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之子[快穿]》舟自横

130、文明（三十）

　　鱼形人上岸的理由，和其他那些从海里爬出来找麻烦的海兽差不多。
　　海里的东西吃腻了，上岸换个口味。
　　这个换口味，可以是任何陆地生物。

　　也许是因为鱼形人与人类可能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吧，所以比起其他海兽，鱼形人虽然也吃陆地上其他生物，但更偏向于抓人。
　　它们抓到人后，会原地摆盘供奉给鱼形人王，鱼形人王会取走祭品的心脏，剩下的部分才会被其他普通鱼形人再分而食之。

　　三川香子白着一张脸，有些颤颤巍巍的打手势问解无忧，咱们该怎么逃？
　　解无忧安抚性的将她的手按下，还轻轻拍了拍，示意三川不用害怕。

　　刚才他一路观察，差不多算出上岸的鱼形人有多少，顶天了也就一百三四十号，种群规模算不上有多大。
　　若换做他以前的实力巅峰期，这么点鱼头脑袋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但现在他不是没内力么，倒也没那么狂妄。
　　可若是因为这点就觉得，堂堂狂刀对这群鱼形人束手无策，那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难是难了些，要多动脑子，要长时间拉扯迂回，但总归还是能解决的。

　　解无忧一边安抚人，一边静静思考破敌路线。
　　突然袖子被人扯了扯，顺着动作看去，却见界界正让他看什么。

　　抬头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的确有些异样。
　　在众多阵型散乱、上了岸就和撒欢满地爬狗子一样的鱼形人中，有个明显身形大了好几号的特殊鱼形人。
　　它的脑袋和其余鱼形人一样，扁圆扁圆的，光秃秃没有任何毛发，五官则因为太远太暗了看不大清，但解无有模模糊糊的预感到，肯定不是什么好长相，说不定很掉理智。
　　这大了一圈的特殊鱼形人，就是鱼形人国王。

　　擒贼擒王。
　　看到这一幕，解无忧下意识的想到。

　　此时，夜空下的微风陡然转变了方向，原本顺着海岸吹向海洋的风逆转行进，反过来从海洋方向吹向岸边。
　　这是一股不太常见乱向风。
　　风向改变这种事情，原本不是什么大事，鱼形人水中敏锐的嗅觉上了岸就不好使了，有风没风差不多。
　　可对解无忧他们几个的影响，却有那么一点出乎意料的大。

　　一股夹杂着腥味的腐烂恶臭扑面而来，能恶心的人三天吃不下饭。
　　这就是书本、传说中没记载的‘小细节’，鱼形人体表分泌的粘液会散发出恶臭。

　　海洋虽然还是解无忧心目中的那个海洋，可海洋孕育出的各种生物，却早已失去那鲜活生机的模样，反倒更像是从坟场中翻捡出来的变异尸体，怪异的模样，不好的口味，以及危险的攻击性。

　　关于这点，其实是解无忧进行这次全大陆游历的目标之一。
　　世界的差异也许会很大，文明不同，力量体系不同，人文环境不同等等等等，但再不同，它也是生机勃勃的。

　　可这个世界却并不是那样的。
　　它的确并未死去，有水，有植物，有动物，也有人。但稀疏的植被覆盖率，荒芜的土地，陆地海中各种变异的动植物……这些，无一不显示着整个世界的病入膏肓。
　　就像是正在走向灭亡一样。

　　这里的灭亡，并非指世界本身这个概念，而是指这个星球上诸多智慧生物缔结的那些文明——当初让解无忧这个坚信天圆地方落后古代人接受星球说法，可花了肖老大的力气。

　　“世界受到的伤害再严重，在漫长到几乎没有尽头的星球生命面前，最后终归会被时间一一抚平。但湮灭的文明火种，却不会有再燃起的那一天。
　　而只有文明依存，人类才能永恒。”

　　这段话是解无忧无意间在那堆他从迷雾高原远古实验室带回来的古籍中翻到的。
　　古籍本身并不是什么高深的算学、科技之类的书，看起来还算轻松，所以解无忧这才随手翻来用以打发时间。

　　作者是个很陌生的名字，书本身也没有多少有趣的内容。
　　书中大多数篇幅都在无病呻吟的一样的记录一些久远的传说、神话之类的东西，非常荒诞。
　　解无忧一般都将它当做消遣的故事书来看，看完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但唯独这段话，不知怎么就记在了心里。

　　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看出了这个世界正在步入死亡。

　　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有识之士在为此担忧着。
　　可能这份妄想症一样的担忧对于世界命运的走向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只要有人去尝试阻止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果然还是有一点慰藉作用的吧。

　　手臂又被扯了扯，解无忧一扭头便看到正以担忧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界界。
　　他抬手摸了摸界界的头，以口型示意：等我。
　　说完，人便直接窜了出去。

　　这是一场带着示范性的杀戮盛宴。
　　面对吃人种族，解无忧觉得没有任何留手的必要。

　　脚步交错，迅若疾风。
　　目标明确，解无忧手握一柄单手弯刀直冲鱼形人国王而去。
　　两者之间相隔最起码有四五百米，但这么长的距离解无忧却五十秒就跑完了。
　　期间遇到不少拦路的鱼形人，但它们的反应有些慢，速度在陆地上本就不快，理所当然的跟不上解无忧，只能一个挤一个的向鱼形人国王方向涌去。

　　这么大动静，鱼形人国王又不是傻子，自然会发现。
　　比起疯狂只知道捕猎进食、一切都依靠本能的普通鱼形人，鱼形人国王却好似有一定的智慧。
　　在发现有什么小虫子向它袭来的时候，鱼形人国王便指挥周围比一般鱼形人身材稍微魁梧些的‘护卫’围在了自己身边。

　　解无忧见状，在高速移动中也不免略微挑了挑眉，心中还是有些意外的。
　　他本来以为，所谓的鱼形人国王只是体型够大，实力够强，就像是狼群中的头狼一样。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的。

　　鱼形人国王指挥旁人护卫这个动作，让他直接判断出，鱼形人国王本身是有智慧的，并且智慧似乎并不低的样子。

　　但那又如何呢？
　　这种意外并不能改变解无忧原本的打算。
　　他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进攻的方案就行了。

　　原计划解无忧是打算一击斩首之后，再根据这群鱼形人失去国王后的反应，做离开亦或斩草除根的决定。
　　现在么，一击斩首的难度有些高，他只能缠斗，并将鱼形人国王周围那一圈护卫也全数斩杀了。

　　并没有任何花哨，极致精准的刀锋配合巧妙犹如艺术的步伐，像是在指尖不断跳舞的血色飞花一般。
　　飞花吻在带着奇异鳞片的皮肤上，印下一个个数不清的线型伤口，细密的鳞片和腥臭的粘液，没有起到任何防护作用，任由敌人的刀在自己脖子上来去自如。

　　鲜血渗出，再飞溅，明明体表粘液那么腥臭，但血却隐隐透出一股奇怪的香味。
　　就像是某种带着清香的木头沉入海底封藏无数岁月，沉淀出一种腐朽潮湿的特殊香味。

　　刚解决了半数护卫的解无忧发现，在这种特殊香味鲜血的刺激下，凡是闻到味道的鱼形人都力气变大，速度更快，攻击起来更不怕死。
　　它们彻底发狂了，不是单纯的发狂，而是‘狂暴’。
　　这种情况给解无忧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所有鱼形人都受到了香血的刺激，除了依旧没什么神色变化的鱼形人国王。
　　这位国王正目色沉沉的紧盯着解无忧看，那双眼睛之中，不存在任何正面性的情绪，只有残忍、恶毒以及完全无法忽视的仇恨。

　　看到那双眼睛的一瞬间，解无忧模模糊糊的明白了什么。
　　鱼形人国王恨人类，不，应该是恨任何人型生物。
　　所以，并不以人为食的鱼形人才总跑到不适宜的岸上捕捉人类，并献祭给它们的国王。

　　可这份仇恨又是从何而来？所有的鱼形人国王都是这样的吗？鱼形人究竟又是如何诞生的？
　　这些疑问并没有地方能寻求到答案。

　　只觉得自己好像想的有些多的解无忧苦笑一声，甩了甩沾上特殊香味鲜血的弯刀，开口对不知是否能懂人类语言的鱼形人国王说：“总归，只有强者才有选择生存的权利。既然你的族群以人为食，那也休怪人出手斩杀天敌。祈祷这个破碎的世界，拥有冥府那样的希望吧！”

　　虽然放狠话放得很爽，但鱼形人国王显然并不是那些挥刀即斩的普通鱼形人。
　　细密厚实的鳞片悉数张开，不像鱼鳞，反倒更像长虫。
　　这种姿态，是鱼形人国王对敌人的警告。

　　鹤立鸡群、身高超过两米五的鱼形人国王张开嘴，喉咙里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尖锐锋利不下任何猛兽的满嘴尖牙就这么呈现在解无忧面前，视觉冲击力非常强劲。
　　原本心中十分防备的解无忧未听到鱼形人国王的说话，正疑惑着呢，谁知陡然间运刀的手一顿，头晕脑胀，整个人都昏昏沉沉起来，还带上了一些想要呕吐的欲望。

　　昔日的刀道大宗师不免心下一凛！
　　难道他中招了？

　　解无忧毕竟在两个江湖里混了那么多年，身经百战又见多识广，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
　　所以此情此景他第一反应就是：这鱼形人国王似乎擅长某种音律攻击！

　　过往江湖并不缺此等奇门异术，十二天音坊的神乐大阵，方仙教的迷魂铃，少林的狮吼功。就连儒门，都有一门流水琴谱。
　　围困、迷惑、震慑、粉碎……这些音攻都能做到，但它最大的缺点便是施展的前提条件必须辅以深厚内力，否则与寻常声音毫无区别，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解无忧第一时间堵住了耳朵，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实在是没想到，在这个无法修炼内力的世界中，居然出现了天生能使用音攻的家伙，并且还不是人类！
　　不愧是神奇的异世界啊。

　　虽然堵住了耳朵，可晕眩的感觉并未过去，甚至隐隐约约有了更严重的倾向。
　　可见，普通的遮住耳朵并不能躲开鱼形人国王无形的声波攻击。

　　解无忧干脆放下了堵耳朵的手，努力集中精神平复脑袋里的疼痛，但作用并不明显。
　　隐形人国王使用的音攻并没有任何‘声响’发出，显然并非普通的音攻。

　　不能再拖下去了！
　　心知越拖对自己越不利，解无忧很干脆的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出，虽然身体仍然不适，但凭借疼痛的压制，好歹聚集起了反击的力量。
　　必须先杀掉鱼形人国王！

　　鱼形人国王还在张嘴无声长啸着，解无忧的刀锋却已经攻至跟前。
　　哪怕剩余的半数护卫以身体抵挡，但最后终究挡不住愤怒的死神索命。

　　鱼形人国王的头就这样，张着嘴巴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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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鱼形人国王使用的，其实凭借身体发出的一种次声波。
次声波这种玩意儿听不见声音，却能令五脏六腑在共振下粉碎。