬自己成为天下霸主。
　　而被吞噬的对象，自然就是地处西北的春国之主赫连宗衍以及他家小修。
　　圣天教扶持月不逢也只是为了对抗春国——虽不信预言占卜，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教宗风花言的卜筮结果好像挺准，赫连修于身份上来说，的确是这片天地的气运之子嘛——解无忧原本坚定的不信此刻倒是有些动摇了。

　　月不逢这波被背刺倒也不冤，赫连修被他救下，春国并未因赫连修之故出现什么动荡变故，甚至他和小修这几年下来还做了不少帮助春国稳定内政的好事。
　　而现在春国挥军南下，意图统一西大陆，并且这份征程已经走到一半，这期间根本没月不逢什么事儿嘛。
　　也就是说，像风花言口中说的那样，他并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狩猎失败，还想跑回圣国占便宜，又弄了一堆圣天教明令禁止的‘违禁品’，犯了不知道几条禁灵。
　　花了大力气、大价钱，送钱送机遇送地位，却完全没起到作用，亏得底裤都没了的教宗不烧你烧谁？

　　啊，所以自己千辛万苦、费尽心思跑来圣国到底干嘛来了？
　　解无忧感觉自己亏大了！
　　而在他懊恼之际，自觉给了众人一个交代的风花言已经亲自动手点燃了柴火堆。
　　随着火焰渐渐浓烈，原本昏迷着的人渐渐陆续醒来——燃烧皮肉的痛苦足以刺激任何状态下的苏醒——此起彼伏的尖叫陆续想起来，锐利的划破夜空，为摇曳的火炬之光又再添一分血色。
　　而在这样的尖叫声中，身为主角的月不逢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还有些懵。
　　可能圣天教对他动手时太过出其不意，他根本没搞清楚状况就昏迷过去了。
　　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
　　月不逢此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保持风度，只见他面目狰狞：“一群蝼蚁，一群愚民，放开我，放开我，风花言你这个疯女人，我才是圣主的代言人！我才是！哈哈哈哈，你们以为，区区火焰就能烧死我吗？做梦！系统，开启保护模式！让我告诉你们这群愚蠢的东西，什么才是真正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